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小花似乎很滿意，閉上眼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絕世的妖孽容顏，就這麼停在我眼前不足十釐米的地方...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目光中竟然有了我許久未曾見過的光華。這讓我不由得一愣。他輕笑道“你看你那傻樣，幹嘛這樣看我？第一次看嗎？”我彆扭的別過頭，想拉開一點(diǎn)和他的距離。他好像十分不滿我這個動作，很鬱悶的問我“你就非要避開我麼？”我無奈的轉(zhuǎn)過頭對上他的眼睛反問“你就非要用這個姿勢說話麼？”
“嗯！”簡潔，明確，而又十分自然的回答。
我強(qiáng)忍住差點(diǎn)想撞牆自盡的衝動，告訴自己平靜，一定要平靜...他伸出手輕輕擡起我的臉，目光迷離的問道“如果...是張起靈，你還會躲嗎？”
“你...！”我拍開他的手，作勢要推開他“解小花，你這個混蛋！你不是有話說嗎？要說就趕緊說！不說就放開我！哪來那麼多廢話！”他一手抓住我亂推亂拍的手放在他胸前，另一隻手仍然撐在我耳邊。目光中有說不盡的溫柔，聲音裡帶著虔誠和哀傷。被他按在心口上的手，隱約能感覺的到他的心跳。
只聽他異常堅定卻帶著痛苦的說“吳邪...我曾經(jīng)想過，是不是當(dāng)初如果我沒有去新月飯店的話，自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jié)局。如同我剛纔問你的話一樣，是不是不管時光倒回去多少次，你依然會選擇他？我想，我們的選擇都是一樣的。即使明知道萬劫不復(fù)，也還是會選擇相遇！我，解雨臣，從沒後悔過小時候答應(yīng)等你娶我過門，從沒後悔過因聽說你會到新月飯店而假裝跟你偶遇，從沒後悔過陪你去四姑娘山，張家古樓，長白山，還有這終極...儘管，這每一段路程，你都是爲(wèi)了追尋張起靈。”說著，小花將我的手在他心口處又使勁的按了下去，接著說“這顆心，從海棠樹下那一刻起，就再也沒裝過別人。到今天...我對我自己所做過的一切都不後悔！更不後悔愛過你。”
說到這，他似自嘲一般的笑了笑，接著說“...記得..你總是說我很美，你說我就是個妖孽..呵...每次你像剛纔那樣傻傻的盯著我看的時候，我都在想啊，如果你真那麼愛看的話，我倒真願意用沉重的宿命去換長生不老，以此來留住你愛看的這張臉...”我呆呆的看著小花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不知所措了...從沒有想到理性的他會說出這樣的一番傻話...一個人，要有多傻，纔會願意用自己的命運(yùn)去換另一個人愛看的一張臉...
我的一隻手被他緊抓著不放，只好用另一隻手撫過那絕美的臉龐，心疼的看著他說“傻瓜，我的花兒用不著長生不老，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看啊！小時候，你那副姑娘樣兒，我不是也將就著看了那麼久嗎？從小，直到我們老，你每一時段的樣子，我都會看在心裡。”他聽後，低眉淺笑。
蒼白的臉色，尖削的臉龐，似乎都帶著一種隨時會毀滅的感覺...狹長的眉眼微微上揚(yáng)，帶著與生俱來的清傲絹狂與邪魅張揚(yáng)。皓齒薄脣，淺笑嫣然，明眸流轉(zhuǎn)，便已傾國傾城。對於小花的美，我想，不需要過多的語言。我對他的感情，其實(shí)也不需要太多的語言，是家人，親人，自己人。這也就是爲(wèi)什麼我和他說話的時候，總是甩不開小時候說話方式的影子。比如現(xiàn)在他的這個舉動和姿勢，如果換做是別人，我或許會一拳打過去。但是他，我不會。和他的親近，我只覺得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曖昧，沒有羞澀，沒有情1欲，是再自然不過的東西。或許，這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緣故吧。
“小邪，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若是能護(hù)你一生天真無邪，倒也無妨...任何事只要心甘情願，一切都會變的簡單。下面的路，別擔(dān)心，別害怕，我會一直保護(hù)你，也決不會讓他忘了你。如果..你心裡還有我，以後不管發(fā)生什麼事情，你這輩子都要開開心心，又傻又缺心眼兒的活下去。你永遠(yuǎn)記住，你幸福，我就幸福了..”看著他那無悔的淺笑，我警惕了起來，想起之前他所有的不正常，我嚴(yán)肅的問道“你要幹什麼？解雨臣，我現(xiàn)在很認(rèn)真的問你，你這次來這裡，到底是要幹什麼！？”
“幫你。”
“只是幫我的話，何必說出來這種話？就好像以後你都會從我的生命裡消失一樣！！”我不愛聽他這樣說話，有些生氣的說著。
他淡淡一笑“現(xiàn)在不是隻有你和我麼？以後..你和他在一起，我要是總找你說這些，那啞巴張不是得瘋？”我剛想罵他沒正經(jīng)，他卻收起了笑臉，十分嚴(yán)肅認(rèn)真的說“下面的話，給小爺我記住了！你，適合陽光，適合天堂..以後再也不要進(jìn)這幽暗的地下了，你那三腳貓的兩下子，我實(shí)在不放心...別再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了。還有，類似新月飯店那種地方，也不許你再去了。沒有了我..盤口道上的事兒你根本就擺不平。以你的智商，也不要再鑽牛角尖去解什麼迷霧了..這不是猜燈謎，你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收起你的好奇心，好好過你的日子。還有，以後老九門的事兒，就當(dāng)一切再與你無關(guān)。老九門中魚龍混雜，陰險狠辣的人比比皆是，你根本就應(yīng)付不來...真出了事的話，沒有我，誰幫你直接打死去？張起靈縱然可以幫你打死一個人，可那你們的日子還過不過了？所以，跳出這個圈，帶著他回到你天真的世界裡，好好活著，開開心心的活著..聽懂了嗎？”
隨著他一句一句的叮嚀囑託，不知道爲(wèi)什麼，這一刻，我臉上竟然已是兩行清淚。我沙啞的問“什麼叫沒有你了...爲(wèi)什麼會沒有你...？解雨臣...你他媽把這個給我解釋清楚了..”
他伸出纖細(xì)的手指，輕輕拭去了我臉上的淚，憐惜的說道“傻樣兒...你哭什麼哭，說你傻你還總不愛聽..許你不要我，就不許我出國移民另娶她人啊？難不成小爺我這輩子還非得在你身邊候著才行？”我抹了把臉就朝他胸口打去，他卻一把把我擁入了懷裡。第一次...小花第一次這樣抱著我，用力到我?guī)缀醮贿^氣，那感覺似乎是把今生今世的感情全部傾注於此..然後，到此爲(wèi)止了。
我有些錯愕的愣了一下，隨後也伸手輕輕抱住了他。他似乎是一僵，然後在我耳邊再次低聲自語“我不後悔..”那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我能感覺到，他用力的吻了吻我的頭髮，然後在我耳邊輕聲道“記住我說的話，帶他回家之後，就安安靜靜的過屬於你們的生活。我只要你開心，幸福..如果他對你不好...記得告訴我...”
我被他說的差點(diǎn)又快哭出來了，這死小花到底犯的是什麼病...他鬆開了我，再次靠近了我的臉，這一次，我沒有躲。因爲(wèi)我知道，小花他不會勉強(qiáng)我做任何事，也不會做任何我不願意的事。他那挺秀的鼻子都快碰到我了，隨著一聲嘆息一擡頭，似有若無的輕觸了一下我的額頭，我閉上了眼睛。抱著他的手，沒有放下，心中隱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我不知道他會做什麼，或者已經(jīng)做了什麼。能肯定的，也僅僅是他今天的這番話，絕不是偶然的一時興起。但願，他不要讓我多年後想起這番話的時候，心如刀割，生不如死。
片刻，他緩緩放開了我，也放下了圈住我的手。我慢慢睜開眼睛，在他的身體從我眼前移開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石室門口處，一個單手捂著左臂的清瘦身影，和那黑暗中深深凝視著我的眼神...
我瞪大了眼睛，慌忙的站了起來！那身影卻垂下頭默默的轉(zhuǎn)過了身。“小哥！！”我大喊著，朝他跑了過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張著嘴卻久久沒有說出話來。我知道，剛剛那副景象，我現(xiàn)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小哥..我...”他轉(zhuǎn)過身，看著我淡淡的說“你沒事就好。”“不是，我剛纔..小花他...”他定定的看著我，沒有說話。我急的簡直就要抓耳撓腮了！我到底該怎麼解釋醒來後就和小花在一起，然後看他臉色太難看了，才決定在這歇一會，然後小花說有話要跟我說，再然後發(fā)乎於情止乎於禮，除了親人的擁抱確實(shí)沒有什麼其它的了..可是我該怎麼解釋這個複雜的過程？
正在我滿臉焦急，急於解釋到要崩潰的時候，他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不用說，我信。”
“起靈...”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那雙幽深似海的雙眸之中，沒有一絲的懷疑和誤解。他擡手輕撫了一下我的頭，說道“吳邪，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即使不說，你的心在哪，我也信。”
這一刻，無以言表。我激動的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裡！緊緊的抱著他！閉上眼體會這一刻他給的感動和深情。
情之所‘起’，如‘靈’合歡。幸而有你，此生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