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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拉斯的一處酒吧,熱鬧非凡,不停交錯晃動的斑駁燈光斜打到人的身上,帶來曖昧糜爛的氣息。
吧檯前,藍希跟凌肖喝了不少,她精緻如玉瓷般的肌膚,攀爬上一層層酡紅光暈。
又是一杯辛辣的酒下肚,藍希舉著酒杯,醉意朦朧的眼盯著凌肖,迷離的眼有些自責的晶瑩,“臭小子,這一次離開,真的對不起了,那個時候都沒能跟你說一聲……”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凌肖似乎也是醉得不清,摟著她肩膀,打了個酒嗝,“咱們倆誰跟誰啊,不管你做什麼,我肯定都能理解你的。”
聽聞,藍希是真的感動了,眼眶裡的霧氣越來越多,禁不住將凌肖抱了個滿懷,語氣有了絲沙啞的哽咽,酡紅的臉愈發嬌俏而迷人,“就知道,永遠都是你最好。”
“來來來,先繼續喝。”凌肖推開她,又要了一杯濃烈的威士忌,“知道你以前都愛喝酒,今晚帶你出去就是想跟你好好喝個痛快,今晚不醉不歸!”
藍希鼓起可愛的腮幫子,彷彿又回到了自己曾經的模樣,大大咧咧的,“好!不醉不歸!”
在這一年內,自從跟南宮西澤在一起,她極少喝這麼多,更是從未再來過酒吧這樣的場所,難得終於跟自己閨蜜相聚,她自然是放開了喝,反正有凌肖在,她從來就不覺得怕什麼過,而且本來兩人從洋房裡跑出來,就是爲了兩個人能好好慶祝一下相聚的。
於是本就喝多了的藍希,再連續幾杯下肚之後,身體漸漸乏力,腦海的思維愈發開始模糊不清,眼前的事物也漸漸迷濛起來,像是裹上了一層面紗。
看她連續喝了好幾杯,已經醉得趴到桌子上,凌肖結了賬,將她扶起來,“藍希,我們回去了。”
“嗯……”她無力應了一聲,想要擡頭,卻很無力,是真的醉了。
凌肖睨著她這模樣,無奈搖搖頭,扶著她肩膀,將她帶出酒吧的門。
而剛剛一出來,內心涌起一股翻滾,藍希猛地推開他,站在路邊的樹下禁不住想要嘔吐。
由於晚飯吃得少,吐出來的幾乎都是酒。
凌肖快速買了一瓶水,看她舒服了些站起身,趕緊用水給她漱漱口,之後又用紙巾給她擦了擦嘴。
藍希無力的靠著身後的樹,腦袋腫脹,難受至極,也許是因爲酒精麻痹了思維的作用,恰好最爲信任的人就在身邊,那些被壓抑得太久的情緒,這會兒像是一股腦兒的涌上來。
眼珠子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她用力捶著自己的胸口,帶著醉意的聲音,沙啞哽咽道,“凌肖,其實這裡,好痛……”
凌肖並沒有真的醉了,聽到她的這句話,他神色一愣。
“這裡,好幾次,都感覺像是死掉了一樣的痛……”用力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藍希深吸氣,眼淚不住的往外流,“爲什麼,還是會痛呢?”
她以爲自己早就已經沒事了,總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忘記過去所有,可那些事情,終究還是像她心底最狠的那根刺,刺得她生疼無比。
她改變一切,改變樣貌,換了身份跟名字,可是那顆心,爲什麼,沒有能換掉?
“凌肖
……”走過來,她無力的靠到凌肖的肩膀上,雙手揪緊了他的衣服,“我是不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是不是我哪裡不對勁?”
“……”
“明明沒有莫厲琛,我應該也可以過得很好,本應該是這樣的纔對,可是爲什麼……還會流淚……”緊緊揪住他的衣服,她脣瓣不斷抖動著,“是因爲,再也不會有他了嗎……”
爲什麼會覺得,沒有莫厲琛在身邊的日子,竟會覺得很空洞?
他早就已經不是她能愛得起的男人,再也不是她能義無反顧就能愛的男人,可竟然,很多時候,還是會覺得心很疼,像撕扯著一般。
她不懂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很多時候竟覺得酒不好喝,飯不好吃,所有的一切好似失去了味道……
有時候,習慣真的不是一件好事,而她大概就是習慣了莫厲琛太久,以至於,要忘記,更像是自欺欺人而已。
凌肖垂下眼簾,輕輕的將她擁住,眼底滿是難以掩飾的心疼,“藍希,其實,你比你想象中的更愛莫少,對吧?”
懷裡人的沒有回答,忽然像是睡著了,一動不動,只有低低抽咽的聲音時而響起。
就在這時,似乎是感知到身後有人靠近,凌肖扭頭看了眼後面的人,沒有多說什麼,再回頭睨了眼懷裡的藍希。
她閉著眼睛,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一張完美而精緻的臉,白裡透紅,即是可愛,又帶著嬌弱惹人憐愛,這一刻的她,就好似褪去了所有防備跟警惕,只是一個最爲真實而脆弱的她。
這一定,是她內心連她自己也沒能察覺到的另一面吧……
凌肖輕輕而小心翼翼的將藍希轉交給身邊的男人,默默退了開。
寬大厚實的手臂將她緊緊擁進懷裡,他剛毅而刀削般的下巴擱到她腦袋上,極輕,低醇似酒的嗓音,充滿了深深的眷念跟深刻入骨的思念,說,“以後,不會沒有我……”
站在馬路邊,望著那輛房車漸漸驅走離開,凌肖在內心悄悄嘆了口氣。
褪去了方纔的心疼,他忙雙手合十,仰頭看向星空,“老天保佑,祖宗保佑,南海觀世音保佑,聖母瑪利亞保佑,各路神靈通通都保佑,我上有老,下以後也有小,老婆還沒找,千萬要保佑藍希醒來後不要殺了我!千萬不要殺了我啊!!!”
通通亂拜一通後,凌肖深深吸了口氣,真是覺得自己這個閨蜜做得實在太給力,既然藍希其實是喜歡莫少的,他也只是小小的幫了一把,她應該……不會殺他的吧?
可是,他們這樣算計她,想想都覺得,按照藍希那性子……他簡直不敢想下去,怎麼想都是死路一條。
搖了搖頭,凌肖剛想轉身離開,卻在這時,猛地一記拳頭,狠狠的朝著他面部揮過來。
凌肖一個激靈,趕緊頭一偏,險險躲過這充斥著狠戾的一拳。
可隨之衣領被人猛地的揪住,南宮西澤憤怒而陰鷙,遍佈著毀滅性的戾氣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她人呢!”
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南宮西澤,凌肖不急不慢的一笑,老實道,“走了。”
雙手一點一點的收緊,南宮西澤一字一句,蕭瑟冰
冷的問,“去哪裡?”
“誰怎麼會知道呢?”凌肖聳聳肩,攤開雙手,“他們又不會告訴我!”
“信不信,我能讓你死無全屍?”冷酷的字眼,彷彿是從地獄裡發出,他雙眼猩紅,宛如魔魅,周身的殺意,不留餘地的迸裂而出來,那陰鷙而寒戾的眼神,能將人置於死地。
“信。”凌肖能感知得到,他現在的殺意有多濃,但卻是不疾不徐的勾脣道,“讓我死無全屍,你有這個本事,但是……”
他惡意一笑,故意拉低了聲線,充滿勝利姿態,“如果讓藍希知道我死了,你覺得她會怎麼對你?”
南宮西澤英俊的臉龐一點一點黑沉下去,冰冷而蕭瑟,提著他衣領的手,越收越緊,“我不介意,她恨我。”
“那你動手好了。”凌肖似乎是完全不受威脅,毫不在意的說,“如果我死了能讓她遠離你身邊,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至少,從此以後,她永遠都不會再看你一眼,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你。”
“呵呵。”南宮西澤笑了,笑得低沉而冰涼,緩緩地,他鬆開了凌肖的衣服,讚許的點了下頭,“莫厲琛真是養了一條不錯的狗。”
對於他似乎是知道些什麼,凌肖並不感到什麼意外的,也笑著道,“至少我這條狗,發揮了我的作用,而你,從一開始的起點,就已經輸了。”
“輸了?”南宮西澤放肆的輕笑,笑得詭異,迷人的桃花眼,是陰戾而寒沉的光澤,他嘴角勾起詭譎的弧度,“去告訴莫厲琛,遊戲纔剛剛開始,現在起,我很樂意陪他認認真真的玩下去。”
“……”
“不管是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還是,那個女人。”
扔下這麼一句話,南宮西澤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猶豫。
凌肖凝望他離開的背影,眉頭,漸漸蹙了起來,單憑直覺,南宮西澤似乎比他們想的,要複雜很多。
南宮家已經毀了,雖然那些所有權財都到了南宮西澤的名下,但據他所知,南宮西澤這一年來,並未繼承南宮家的一切。
沒有南宮家,或者說單憑南宮家的那些,就來放出這句話,似乎是有點囂張了。
要奪走莫少的一切,包括藍希,能說出這句話可不簡單。
南宮西澤,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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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穿過繁花似錦的街道。
藍希迷迷糊糊地掀開眼皮,視線裡是迅速倒退的街道跟露天廣告牌,而她正坐在房車的副駕駛座上。
冰涼的小手搭到額頭上,她眉頭痛苦的糾結在一起,又閉上眼睛,一聲難受嚶嚀溢出喉嚨,腦袋脹痛昏沉無比。
車子驟然停下,她還沒能偏頭去看身邊的男人,一個男性炙熱的吻,毫無預兆的包裹上她雙脣。
藍希像是受了驚嚇的小貓,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而男人卻不容她退縮,大掌固定住她腦袋,追逐而上,溫熱的雙脣佔據了她的呼吸。
呼吸漸漸被掠奪,她不耐睜開雙眼,隨之男人英俊的臉龐映入了眼底。
那深邃立體,深刻入骨的五官,叫她全然愣住,“莫厲……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