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幾位員工, 馬上穿上衣服,奔出門外。
只有宋麥朵被子一矇頭,睡大覺。
秦珊翻個身面對一個大包, “你不出去看看嗎?”
“我又不是承歡的職員。”被子裡傳來她悶悶的聲音。
秦珊笑了, 平躺著, 雙手放在胸前, “正巧, 我也不是承歡員工。”
宋麥朵漸漸把被子拉下去,露出腦袋,平淡的看著車燈晃得瓦亮的夜晚。
很快, 院外傳來此起彼伏的笑聲,那有力的聲音, 真不像旅途勞累的人。
在宋麥朵要睡著時, 有人敲窗戶叫她們。
宋麥朵瞇著眼睛看, 強光下一片黑暗。
倒是躺在旁邊的秦珊,坐起來打開窗戶。
敲窗戶的是程洋, 說江校丞帶了很多吃的過來,問她倆吃不吃。
秦珊轉頭問宋麥朵,宋麥朵說不吃,要睡覺。
秦珊其實是餓的,但也不好意思丟下宋麥朵自己去吃, 所以她也拒絕了程洋。
程洋撅起嘴巴, 把玩著秦珊的衛衣帽子帶, “你剛纔還說自己餓呢, 現在怎麼不吃了。”
秦珊回頭, 看眼宋麥朵,程洋頓時懂了, 不過他都忘了告訴江校丞宋麥朵也在這裡了。
他返回江校丞那裡,告訴他宋麥朵餓了一天現在在睡覺。
江校丞聽完,放下手裡的薯片,擦擦手說去廁所。
程洋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終於安心的笑了。
他一聽說宋麥朵也在這裡就坐不住了,自從上次她來要手機後,兩人就沒見過,雖然每天也在網上聊天,但總覺得不真實,網絡上的宋麥朵和顯示生活中他了解到的宋麥朵有很多出入。
隔著網絡,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他其實想見她,但就是沒有理由。
從廁所出來路過宋麥朵的房間,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柔和的月光照在裡面,他看見一個蜷縮的人影。
屋內只有她一人。
他悄悄走到窗戶那,輕輕敲了兩下。
宋麥朵做夢了,夢見了江校丞和一陣風。
江校丞拉著她的左胳膊,一陣風拉著她的右胳膊,她非常努力並且理智的想看到一陣風的臉,可每次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就在她快呀看見一陣風臉的時候,突然醒了。
窗戶上有規律的響了三下叩擊聲。
宋麥朵睜開眼,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頓時怒氣值彪升。
她打開窗戶,還沒看清來人的模樣,就一通發泄出去,“秦珊不在,我也不想吃,你能不能不要再煩我了?”
窗戶打開的一剎那,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
當兩人之間沒有被阻隔,當兩人之間投進對方的影子,空氣一度陷入尷尬。
宋麥朵尷尬的低著頭,連說話的尾音都在打顫,“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以爲是程洋。”
“你以後不要和程洋走那麼近。”
他莫名奇妙的說了這麼一句,成功讓她轉移話題。
“爲什麼我不能和程洋走那麼近?他最近感冒了?”
江校丞一臉無力的樣子,但還是認真告訴她原因,“一現在程洋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圈內現在眼紅他的人少,其中肯定會有很多不實的八卦消息傳出來,和他走得近,難免上頭條。”
“可他年紀很大了,應該沒人會消費老人吧?”
“你知道他今年多大嗎?”
“看樣子有四十多歲了吧。”畢竟腦袋上除了白髮,還有謝頂的跡象。
“他比我還小一歲。”
宋麥朵像生吞了一顆雞蛋一樣,一臉震驚,“他看起來可真不像,不過你多大?”
“我二十九。”
宋麥朵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他說的自己快三十了,當時她還以爲是他謙虛呢,沒想到是真的。
她顧自笑了下,“原來是真的啊。”
“什麼真的?”江校丞看她嘟嘟囔囔,沒聽懂。
“沒什麼。”她搖頭。
這裡的窗戶製造的很老舊,框架是鐵礦,一扇窗戶分割成上下兩塊,玻璃都是用土黃色的像泥巴一樣的物件粘上去的。
她問過村民,知道這種東西叫玻璃泥子,風乾後就起到粘接的作用。
宋麥朵輕輕摳著風乾掉的玻璃泥子,頭腦風暴,想話題。
該說點啥呢,反正不能兩人大眼瞪小眼,這也太尷尬了。
他們這麼長時間沒見,是不是該問聲近況?最近看新聞好像他們公司新拍的劇要上映了,要不要先祝他收視長虹?
點子太多了,她又在糾結開哪個,她還沒想好呢,江校丞率先找到話題。
“宋麥朵,你是要卸玻璃嗎?”
她回神一看,底層窗戶框下的玻璃泥子已經被她扒乾淨了,她在對面用手指推了推,玻璃已經不牢固了。
“啊,對不起。”心慌慌,也不知道這句道歉是說給誰聽的。
江校丞很是淡定,“那你這得幫他們修好啊。”
“怎麼修啊,我不會啊。”宋麥朵一臉愁容。
她如果弄不好,村民們會不會拿著農作物工具攔著她不讓她走?
想想就恐怖。
“你去問那個坐著的老大爺。”
江校丞給她指條明路,告訴她去問人。
江校丞指的老大爺正是今天說“不是他們”的那位白髮老人。
老人坐在院內的樹木墩上,手上拿著一隻長桿煙,若有所思的目視前方,吸一口吐一口。
宋麥朵從門口繞出來,走到老大爺旁邊,打聲招呼。
老大爺耳朵不是很靈敏,宋麥朵喊他第一聲時他沒有聽到。
之後她換個方向直接,直接站在老大爺對面,大聲喊,“大爺,你好。”
老大爺看著她,說了長長一句。
宋麥朵一臉問號,向江校丞投去求救的目光,但被他無視。
老大爺看著她又嘰裡咕嚕說了一通,語氣還很著急。
老大爺一急,她也跟著慌了,拉著江校丞胳膊讓他翻譯。
江校丞低眉看眼抓著胳膊的小肉手,撇撇嘴,和她說,“剛纔大爺問你是不是餓了,她記得你晚上沒吃多少。”
宋麥朵沒想到大爺還關心她,心裡有點暖暖的。
“你幫我和大爺說,我不餓。”
“你確定?”
宋麥朵點點頭,“確定,就說這句。”
“你確定你不餓?”
像是成心和她做對一樣,江校丞問完她,她肚子就叫了。
他笑著問她,“這是再說飽了吧?”
“嗯,對。”最後,宋麥朵也憋不住,笑出聲。
老大爺給他們找了玻璃泥子的原料,一種黃色的土,宋麥朵加了點水調拌,成型後味道有點怪怪的,非常刺鼻,像在實驗室聞得氨氣味。
宋麥朵兩手沾滿粘膩的刺鼻的物體,擦一下鼻子都差點暈過去。
江校丞從兜裡掏出一個口罩,要給她戴。她伸了半邊手,發現自己戴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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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我來吧。”
他站在她前面,高她一個頭,“擡頭。”
宋麥朵聽話揚起脖子,揚脖的那一瞬間在月光的作用下,兩人距離拉近了。
她緊張的眨眨眼,心臟早已經暴跳如雷,但表面還裝很淡定的樣子,她可不能怯場,又不會親上怕什麼。
心裡給自己打氣,連呼出來的氣都底氣十足。
江校丞感覺兩道氣柱打在下巴上。
他兩手拉來口罩的兩個掛耳部位,雙手一同掛在耳朵上。
口罩事先沒有拉開還帶著褶皺,所以像平板一樣擺在她的臉中間,有點搞笑。
他很不客氣的笑出來,宋麥朵瞪他後,他才哆嗦著手拽著上下邊緣拉開。
沒了刺鼻氣味的影響,她做快了很多,不一會兒玻璃就被她用玻璃泥子粘牢在窗戶框上。
這個山村,水是稀缺物,江校丞第一次來這裡時,幾乎要崩潰了,他一個處女座一天碰不到水,想想就很難過。
他拿水給宋麥朵洗手,沒想到被他助理看到。
他現在的助理是個小男生,長得乾乾淨淨的,看見江校丞拿水給宋麥朵洗手,撲上去,“老闆,你可真大方,我喝了要喝都沒有,你卻拿給漂亮妹子洗手,嘖嘖嘖。”
宋麥朵害羞,預抽回手。
江校丞牢牢抓住,面不改色的看著小助理,“你想喝的話可以在下面接著。”
小助理看著一滴一滴屎黃色的液體流下來還帶著刺鼻的氣味,一個沒忍住,乾嘔了。
小助理慌忙跑來了。
宋麥朵有點不好意思,江校丞有潔癖這件事她在程洋那聽說過,以前每次見他前自己都打扮的乾乾淨淨,就是怕他看著不舒服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現在,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他竟也沒有面露厭惡之色,真是感謝他。
他慢條斯理的清理手指的每個部位,指甲裡也塞滿了髒污,他就用自己的指甲摳出來。
做這種事情別人看起來肯定會目瞪口呆,可他自己卻沒覺得有什麼,純粹覺得好玩,打發時間正好。
程洋看兩人磨磨蹭蹭的也沒個進展,就跳出來打斷。
“麥朵啊,抓緊時間進屋睡覺,明天咱們一早晨就走了。”
宋麥朵點頭,把手抽回來,發現他用了力,看著他,剛要說話,他就擡起頭,對她說,“好了。”
聲音輕輕柔柔的,像一片羽毛拂過耳邊,連帶著心也騷動起來。
宋麥朵傻傻的和他說拜拜,轉身回屋,手又被抓住。
她不解的回頭,聽他說,“你可以給我發短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