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學院和機械學院的畢業答辯在同一天。
那天早上姜沁和付紹鐸起的很早，各自拿著裝訂成冊的論文去答辯教室。
兩人答辯的教室分別在自己學院內，於是走到中間他們就不得不分開，各自去自己的學院。
姜沁正要走，付紹鐸一把拉住她的手，微笑著看她。
“加油，一切順利。”
姜沁綻開一抹笑，“你也是，一切順利。”
物理學院的答辯教室外，已經有好些學生等在那裡。
昨天已經提前排了號，分成上午和下午答辯。
但有一部分下午答辯的學生，上午也過來了。
他們實在太緊張，想在教室外面待著，或許能打聽些答辯情況，有助於自己下午的答辯。
於是，教室外面聚集的學生遠遠超過答辯學生數目。
姜沁一過來，本來在小聲說話的學生們，聲音立刻低了下去，大家都偷眼朝姜沁那邊看。
很大一部分是出於好奇，還有爲姜沁感到擔心的，覺得她一學期沒出現，答辯很可能通不過。
還有少部分純粹在看熱鬧，等著看姜沁出笑話。
姜沁不緊不慢地走到走廊最裡側，靠邊站定，拿出自己的論文慢條斯理地看起來，沒有在意那些或好奇或惡意的視線。
她這副淡定的樣子，惹到了看她不順眼的那幾個學生。
他們本來就爲自己的答辯憂心忡忡，生怕通不過。
結果姜沁一個一學年沒出現幾次的人，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她憑什麼這麼逍遙？
那幾個學生湊在一起，小聲嘀咕了一陣，最後派出一個叫趙洋的代表，過來和姜沁搭話。
“姜同學，你畢業論文是什麼題目？能不能給我看一看？”
趙洋舔著臉過來問。
姜沁看他一眼，搖搖頭，“不好意思，我的論文沒辦法借給你看。如果需要參考的話，你和其他同學借一下吧。”
她的論文涉及到國家重點保密工程，除了參與答辯的教授外，其他人是不能夠看到的。
這次參與物理學院畢業答辯的教授，也是經過層層篩選，每個人都十分可靠。
趙洋明顯誤會了姜沁的意思，以爲她看不上自己，不想給他看論文。
他臉色一下子沉下來，語氣也變得很不客氣。
“你拽什麼呀？一篇破論文而已，有什麼藏著掖著的。一會兒就要答辯了，我還能抄你的不成？真有意思！”
姜沁原本還算客氣，趙洋突然變臉，她平靜的神色染上幾分冷意。
“就憑你，沒有資格看我的論文。”
她淡淡道，隨後移開視線，不再看向趙洋。
“你……你說誰沒有資格？”
趙洋被這句話激得怒火直往腦門上衝，漲得臉紅脖子粗。
姜沁沒搭理他，周圍其他同學聽到聲音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一時間趙洋覺得自己臉都要丟乾淨了。
“你把話說清楚，不然今天你別想去答辯！”
趙洋惱羞成怒地說。
“趙洋，你說讓誰別想去答辯？”
一個男聲忽地出現，剛剛還嘈雜的走廊，霎時間安靜下來。
趙洋循聲看過去，下一秒嚇得腿肚子打顫，下意識想往後退結果撞在了牆上。
說話的人是寧校長，他穿著一身中山裝，雙手背在身後，此刻正不悅地看向趙洋。
在京市大學，寧校長這張臉沒人不認識，實在是太熟悉了。
大家沒想到物理學院答辯，竟然會請到寧校長過來，一時間誰都不敢說話，屏住了呼吸。
寧校長揹著手，走到趙洋麪前，神色越來越嚴肅。
“趙洋同學，我看最該把話說清楚的是你。回答我，爲什麼要那樣和姜同學說話？”
趙洋不明白，寧校長怎麼會突然出現，還一副要替姜沁做主的樣子。
他一氣之下，顧不上面前站著的是寧校長，梗著脖子道：“我想看看姜沁的論文，可她羞辱我，說我沒資格……”
“寧校長，情況不是這樣的。”
姜沁在一旁說道。
她不想聽趙洋顛倒黑白，便把剛剛的情況客觀地複述了一遍。
寧校長聽完，視線在趙洋身上掃了一下，“小姜同學說的沒錯，你就是沒資格看她的論文。不光你，連我也沒有資格。”
他這一句話，走廊上登時響起了嗡嗡聲。
啥叫連寧校長自己都沒資格？
一篇學生畢業論文而已，難不成還涉及到國家最新科研機密？
有人聯想到這一層，登時驚得快要掉了下巴。
如果真是如此，那趙洋確實沒資格去看姜沁的論文。
人家姜沁沒說錯。
正這時，答辯教室門口有人喊姜沁的名字，讓她進來準備答辯。
寧校長拍拍姜沁的肩，“加油，別緊張，一定能通過的。”
姜沁點點頭，朝他擺了擺手，“謝謝寧校長。”
直到姜沁進去答辯教室，寧校長立馬沉了臉，讓趙洋跟著他去一趟辦公室。
“寧校長，我一會兒也要答辯。”
趙洋小聲地說。
結果只換來寧校長白眼一對，“當我不知道啊，分組名單就貼在外面，你排在了今天下午。”
趙洋：“……”
趙洋無法，只得跟在寧校長身後去了他的辦公室。
他倆走後，走廊上的學生立馬議論開。
議論的內容全都是姜沁和寧校長是啥關係，兩個人看著熟稔得很，以及姜沁論文到底寫得啥內容，那麼神神秘秘是咋回事。
走廊裡熱鬧，答辯教室裡卻安靜得落針可聞。
此刻，姜沁站在講臺上，剛剛複述完自己的論文。
按照流程，接下來應該是提問階段，由臺下坐著的八位教授提出問題。
姜沁等了半天，卻沒有一位教授開口。
不是教授們不想提問，實在是他們這會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今天來參加答辯之前，教授們還驚訝於今年比往年的審覈嚴格太多。
有一位教授就是因爲審覈不合格，直接從參加答辯的教授名單中被刪去了。
直到看到姜沁的論文，這些教授才終於明白過來是爲什麼。
相對於真正的核聚變反應堆來說，姜沁的論文內容要淺顯的多。
一是本科生的畢業論文不需要更深奧，這些內容足矣。
再一個，出於保密原則也不能泄露太多，如今這個度剛剛好。
可即便如此，教授們也被震驚得沒了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