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風和日麗,天清雲淨。
空山幽谷中,蕩起一陣悠揚飄逸的琴音, 正是珞藍所彈。她一早起來突然起了彈琴的興致, 便攜琴來到青山之頂, 找了塊平坦的巖石坐下, 在那空曠之地隨性彈撥。
她本來看景色宜人, 心情也舒暢不少,琴聲就如澗流清韻,暢快恣意, 後來卻不知不覺轉爲委婉纏綿情深意切。妤辛依在珞藍身邊,心也跟著琴聲起伏變化, 待後來琴聲轉爲哀婉悲傷之時她的心也絞痛起來。
她眼神專注地看著珞藍, 看著她那修長的眉, 挺秀的鼻,微彎的脣......哪一樣不是自己的最愛?自己怎麼捨得, 怎麼捨得就此忘卻。如果不能忘卻,那麼,往後無數的日日夜夜該是怎樣地思念,怎樣的煎熬?孤寂將如蟲蠱漸漸吞噬心靈,最後只剩下一具軀殼。也許, 自己應該隨她而去, 不能同生, 共同散滅也是一種幸福......
珞藍看妤辛的神色透出哀傷, 知道自己沒有控制好心緒彈得悲切了, 於是一曲未完便突然中止。她調整好心情,微一轉頭, 笑著對妤辛說道:“只是我彈琴不是很無趣麼?很久沒看見你的舞了,不如我來彈琴,你跳舞給我看,好麼?”
她忽然很想看妤辛的舞,千年前的驚豔,至今銘刻在心。
妤辛平日很少跳舞,但某天卻一時興起跳給珞藍看過,現在珞藍想看她怎會不答應?
她道了一聲“好”,站起身來,走遠幾步。
珞藍手腕翻動,玉指輕撥,一陣琴聲自指尖淌出,悠悠揚揚又纏纏綿綿,撥動了妤辛心頭的弦。
妤辛卻沒有動,而是揚手拔下頭上的水晶簪子,任一頭青絲流瀉身後。
她站在那裡靜靜聽著,等珞藍奏完一段,琴聲再起的那一刻,突然間甩出雲袖皓臂揚出,十指若拈花,腳下似凌波,接著,纖纖柳姿隨著琴聲飄然轉旋,如輕盈的靈鳳展開雙翼,欲去還留。她的裙襬翻飛,彷彿北風捲起迴旋的雪花。她的長髮飄蕩,好似墨浪蕩出優美的弧線。
琴聲綺麗纏綿時,她輕曳曼舞如款款蝴蝶留戀花從。琴聲峻急奔放時,她瀟灑大氣如矯健雪雕翱翔雲霄。她的舞步始終緊緊跟隨著琴聲,沒有一個步子踏錯,沒有一個舞姿不自然。儘管身子在不斷舞動,她流星般的眸子卻片刻不離珞藍。她的眉梢眼角處,流轉著絲絲魅惑,使她絕色的面容上顯出撩人的風情。
風兒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柳絮,環繞在妤辛周圍飛舞,配著琴聲上下紛飛,卻沒有一點落到她身上。
珞藍看著妤辛,覺得她就像一隻美麗的白色蝴蝶,在雪中輕舞飛揚,美得眩目。她此刻,好像把這當成了自己生命中最後的舞蹈,要展現出全部的美麗。
琴曲終止,珞藍手按琴絃,盯著妤辛,一動不動。妤辛也凝望著珞藍,任山風吹亂了長髮。她們的眼神糾纏,有著烈焰的熾熱,也有著錐心的疼痛。
一次邂逅,牽出千年情緣,而這千年的情緣綿綿不絕,跨越兩世,卻即將被生生斬斷。
珞藍的臉上異常平靜,但是她的目光裡也隱藏著難以驅散的悲切。她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可卻怎麼也吐不出字來。而薄薄的淚花漸漸模糊了妤辛的眼眸,朦朧了她眼中那個藍色的身影。
一滴淚珠自絕美的臉龐滑落,妤辛再也忍受不住心裡如大海般深沉的悲傷飛身撲進了珞藍的懷裡。她嗚咽著喃喃問道:“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珞藍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她清楚,讓妤辛獨自活下來其實很殘忍,可是她不忍心把妤辛帶到永恆的虛無,她還有無盡的壽命啊。而且,她還有摯愛她的表哥,還有父王母后,還有大姐二哥,也許痛苦一段時間後,她就能夠從悲傷中振作起來,接受現實的幸福。以後,妤辛喜歡雲鴻也好,喜歡閔豐也好,她都不會怪她,她會爲她高興,因爲,自己已經不能親手給她幸福,如果雲鴻或者閔豐能夠替她給予,她還會感激,只要妤辛能夠幸福......
她很想告訴妤辛,也許自己還有復生的機會——她之前曾經想到過,這血玉墜裡有一絲她千年前封印的精魂,如果她消散,這絲精魂也許能保留下來,繼續存在,然後修成人形,讓她得以重生。可是即使是一魂或一魄要修成正果都極難,更何況它僅僅是一絲微弱的精魂。要借它來重生,希望之渺茫好比一個毫無慧根的凡夫俗子妄想登上玉霄殿位列仙班!因此她沒有把這個告訴妤辛,她不想讓她苦苦守候了無數個日夜到頭來卻發現是一場空。那種絕望,恐怕會令世間最堅強的心靈崩潰。
珞藍思緒紛亂,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緊緊抱著妤辛,讓她的心貼著自己的心一起跳動,讓她知道自己此刻還陪著她......
三十之夜,月暗風高黑雲涌動,不久便狂風呼嘯大雨傾盆。閃電霍霍,驚雷隆隆,從雲層中接連劈下,像是要撕裂大地。
珞藍在牀上蜷著,痛苦不已,卻拒絕妤辛爲她輸送真氣。她很清楚自己大限已到,妤辛就算將真氣全渡給自己也起不了作用了。她現在的身子,連真氣也吸收不了了……
妤辛急得心如油煎,恨不得代珞藍受罪。她的真氣已經像白霧一般罩住了珞藍,卻怎麼也進不去n那脆弱的身子。
一聲天雷炸開,珞藍的身子微抖一下,化爲一道藍光掠出了明願樓。
妤辛大駭,立刻跟了出去,看見珞藍化爲藍色蓮花立在泉水之中飄搖不定。蓮花如明燈般射出灼灼光芒,照亮了自己的容顏,讓天下所有的花都相形見絀。
妤辛的心顫抖不已——你真的要離開我了嗎?我們還沒有過幾天快樂日子,你真的要獨自離去,將我留給無盡的孤寂嗎?你應該知道,沒有了你,對我而言這個世界只剩下冰冷,只剩下寂寞。如果你真要離開,那麼請帶我一起走!什麼天神的職責,什麼神族的聲譽,都與我無關了。我要做的便是陪著你,永永遠遠,哪怕去往永恆的虛無!
妤辛的真氣源源不斷地朝蓮花涌去,可是卻沒有一點能夠進入它的身子。
那朵蓮花變得越來越透明,像是水晶雕的一般,它的光芒也越來越盛,晃得妤辛快要睜不開眼睛。
又一個天雷自天際轟下來,在明願樓上炸開,讓整棟樓都震動起來。頃刻之間,如同美玉碎裂似的,水中的藍色蓮花碎成了一片一片,四散開去。
妤辛呆住了,她沒有想到這一刻來得如此之快!
她的世界在一瞬之間也坍塌了,生命失去了支撐,也再沒有動力繼續活在這個世界。她悲慟得大喊:“珞藍等等我!”
她的全身血液翻涌,法力迅速朝右掌彙集。她舉起右掌,朝自己的天靈蓋拍去。
突然,那些四散的碎片定在空中,每一塊上面都投射出了一個影子,正是珞藍那絕美的容顏。
珞藍的聲音也鑽進妤辛的耳膜,讓她停了住手。
“辛兒,不要做傻事!我們還有希望......”
妤辛絕望地對著那些碎片中的珞藍喊:“這個時候你還想騙我!”
她不相信——眼看即將消散,珞藍卻告訴自己她們還有希望,這怎麼可能!珞藍她只是想阻止自己跟隨她的腳步吧。她知道珞藍不願意帶著自己離開,可是這一次自己絕不會止步不前!
珞藍的聲音卻繼續響起,“我沒有騙你,你看看血玉墜,那裡面有我的一絲精魂。千年前我將它封印在血玉墜裡,就是希望我在混沌之境消散之後它還能代我陪著你,如果我沒有估計錯,它就是我重生的希望……”
妤辛胸腔裡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她立刻取下脖子上的血玉墜,盯著它,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分析珞藍的話是真是假。這一分析,她又陷入絕望了。
“珞藍你騙我!你說的是重生,也就是說等你消散之後讓這一絲精魂修成人形。可是它這般微弱,怎麼可能修成人形!”
“的確不容易,但是也並非全無可能。如果能讓它吸收足夠的靈氣,那些許的可能就會增大。我本來只是一顆普通的蓮子,只因對靈氣很敏感,又有充沛的靈氣供我吸收才修成人形,後來還位列仙班。它比起當初的我強了很多!”
珞藍說的這一點,妤辛無法否認,但可能性還是太小。她根本不知道何年何月這血玉墜中微弱的精魂才能擁有生命,修成人形讓珞藍復生。她不想去下這個賭注,因爲,贏的機率太小!
珞藍見妤辛仍然搖頭,知道自己的理由還不足以說服她,但是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了。她接著說道:“你要相信我,雖然這會讓你等上一段時間,可也是值得的,我們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可是,可是如果它無法修成人形呢?”妤辛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如果等了無數的時光最終還是等不來珞藍,那將是世界上最殘忍的刑罰!
“當然,有這個可能,但是我相信它,因爲我相信我自己。我和你的日子如此短暫,我一點都不滿足!而且我不怎麼忍心讓你一直孤單,它是我的一部分,也存著我對你的愛戀,也不會捨得讓你永世孤單!只要你好好活著它就一定會讓我重生,與你再續前緣!如果我回來時你卻不在了,我該是多麼痛苦!你真的忍心讓我那麼痛苦嗎?”
無數個珞藍凝望著妤辛,眼神裡都透著無比的自信和堅定,把一股力量注入她絕望的心中。她望著那些碎片當中的珞藍,內心在不斷交戰——自己應不應該相信珞藍,獨自留在這個世上,等待重逢的那一天?如果留下來,守著渺小的希望苦苦等待,那會是一種怎樣的煎熬,而且要是血玉墜最終還是無法修成人形,那自己又該是如何地痛苦。如果隨她而去,自己可以逃離苦海,但萬一血玉墜真的修成人形讓珞藍復生,那自己豈不是將痛苦留給了珞藍,讓她代自己受罪?
妤辛必須儘快做出決定,去?還是留?
極端艱難的抉擇,卻幾乎沒有給她時間考慮,她看著珞藍殷切地期待著她的眼神,最終做出了決定。
“好我答應你,可是你也一定要回來!如果,如果哪天我撐不下去,我就來找你!”妤辛的眼淚流滿整個臉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撐到哪一天。無數的回憶會將她湮沒,刻骨銘心的思念會把她蠶食。
“我會回來的,你也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要等我回來卻找不到你......你也記住一句話,無論你做什麼,無論你和誰在一起,只要你開心快樂,我都會爲你高興......”說完這話,無數的碎片瞬間化作煙塵被大風吹散。珞藍的身影也隨之消逝不復存在。
妤辛一下子癱軟在地,她望著夜空中消失於無形的煙塵,滿臉的淚水滾落。她這一生的眼淚,怕是都要流盡了……
風兒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柳絮,環繞在妤辛周圍飛舞,配著琴聲上下紛飛,卻沒有一點落到她身上。
珞藍看著妤辛,覺得她就像一隻美麗的白色蝴蝶,在雪中輕舞飛揚,美得眩目。她此刻,好像把這當成了自己生命中最後的舞蹈,要展現出全部的美麗。
琴曲終止,珞藍手按琴絃,盯著妤辛,一動不動。妤辛也凝望著珞藍,任山風吹亂了長髮。她們的眼神糾纏,有著烈焰的熾熱,也有著錐心的疼痛。
一次邂逅,牽出千年情緣,而這千年的情緣綿綿不絕,跨越兩世,卻即將被生生斬斷。
珞藍的臉上異常平靜,但是她的目光裡也隱藏著難以驅散的悲切。她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可卻怎麼也吐不出字來。而薄薄的淚花漸漸模糊了妤辛的眼眸,朦朧了她眼中那個藍色的身影。
一滴淚珠自絕美的臉龐滑落,妤辛再也忍受不住心裡如大海般深沉的悲傷飛身撲進了珞藍的懷裡。她嗚咽著喃喃問道:“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珞藍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她清楚,讓妤辛獨自活下來其實很殘忍,可是她不忍心把妤辛帶到永恆的虛無,她還有無盡的壽命啊。而且,她還有摯愛她的表哥,還有父王母后,還有大姐二哥,也許痛苦一段時間後,她就能夠從悲傷中振作起來,接受現實的幸福。以後,妤辛喜歡雲鴻也好,喜歡閔豐也好,她都不會怪她,她會爲她高興,因爲,自己已經不能親手給她幸福,如果雲鴻或者閔豐能夠替她給予,她還會感激,只要妤辛能夠幸福......
她很想告訴妤辛,也許自己還有復生的機會——她之前曾經想到過,這血玉墜裡有一絲她千年前封印的精魂,如果她消散,這絲精魂也許能保留下來,繼續存在,然後修成人形,讓她得以重生。可是即使是一魂或一魄要修成正果都極難,更何況它僅僅是一絲微弱的精魂。要借它來重生,希望之渺茫好比一個毫無慧根的凡夫俗子妄想登上玉霄殿位列仙班!因此她沒有把這個告訴妤辛,她不想讓她苦苦守候了無數個日夜到頭來卻發現是一場空。那種絕望,恐怕會令世間最堅強的心靈崩潰。
珞藍思緒紛亂,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緊緊抱著妤辛,讓她的心貼著自己的心一起跳動,讓她知道自己此刻還陪著她......
三十之夜,月暗風高黑雲涌動,不久便狂風呼嘯大雨傾盆。閃電霍霍,驚雷隆隆,從雲層中接連劈下,像是要撕裂大地。
珞藍在牀上蜷著,痛苦不已,卻拒絕妤辛爲她輸送真氣。她很清楚自己大限已到,妤辛就算將真氣全渡給自己也起不了作用了。她現在的身子,連真氣也吸收不了了……
妤辛急得心如油煎,恨不得代珞藍受罪。她的真氣已經像白霧一般罩住了珞藍,卻怎麼也進不去n那脆弱的身子。
一聲天雷炸開,珞藍的身子微抖一下,化爲一道藍光掠出了明願樓。
妤辛大駭,立刻跟了出去,看見珞藍化爲藍色蓮花立在泉水之中飄搖不定。蓮花如明燈般射出灼灼光芒,照亮了自己的容顏,讓天下所有的花都相形見絀。
妤辛的心顫抖不已——你真的要離開我了嗎?我們還沒有過幾天快樂日子,你真的要獨自離去,將我留給無盡的孤寂嗎?你應該知道,沒有了你,對我而言這個世界只剩下冰冷,只剩下寂寞。如果你真要離開,那麼請帶我一起走!什麼天神的職責,什麼神族的聲譽,都與我無關了。我要做的便是陪著你,永永遠遠,哪怕去往永恆的虛無!
妤辛的真氣源源不斷地朝蓮花涌去,可是卻沒有一點能夠進入它的身子。
那朵蓮花變得越來越透明,像是水晶雕的一般,它的光芒也越來越盛,晃得妤辛快要睜不開眼睛。
又一個天雷自天際轟下來,在明願樓上炸開,讓整棟樓都震動起來。頃刻之間,如同美玉碎裂似的,水中的藍色蓮花碎成了一片一片,四散開去。
妤辛呆住了,她沒有想到這一刻來得如此之快!
她的世界在一瞬之間也坍塌了,生命失去了支撐,也再沒有動力繼續活在這個世界。她悲慟得大喊:“珞藍等等我!”
她的全身血液翻涌,法力迅速朝右掌彙集。她舉起右掌,朝自己的天靈蓋拍去。
突然,那些四散的碎片定在空中,每一塊上面都投射出了一個影子,正是珞藍那絕美的容顏。
珞藍的聲音也鑽進妤辛的耳膜,讓她停了住手。
“辛兒,不要做傻事!我們還有希望......”
妤辛絕望地對著那些碎片中的珞藍喊:“這個時候你還想騙我!”
她不相信——眼看即將消散,珞藍卻告訴自己她們還有希望,這怎麼可能!珞藍她只是想阻止自己跟隨她的腳步吧。她知道珞藍不願意帶著自己離開,可是這一次自己絕不會止步不前!
珞藍的聲音卻繼續響起,“我沒有騙你,你看看血玉墜,那裡面有我的一絲精魂。千年前我將它封印在血玉墜裡,就是希望我在混沌之境消散之後它還能代我陪著你,如果我沒有估計錯,它就是我重生的希望……”
妤辛胸腔裡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她立刻取下脖子上的血玉墜,盯著它,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分析珞藍的話是真是假。這一分析,她又陷入絕望了。
“珞藍你騙我!你說的是重生,也就是說等你消散之後讓這一絲精魂修成人形。可是它這般微弱,怎麼可能修成人形!”
“的確不容易,但是也並非全無可能。如果能讓它吸收足夠的靈氣,那些許的可能就會增大。我本來只是一顆普通的蓮子,只因對靈氣很敏感,又有充沛的靈氣供我吸收才修成人形,後來還位列仙班。它比起當初的我強了很多!”
珞藍說的這一點,妤辛無法否認,但可能性還是太小。她根本不知道何年何月這血玉墜中微弱的精魂才能擁有生命,修成人形讓珞藍復生。她不想去下這個賭注,因爲,贏的機率太小!
珞藍見妤辛仍然搖頭,知道自己的理由還不足以說服她,但是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了。她接著說道:“你要相信我,雖然這會讓你等上一段時間,可也是值得的,我們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可是,可是如果它無法修成人形呢?”妤辛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如果等了無數的時光最終還是等不來珞藍,那將是世界上最殘忍的刑罰!
“當然,有這個可能,但是我相信它,因爲我相信我自己。我和你的日子如此短暫,我一點都不滿足!而且我不怎麼忍心讓你一直孤單,它是我的一部分,也存著我對你的愛戀,也不會捨得讓你永世孤單!只要你好好活著它就一定會讓我重生,與你再續前緣!如果我回來時你卻不在了,我該是多麼痛苦!你真的忍心讓我那麼痛苦嗎?”
無數個珞藍凝望著妤辛,眼神裡都透著無比的自信和堅定,把一股力量注入她絕望的心中。她望著那些碎片當中的珞藍,內心在不斷交戰——自己應不應該相信珞藍,獨自留在這個世上,等待重逢的那一天?如果留下來,守著渺小的希望苦苦等待,那會是一種怎樣的煎熬,而且要是血玉墜最終還是無法修成人形,那自己又該是如何地痛苦。如果隨她而去,自己可以逃離苦海,但萬一血玉墜真的修成人形讓珞藍復生,那自己豈不是將痛苦留給了珞藍,讓她代自己受罪?
妤辛必須儘快做出決定,去?還是留?
極端艱難的抉擇,卻幾乎沒有給她時間考慮,她看著珞藍殷切地期待著她的眼神,最終做出了決定。
“好我答應你,可是你也一定要回來!如果,如果哪天我撐不下去,我就來找你!”妤辛的眼淚流滿整個臉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撐到哪一天。無數的回憶會將她湮沒,刻骨銘心的思念會把她蠶食。
“我會回來的,你也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要等我回來卻找不到你......你也記住一句話,無論你做什麼,無論你和誰在一起,只要你開心快樂,我都會爲你高興......”說完這話,無數的碎片瞬間化作煙塵被大風吹散。珞藍的身影也隨之消逝不復存在。
妤辛一下子癱軟在地,她望著夜空中消失於無形的煙塵,滿臉的淚水滾落。她這一生的眼淚,怕是都要流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