龍爭虎鬥（2）

夏家，也正在緊張地召開家庭會議。只有夏雨，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好像這件事壓根就與他無關。

夏雪聽夏鵬程分析了與姍姍退婚的利弊後，拼命反對。但是，林夕卻站在夏雨一邊，堅決支持乾脆和霸王布業來一場硬碰硬的硬仗。於是，這夫妻倆就吵了起來。正在他們爭執不下時，忽然門鈴響了。

是誰？這個時候了，還登門？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姍姍來興師問罪的來了。”夏雨一邊衝家人笑，一邊去開門。

果然，門開處，果然是姍姍！

“怎麼？不歡迎我嗎？”姍姍看見夏雨的臉色，居然還能鎮靜地微笑，這份沉著，連夏雨也不得不佩服。

“歡迎，歡迎！能不歡迎嗎？夏家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著，你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最知心的朋友嘛！”

“哼，說得好聽。不過，我喜歡。”

姍姍，你真牛！如果是在商業談判席上，你一定是有大將之風的那種。夏雨半帶欣賞半帶憐憫地看著姍姍：看來，一場惡鬥，勢在必行。

“姍姍！”夏家的其他人，除了抱著小杰不方便的夏雪，都站了起來，謝惠更是低著頭，不敢看姍姍。

姍姍的目光狠狠地盯了盯謝惠：你這個叛徒！竟然敢出賣我？

“姍姍，你能來太好了。快請坐。”夏鵬程深知她是來找麻煩的，不能得罪，趕忙像過去一樣親熱地走過去，拉著姍姍的手，把她請到沙發上坐下。

夏雨主動地拿了一聽冰飲料，遞給姍姍。姍姍深深地看了夏雨一眼，還是接過去了。這是起碼的禮貌，她對自己說，要沉住氣，這是一場關鍵之戰。

“小雨，你準備怎麼辦我們的婚事？什麼時候辦？”她居然還能裝得這麼平靜！

夏雨卻沒有像過去那樣再打擦邊球，也沒打算拖下去。該來的，總要來的！

“姍姍，取消婚約吧。最好是你先提出來，畢竟你是女孩子嘛！由你先提出來，會比較有面子。我們倆，根本不合適，你應該有感覺的。”

“爲什麼呢？小雨，我做錯了什麼？你說出來，我可以改啊！爲你，我已經改變了很多。”姍姍仍舊帶著淺淺的笑容看著夏雨，“小雨，你知道嗎？當我聽說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後，我的心到現在還在滴血啊！”

“這我知道。但是，姍姍，我們都是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了，應該明白愛情是要講感覺的。而我們的性格，根本就是……”

“小雨，難道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嗎？你不記得上回你住院一清醒第一個要見的人就是我。還有，那兩個多月裡……”姍姍又企圖用自己的“恩情”來要脅夏雨，過去這招很管用的。他們訂婚前，就是用這個讓他屈從的。

但是，夏雨卻不肯含糊下去，反而給他們的“友情”定了位：“姍姍，所以我才說我家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著嘛！”

“小雨，蘭蘭、她不適合你。因爲她不夠成熟、穩重、溫柔，還有她太孩子氣。”姍姍終於說出來了她今天來這的目的。

夏雪爲了表現自己是姍姍碟姐們，也力挺她：“對！姍姍說得對。夏家的兒媳婦是應該懂得商業之道的，因爲我們是商家啊！”

夏雨看著姍姍，儘量用平和的語氣想少傷她的心：“姍姍，也許你說的都是對的，但我愛上蘭蘭，恰恰是她倒率、真實和一點點孩子氣。她沒有你能幹，不能獨當一面；她也沒有你賢惠大方，會討那麼多人的喜歡；她還沒有你工於心計，步步爲營；但我就是愛她沒商量！”

姍姍的臉刷地就白了，像一張白紙，然後刷地一下就又紅了，紅得像一團火，誓要把周圍的一切都給燒了，讓自己和身邊的所有人都要同歸於盡的那種：“小雨。我本以爲，你會念及我對你的好，實現你對我的承諾，和我走進婚姻的殿堂的。然而，你太讓我失望了。好吧，既然你不肯那樣做，就休怪我們陳家也不客氣了。我爸說了：限你在三天內來負荊請罪，並答應馬上跟我完婚。否則三天後，我爸將召開記者會，宣佈與騰達公司一刀兩斷，並且聯合所有有業務往來的布匹公司，集體制裁騰達，要讓你們進不到好布，自絕後路。誰叫你們是那樣地不守信用……”

整間客廳裡頓時寂靜下來，連根針掉在地上相信都會聽得見，因爲小杰的小小的鼾聲，都像打鼓一樣在敲擊著衆人的耳朵。做個小孩真好啊，無憂無慮地，外面打雷了他也聽不見，睡著了就不知道害怕。

“姍姍，如果，你們非要那麼做，我也不會反對。不過，我也坦誠地告訴你，我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所以，如果我準備沒那麼充分的話，我也不可能向你們攤牌的。比如說，只要你們敢這麼做，那後果不是同歸於盡，而是你死我活！”夏雨不再唯唯諾諾，而是狠狠出招。高手相鬥，原不需什麼花架子，只要一招，有用的一招就行了！本來，夏雨是不願意亮劍的。畢竟，夏陳兩家，相交已久，陳雲龍於夏鵬程又有恩……可是，爲了蘭蘭，也爲了自己的幸福，更爲了姍姍也不生活在無望的婚姻裡——一個作家，太瞭解沒有愛情的婚姻會是什麼樣子的了。何況，是一個已經嘗試過愛情的滋味的男作家，你叫他怎麼還能回到沒有愛情的婚姻裡去呢？

“姍姍，分手吧。這樣，對你對我，都是一種解脫。否則，等我們走進圍城了，對彼此的傷害就更大了。”夏雨的語氣又軟了，“我也知道，你愛我。可是，我自始至終，都只愛過蘭蘭一個人。這點，我做不到欺騙你也欺騙自己……”

姍姍，卻是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所以，纔不會輕易地就在對手的面前繳械投降呢！哪怕這對手是她最深愛的男人夏雨，只要他不跟她站在同一戰線上。

“此話怎講？”

“姍姍，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其實，我早就在懷疑和調查你了。我也知道，如果我要退婚，將面臨著怎樣的危險——破產。所以，如果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我是不會輕易攤牌的。其實，你看不起的下人中，恰恰就有真正的財神爺。就拿吳媽來說吧：她兒子就是生產國際知名品牌服裝的‘林中豹’服裝有限公司。我公司新近聘請的兩個外籍服裝設計師，就是她兒子給引薦的。而這家公司據我瞭解，也是霸王布業海外最大的客戶之一……你懂了吧？”

“好！小雨，你果然是我的兒子！難怪，爸急成這樣，你一點也不急呢，原來是因爲你早就胸有成竹了啊！”夏鵬程給夏雨鼓起掌來，夏雨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沒想到的。

然而，姍姍的反應仍然是：“騙人！不可能！她的家世怎麼可能那麼好？那麼有錢的人家，還會讓她出來做保姆嗎？小雨，你別嚇唬我，我纔不信，也不怕呢！”

“信不信由你。要不是看在你父親曾經守信讓騰達公司起死回生的份上，我纔不會透露給你聽。不過，這麼多年，霸王布業從騰達究竟得到了多少好處，衆所周知，相信早還了當年的恩情了。”

“哼！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姍姍扔下一句硬話，就氣沖沖地走了！

“但願，天佑福人，姍姍和雲龍能夠看清形式。”夏鵬程似乎也被這場朋友間的商戰弄得筋疲力盡了。

“她那性格，怕是不會告訴陳伯伯實情的。還是我來吧，能夠不掀起戰爭還是儘量不掀起的好。”夏雨沉著地說。

“那更好。是要跟他通一下氣，好歹人家也幫過我們大忙，應該的。”夏鵬程到此時也只有選擇相信兒子了。

夏雨回到家的時候，問了一下沈媽，得知姍姍沒有回來了，一高興，就放鬆了警惕。沖涼前，他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涼。衝完涼，他出來就喝了那杯咖啡，然後上樓了。回到房間裡，他覺得自己今天特別困，也就乾脆直接躺到牀上休息了。

蘭蘭聽見了外面的雷聲，來到陽臺上一看，果然，天上下起了暴雨。雨絲斜斜地飄到陽臺上，淋溼了那些蘭花草，也打溼了蘭蘭的頭髮、衣服和身子。然而，蘭蘭喜歡這雨，它清新地洗刷著她蒙塵的心扉，讓她覺得她也變成了一棵蘭花草，在接受大自然的洗禮。

“下雨、下雨，夏雨、夏雨，在這南島，幾乎一年四季都是響。下吧、下吧，我要發芽；下吧、下吧，我要開花……”蘭蘭伸出手，去接雨。

“蘭蘭，你還不睡，在幹嗎？”王琴忽地冒了出來，從後面一把抱住了蘭蘭。

蘭蘭又“撲哧”一聲笑了：“琴琴，你還不相信我？以爲我會爲了誰自殺？沒那麼不負責任。我要這麼走了，不落下笑柄給別人纔怪！再說了，有的人更歡喜了，我爸媽卻要愁死了。”

王琴也笑了：“呵呵。那就好。你呀，真讓人操心。也不看看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肯睡。”

“沒事。這不是雷聲把我吵醒了嗎？我喜歡下雨，你又不是不知道。”

“喲，我當然知道你喜歡夏雨、夏雨、夏雨！哈哈！”

蘭蘭的臉又紅了，她是沒想到王琴會利用它的歧義，點中了她的心事。

“琴琴，你又取笑我了。”

“我取笑你什麼啊？難道你不喜歡下雨（夏雨）嗎？剛纔有人就這麼說的啊：我喜歡下雨，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琴模仿著蘭蘭的語氣，拿來當證據，把蘭蘭也逗得樂不可支。看來，有一兩個知心朋友就是好啊！

一葦，我生命中命定的風和雨，你現在又在哪裡幹什麼呢？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出院了？好想，聽你打個電話給我啊。你知道嗎？我不敢主動給你打電話，怕被姍姍發覺……風，雨，你們可聽見了蘭蘭的心聲？又是否，肯爲她當傳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