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瓷出院了,但是她顯然冷靜了很多,木訥的坐在車的後座。
“小瓷,那個婚策師的方案做出來了,你陪著我們一起去參考一下好不?”李元樂試圖轉移紀瓷的注意力。出院前醫生說紀瓷的確情緒不太穩定,後面的只能看紀瓷自己。
紀瓷點點頭。“顧聯哥,你幫我找人把老宅子處理裝修一下吧。我想盡快住回去。”
顧聯遲疑了一會,還是隻有點頭答應。現在誰都不希望紀瓷再回老宅子了,這次放火燒的是屋子,下次燒的是不是屋裡的人誰也不知道。但是不能拒絕紀瓷的請求,畢竟現在不適合和紀瓷有什麼爭執。
顧聯送他們三個人到了婚禮館,就開車去了紀瓷的老宅子。紀瓷說,如果打掃清理中發現爺爺的屋子裡有任何沒有燒燬的的東西,請一定要保管好交給她。
婚策師帶著他們開車去了郊區一個大倉庫,說是體驗館。
紀瓷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但是她的確盡最大的努力在聽了。紀瓷現在的心智彷彿不是自己的,自己完全不能控制。即便自己很想用心的去融入,可是自己總會一不留神的想到其他的事情。
進了倉庫,是已經擺好的佈設。
“這是方案的實際效果,你們是天臺的話燈光就出了效,那麼我們就注重佈設。主題就是空中花園,所以到時候鮮花是會非常得多,但是你看這個花牆用真花的花還沒立起來花瓣就全都會掉,所以我們建議最好用絹花。這個地面的話是我們鋪的草坪地毯,這樣不會弄髒亂酒店也美觀。”策劃師是個年輕的女孩子,賣力的和李元樂和彭定格講著,當然也十分賣力的和紀瓷說著,畢竟閨蜜的意見力量也是十分強大的。紀瓷努力的去聽,但是總想起爺爺的屋子,又忍著眼淚。
李元樂看出紀瓷情緒上的波動,輕輕拍了拍紀瓷的後背表示安慰。
效果是挺好看的,基本都是綠的的假草假樹爲基準,點綴著滿是童趣和鮮花。李元樂還是很滿意的,看的目不暇接。彭定格也順從的李元樂的意願,所以也是滿意的。紀瓷看著李元樂和彭定格一直眉目傳情,轉念想到了南楠。還有那段微信的對話。或許李元樂和南楠的確有些什麼,但是現在也什麼都沒有了。看到李元樂臉上寫滿的興奮,那是真的憧憬。
從倉庫回去,紀瓷告別了還要繼續忙碌的李元樂夫婦倆,打算獨自回老宅子看看。
紀瓷走進大院就看著工人在搬走燒爛掉的木頭和不知道是什麼反正面目全非的傢俱物品。紀瓷走進屋裡,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著。
一個已經燒散架了的衣櫃被擡了出來,紀瓷直接打開了櫃門,被揚起的灰塵嗆的臉都憋紅了。裡面的衣服還有些完好的,紀瓷小心翼翼的拿出來疊好放在一旁。都是些爺爺生前穿的最多的中山裝。紀瓷眼淚一直沒有停過,爺爺是最疼紀瓷的。
工人門用車推出了一堆木頭渣子倒在鋪好的一層布上,紀瓷蹲在下身子翻動著。這是牀頭櫃,紀瓷一眼就認出了這一堆殘渣的來處。果不其然,紀瓷找到了一個被燒變形的手錶,和一個完好無損的菸斗。菸斗是拿鐵盒子裝著的,所以沒有被燒燬。紀瓷破涕爲笑,這菸斗是爺爺身前的摯愛。
又不停的在廢墟中一點點的清理,紀瓷的手早就被扎的滿是傷口,可是紀瓷不顧。顧聯說什麼紀瓷都不聽,也只好默默的買來酒精創可貼在一旁等著。
紀瓷不知疲倦的翻找著工人運出的一車又一車的廢墟殘渣,蹲累的乾脆坐在了地上,顧聯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偷偷發給了南楠。顧聯知道南楠的性子,隨後趕緊發了一句不要張嘴就罵小瓷爲什麼不跟他說,也不要質問。我告訴你,是想讓你趕緊回來。
南楠看到了微信,一開始還沒看出來,怎麼紀瓷坐在一片垃圾旁撿著什麼,後來看出這是紀瓷的家,就慌了起來。
一連弄了兩個小時,屋裡的東西總算是弄出來了。紀瓷也洗了吧手,發現手中滿是劃痕,接過顧聯的酒精直接衝了一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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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你等會有什麼事嗎。”紀瓷一邊洗手一邊問。
顧聯擡起手錶一看,三點了。“到是沒什麼事,但你這邊我得盯著。怎麼了?”
紀瓷發了會呆“那你能把車借我一下嗎。”
顧聯不想借,到不是心疼車回怎麼樣,只是紀瓷的狀態真的令人擔憂,還說什麼讓她一個人開車出門。叫李元樂也不太可能,人家自己的事都忙的焦頭爛額的。
“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吧。”顧聯思來想去放心不下。
“不用了,我就是想去商場逛一下買寫傢俱,這個屋子不是就空出來了嗎。”
顧聯遲疑了,還是點點頭將車鑰匙遞給了紀瓷。
紀瓷
擠出了一個笑容,接過鑰匙。
她哪裡是要去什麼商場逛傢俱,她是想去找張妮。
車開到了李元樂昨日說的展館,門口巨大的張妮的海報
紀瓷買了門票進去,人倒是挺多,不過走幾步就能看到昨日裡的那些校友。紀瓷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眼神繼續搜索著張妮的身影。
找到了
張妮正在和別人聊著天,站在她自己的作品前。
“張妮。”紀瓷站在身後,完全不顧及身邊還有人在和張妮聊著天。
張妮轉過身來,皺了皺眉“你…有什麼事嗎?”
“找你自然是有事的,方便移步嗎。”紀瓷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展館有個花園到是沒什麼人。
張妮點點頭,跟著紀瓷走去了花園的圓桌坐下了。
“說吧,我這還有事。”張妮對紀瓷的態度十分的不友好,不像昨日裡還輕含著笑意。
張妮雙手相握的放在桌子上,紀瓷一眼就看的到張妮手上的那隻手鐲。
“你這手鐲可真好看。”紀瓷笑了笑說
張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鐲,尷尬的笑笑將雙手收回了桌下“啊,沒什麼,早就過時的東西了。你要是有什麼趕緊說吧。”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手鐲了張妮,這手鐲是怎麼回事你比我還清楚不是嗎,每年七八月給別人的男朋友打電話敘舊的事情你也更清楚不是嗎。你在他們面前說我搶你的男朋友我什麼都沒說,現在你是公然當我瞎嗎?張妮,以前我忍氣吞聲還念你是我學姐,是我曾經仰慕的人。我還心懷愧疚。現在我發現你真的有些厚顏無恥了。”
“呵”張妮冷笑了一聲,翹起了二郎腿“紀瓷,即便如此,你也沒有資格教訓我。我在洛杉磯和南楠吃飯,南楠說他不會娶你。他和我說了很多,都是些你不知道的事。”
“夠了,張妮。”是顧聯,他在身後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張妮看到顧聯後,面色更加難看,從顧聯的身邊奪門而出。
紀瓷坐在石凳子上恍惚著,是否,自己真的不如張妮的好。
“紀瓷,你別聽她的了。”顧聯拽起紀瓷
紀瓷沒有說話,跟著顧聯起身 。大廳裡滿是校友看著熱鬧,嘴裡嘀咕著紀瓷不要臉還拉著顧聯當靠山。顧聯實在聽不下去了又不好說什麼,他明白他越是辯解,就對紀瓷越不利。
“人怎麼可以噁心到這個地步,人家喜歡了張妮這麼多年了還要插一腳。”一個紀瓷並不相識的女生在紀瓷身邊說
紀瓷站停了下來“我沒有,是她,張妮一直試圖插手我和南楠的感情,這麼多年她每年打電話騷擾南楠,是她到現在還和我的男朋友藕斷絲連手上還戴著當初那個手鐲!你們憑什麼說我是第三者!”紀瓷越說越激動,甩開了顧聯的手“是她一直不喜歡別人!憑什麼還不允許別人有自己的生活!她美得不可方物,就可以隨意踐踏別人的生活嗎!”
畫廊本就安靜,紀瓷的聲音響徹了畫廊。顧聯皺著眉頭上前拉著紀瓷,小聲說“快走吧啊,再不走保安就來了。”
紀瓷紅著眼,看著張妮。張妮顯得有些驚訝又有些難堪。
“胡說什麼!瘋子!保安呢!保安!”張妮慌亂的拿起電話準備叫保安。
其實當初那些張妮的同學都知道,那個手鐲,的確是南楠送的。只是紀瓷不說起,沒人在意。
“發生了什麼親愛的?”一個拖著行李箱的外國男人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走向了張妮,張妮的模樣有些慌張。
這是張妮的老公,紀瓷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張自己看穿了的婚紗照又怎麼會不認得。張妮的老公經過紀瓷的身邊,紀瓷一把抓住外國男人的胳膊,用英文一字一字的說“你的老婆,心裡還有著別人的男朋友。”
說完紀瓷看著外國男人冷笑了一聲,拽著愣住的顧聯的手走了出去。
顧聯驚訝,驚訝的是性子一向平和膽小的紀瓷,怎麼變成了這幅模樣。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狠了。”顧聯問
紀瓷打開車門“剛剛。”
她無暇搭理展館裡會不會被自己大鬧一場而發生什麼轉變,只覺得說出來以後,自己舒服了不是一點半點。
“我猜,張妮這次最後悔的。就是把請帖給你吧。”顧聯坐在副駕駛,調侃著紀瓷。紀瓷笑了起來
說 “她應該後悔的是回了國內。”
顧聯一下子沒聽出言下之意,過了好一會才反應出來,驚歎道“你還要做什麼嗎?”
紀瓷笑了笑。
顧聯覺得,現在笑起來的紀瓷。不是他認得的紀瓷了。
他覺得這樣的紀瓷有些可怕,雖然他很清楚過分
的是張妮。
“你衝出來,我家有人看著嗎?”紀瓷感到顧聯一直看著自己,有些不自在。
“沒關係,我找的可是金牌團隊。”
“那你陪我逛逛去吧,順便吃晚飯。”
“這不都是南子的活嗎,我幹嘛還搶他的位子啊。”
“又沒讓你幹嘛,還讓你出賣肉體不成啊。”
兩人剛剛到傢俱城,李元樂打來電話
“小瓷你幹嘛了,學校的小羣裡都說翻了,說你發飆戳了張妮老本。”李元樂說著笑了起來
“他們不都是說我無恥的嗎,不應該幫著張妮說話嗎。”紀瓷看了一眼顧聯
“什麼啊,攀附張妮的都是需要張妮在工作中推一把的。還有很多不需要,但是也不敢得罪。你知道你走後怎麼了嗎,張妮老公轉頭質問張妮,還伸手打她。沒有人趕上去攔啊。然後拉著張妮去了休息室繼續打罵。那些本來去巴結的都走了,也不好插手。然後我才發現她老公是著名的巴德,大企業家巴德!”李元樂語氣顯得很驚訝,讓紀瓷有些奇怪。
“什麼巴德?”
“那個著名家暴者巴德,打跑了無數女朋友,所以沒有人願意嫁個他。只是貪圖一時的利益。天啊,張妮這是怎麼想不通啊。”
李元樂的這番話,恰好被顧聯聽到。紀瓷看著顧聯的臉色,十分的差。張妮的老公事業上多成功大家都知道,但是的確沒有人關注過,那就是個惡魔。
紀瓷開始愧疚,她今天的那一番話,一定會讓張妮被打死的。
“走!”紀瓷又拉著顧聯去了停車場,驅車去了展館。這也正是顧聯所想的。
車幾乎是飛到展館的,顧聯首先衝了進去。
“張妮!張妮!” ωωω.ttκΛ n.c ○
紀瓷也慌張的走向李元樂說的休息間。張妮在這裡,她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頭髮凌亂,一臉的傷。
張妮看到紀瓷,往裡縮了縮“你滿意了嗎,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
紀瓷沒有回話。叫來了顧聯。顧聯將張妮一把抱起送往了醫院。
護士給張妮上著藥,顧聯在一旁問著張妮。紀瓷坐在一旁著實尷尬,就出去走走順便買了點吃的。
“沒用的,回去還是要捱打的。”紀瓷一進門,就聽到張妮的這句話。
“那你爲什麼這樣折磨自己。”紀瓷將買的奶茶和麪包放在張妮面前。
“因爲我不嫁,他就不會放過我全家。”
紀瓷沒有再說話,雖然她不知道張妮的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懶得再問。
“你們聊吧,我先走了我還有事。”紀瓷起身準備離開。她在這裡的的確沒什麼意義,難不成還要感化張妮嗎。
紀瓷把車留給了顧聯,搭車回了老宅。天都要黑了,工人應該都回家了。紀瓷從公交車站往家裡走著。
就快了,離開這裡的日子就快到了。紀瓷心想,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
幾次推開了大門,宅子沒有鎖,方便工人工作。只把裡屋的兩個屋子鎖了。紀瓷打開自己住的屋子,牆面已經粉刷乾淨了。可是,牀頭櫃呢?我的牀頭櫃呢?
紀瓷慌了起來,那裡面鎖著的都是爺爺和父母送的寶貝,加起來價值幾套房子了。不可能,絕對不是工人順走的。紀瓷很清楚,粉刷的時候顧聯是看著的,她還特意叮囑了顧聯,自己房間裝修時一定看著。而且外人從來不知道那櫃子裡東西的價格。表面看起來更值錢的項鍊都還掛在牀頭,那牀頭櫃呢。還能平白無故的自己走了不成。
紀瓷瘋狂的在宅子裡每一個角落翻找著,依然沒看到。紀瓷給顧聯打了電話
“學長,我房間粉刷的時候你是盯著的嗎?”
“是啊,怎麼了?丟了什麼?”顧聯也開始緊張
“恩,我的牀頭櫃不見了。”
“牀頭櫃?不對,我鎖門之前記得很清楚,所有東西都在,他們粉刷的時候我就坐在你的牀上看著的。”
“恩,我在看看,謝謝學長。”紀瓷掛了電話,她相信顧聯的。只是,有人在後來進過這件屋子,搬走了體積並不小的牀頭櫃。
瘋女人!
紀瓷突然想到。紀瓷趕緊出了門,在巷子裡四處尋找著瘋女人的影子。只是紀瓷找暈了頭,都一無所獲。
我一定要殺了她
紀瓷暗暗想到。轉眼天都黑了,紀瓷蹲在自己的家門口,她知道瘋女人一定會來的,一定。紀瓷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靜靜的等待著羔羊。
只是紀瓷一無所獲,紀瓷再醒來已經天亮,自己在門口睡著了。手裡還握著水果刀,紀瓷皺著眉頭,目光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