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澄畫的外匯大餅，魯廠長非常想吃。
想吃就想思考的多。
魯廠長迅速找到關鍵難點。
“姜澄，我們地處北方，冬天沒有原材料，若是從其他產地購入會增加成本，得不償失。”
“其次，外國人喜歡的口味到底是什麼樣的？做出來對我們華夏人不難，但做出他們喜歡的有點難。”
“最後，我們沒有接觸外國人的機會，怎麼賣出去？”
姜澄聽的認真。
她直接拿出一張紙，逐一回答。
“魯廠長，生產線的建立定不是一朝一夕的。”
“原材料最好用北方的黃瓜，因溫差效應，北方的蔬菜口感具脆感，更符合外國人的口味。”
“至於北方寒冷種植期短的問題，不知道魯廠長聽沒聽過暖棚？”
暖棚？
魯廠長搖頭，聽的更認真了。
從姜澄的侃侃而談中，魯廠長知道她是深思熟慮過的。
“暖棚是利用保溫隔寒的材料，配以棚內加熱設施，保證植物生長需要的溫度溼度，以達到在冬天也可以種植蔬菜。”
魯廠長驚訝中思考的問：“你說的有道理，我媳婦兒每年冬天在家裡都種些香菜，是可以做到的，只是材料用什麼？”
“材料若是成本太大，下面的公社是不會同意的。”
魯廠長思考的很遠，姜澄贊同的點頭，說了一聲稍等。
片刻之後，姜澄抱著一堆破破爛爛的紙回來了。
“58年我國自行研究設計的聚氯乙烯生產裝置在化工廠投產，目前據我所知，海市化工廠年產3.5千噸的聚苯乙烯，至少。”
“我說建造暖棚的材料便是塑料製品，只不過這些是需要上面扶持的項目，這點就需要魯廠長自己斟酌了。”
“至於您說的銷售…外貿冷領導那面我有些人情，我覺得在下一屆廣交會中，我們若真的有產品，未必不能掙得一席之地。”
姜澄說完了。
說完的同時，她將一堆早就找好的資料推到魯廠長面前。
“還請見諒，我知道準備的不充分，有很多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消息。”
見諒？
誰見諒誰？
魯廠長已張口結舌，目瞪口呆。
驚訝姜澄想的長遠，震驚她在背後做出的努力。
這是一條完整的商業線啊！
“你——-我——-”
魯廠長磕巴了好一會，終於組織好自己的語言。
“你什麼時候準備這些的？”
姜澄雲淡風輕，指著桌面上的各種報紙剪裁新聞道：“這些是在廢品站工作時，翻找的舊報紙，我看了看，覺得有用就保留下來了。”
“至於酸黃瓜的事情，是在見到老外之後。”
“從省城回來後，我去新華書店翻找了些資料，加上自己的理解，覺得可行。”
說到這裡的姜澄暫停了一下，認真的看著魯廠長。
“魯廠長，這條路並不簡單。雖然我說得條條是道，但真的要做，很難。”
“我嘴上說的順暢，但真正做事的並不是我。”
魯廠長打斷姜澄。
“不用你說，我明白的。”
魯廠長說完笑了笑，將桌面上的材料整理起來。
“姜澄，難不難的總得有人幹不是！”
“長征兩萬五千裡難不難？難道因爲難就不走了？”
“我們華夏人骨子裡就不怕難！”
魯廠長將桌面上的材料都收了起來，十分重視的裝進自己的公文包裡，一副準備大幹的起身，走了。
坐在椅子上的姜澄，看著行動力超強的魯廠長，哭笑不得的喊了一下。
“魯廠長，您找我什麼事，還沒說呢？”
一臉英勇無畏的魯廠長，腳步頓然停住，猛拍大腿。
“我去—-我給忘了！”
魯廠長急忙轉身回來，看著姜澄道：“姜澄，我們食品廠又弄來一條生產線，是D語的，新華書店的人說你會，我就來了。”
“這我還真會！這就去？”
“那感情好！”
當下，姜澄收拾了下揹包，跟著魯廠長走了。
沈奶奶和剛回來的沈確默默讓開路，聽著姜澄喊今晚不回來吃飯，揮揮手錶示再見。
沈奶奶看著拎著一筐亂七八糟東西的沈確。
“吃飯沒？”
沈確搖頭。
“正好飯還熱乎呢。”
沈奶奶拎著小板凳進屋兒，沈確則是在門口停頓幾秒，腦子裡依舊迴盪著姜澄的侃侃而談。
她，真的好優秀！
沈確心裡一股油然而生的幹勁兒和驕傲感，讓他露出一抹笑容。
正在盛飯的沈奶奶看著傻笑的沈確，心裡感嘆著：兒大不中留啊！
離開的姜澄跟魯廠長，一人一輛自行車，去往了食品廠。
至於爲什麼魯廠長不坐轎車，他會告訴你：費油！
到了食品廠後，簡單寒暄的姜澄，直接投入了翻譯的工作。
這一干就到了晚上八點。
在食品廠吃了魯廠長特意交代的小竈後，姜澄騎著自行車準備離開。
魯廠長不放心，特意吩咐兩名女工一起送姜澄回去。
姜澄推辭不過，感謝一番後，三個人從食品廠出來。
一路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到了四五胡同，姜澄再次表示感謝後，兩名女工攜伴回了廠子。
準備推著自行車進去的姜澄，突然聽見身後有動靜，辣椒麪立即準備好。
“是我，沈確。”
沈確的背影從陰暗處走出來，距離姜澄兩米的位置。
姜澄鬆了一口氣，看著沈確站的位置，挑眉問：“你去食品廠接我了？”
沈確有點不好意思，但又覺得做的事情就應該說出來，別搞得誤會。
“是，我順便鍛鍊。”
順便…鍛鍊？
姜澄沒忍住的笑出聲來。
“我還以爲你要說路過呢。”
“主要目的不能搞錯。”
沈確說的一本正經，姜澄的笑容更大了點，贊同的道：“你說的對，我喜歡你的誠實，繼續保持！”
說完的姜澄先走一步，進了大雜院。
後面的沈確整個人紅溫了。
姜澄說喜歡他了？
喜歡他？
沈確自主忽略了誠實二字。
在外面降溫好一會的沈確，終於回了大雜院，進了屋。
“咋纔回來？”
沈奶奶問，沈確面色如常的道：“鍛鍊來的。”
“哦——行吧。”
沈奶奶轉身撇嘴：別以爲我沒看見姜澄先回來。
臭小子，做事還算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