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鄭天罡點(diǎn)頭,“那如此說來,昨天晚上的事,是一點(diǎn)訊息也沒有了!”
“人都不能近前,自然什麼話也聽不到!”小狼罵罵咧咧,“媽了個,真他媽邪門兒!不過,那老孃們兒到底想聽什麼啊?人都被她折騰爛了,還有什麼好聽的?”
“她把人折騰爛,就是爲(wèi)了想聽點(diǎn)什麼!”鄭天罡笑。
“聽什麼?”小狼傻傻問,“叫喚?”
“是傻子就少說點(diǎn)話!”蘇賢之伸腿踹他的。
小狼摔了個嘴啃屎,仍是一頭霧水。
顧徐氏那邊輕嘆一聲:“她是想等著那位上神之手出現(xiàn)吧?”
“還是老夫人看得通透!”鄭天罡笑,“肉票娘娘爲(wèi)了自己那張臉,真是上天入地求解藥!論起醫(yī)術(shù),普天之下,誰能與雲(yún)千澈比?”
“我當(dāng)初就讓顧九思去說服雲(yún)大夫的!”顧徐氏又嘆,“雲(yún)千澈那麼喜歡她,她若去說,他定然肯從命,若是雲(yún)千澈能治好太后的臉,她今日又哪來這一劫?可她偏就不肯聽我的,說什麼即便雲(yún)千澈肯治,太后也不敢讓她治!她就是這樣固執(zhí),自作聰明!”
“這一點(diǎn),她倒還沒自作聰明!”蘇賢之搖頭,“她沒有說錯,便算雲(yún)千澈肯治,那老孃們兒也絕不肯讓她治的!”
“可現(xiàn)在不照樣是等著他的藥方?”顧徐氏不解。
“現(xiàn)在不是等,是偷!”鄭天罡道,“她是想等雲(yún)千澈開出了方子,或者製出了藥,再命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取來服用!這樣,便確保此藥只是解藥,而非毒藥!”
“她竟是這樣打算的?”顧徐氏愕然。
“不然,老夫人以爲(wèi)她真是折騰著玩嗎?”鄭天罡笑,“昭獄裡刑罰不知有多少,想折騰,直接扔進(jìn)去得了!”
“她是打得如意算盤,只不知,這算盤能不能打成!”蘇賢之笑得意味深長。
“爲(wèi)什麼打不成?”顧徐氏和鄭天罡同時追問。
“因爲(wèi)……不管是雲(yún)北冥,還是雲(yún)千澈,那都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啊!”蘇賢之手指輕敲茶碗,滋溜溜的又啜了口茶。
鄭天罡愣了愣,半晌,問:“那我們怎麼辦?”
“我們?”蘇賢之著眼皮回,“老樣子,先坐山觀虎鬥!”
“萬一那肉票撐不住了呢?”鄭天罡有些擔(dān)心。
“你一口一個肉票……”蘇賢之輕哧,“她現(xiàn)在是你的肉票了嗎?你在她身邊也有小半年了吧?你對她,掌控了多少?”
“沒多少!”鄭天罡汗顏,“這老孃們兒,是個人精,不比顧崇嶺這些武夫,她爲(wèi)人多疑又謹(jǐn)慎,她身邊不光有我,同時還養(yǎng)著好幾個奇人異士,精於醫(yī)術(shù)毒術(shù),屬下下手時,多有掣肘……不過,請教主放心,屬下設(shè)的餌,還是起了作用的,她現(xiàn)在對我十分倚重信賴,假以時日……”
“半年了!都半年了!”蘇賢之打斷他的話,喃喃道:“若是那死丫頭來操控,你說,她會用多久?”
鄭天罡緩緩搖頭:“屬下不知!”
“也許十天,也許半個月,又或許,一兩個月,但一定不需要半年!”蘇賢之自言自語,“收報食人魔和趙世勇,只用了七八日,逼瘋楚傾城和楚夫宴,也不過是一個月……楚夫宴和秦晚心一起設(shè)的局,到最後被一個小丫頭破了,她是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的?”
他皺著眉頭,旁若無人的咕噥無休,竟是就這樣忘我之境。
“教主?”鄭天罡小心翼翼的打斷他。
蘇賢之?dāng)E眸看他,嘴裡又冒出一句:“早知道,就不裝那麼久傻子,早早的當(dāng)她親爹,多好!她一定什麼都肯同我講!若是有了她,那本座的宏圖大業(yè),就能儘早實現(xiàn)……看來,以後我得對她好一點(diǎn)兒,還有那老孃們兒,也得好生哄著……”
他自顧自嘀咕了一陣,一擡頭,看見鄭天罡還在眼前晃,不由發(fā)怒,罵罵咧咧道:“你還死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給晚心辦正事去!”
“晚……晚心?”鄭天罡聽得兩眼迷離,一時間竟想不起晚心是什麼人。
“就是我家晚心!”蘇賢之忽又吃吃笑起來,“好好的爲(wèi)她辦事!今兒晚上,本座再去瞧瞧她,抱抱她,親親她,她毀了容顏,本座不嫌不棄,仍當(dāng)她是心中最美的人兒,本座這番癡心,可謂感天動地,情比金堅啊!”
鄭天罡這會兒算是聽出點(diǎn)味兒來,遂訕笑附和:“有教主出手,何愁這老孃們兒不動心?她意亂情迷,我們也好伺機(jī)而入,假以時日,教主大業(yè)必成!屬下這裡先恭喜教主,賀喜教主……”
“賀個屁!”蘇賢之斜眼罵了一聲,“這八字還沒畫一撇呢!快滾去辦你的事!”
鄭天罡被罵,反而喜瞇了眼,諂笑著拱了拱手:“屬下告退!”
他躬著腰,一直退到門邊,這才掀簾而出。
一出了屋子,那腰板立時直起來。
不光腰挺得直,連神色也跟方纔判若兩人。
現(xiàn)在,他不是教主的狗腿子了,他是雲(yún)蒼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他既神秘,又冷酷,太后倚重他,官員世家敬畏他,彷彿他橫一橫眼,便能斷出吉兇福禍,他動一動手指,便能問天通神。
大人名聲在外,顧府的人,見到他,自然也是恭敬非常,見他出現(xiàn),院中的雜役們,忽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鄭天罡俯視著腳底的男人和女人,腰桿不自覺挺得更直,頭也不自覺昂得更高。
相比當(dāng)教主的奴才,還是做大人的感覺更舒爽!
真想讓這種舒爽,一直延續(xù)下去啊!
可惜……
鄭天罡扭頭看了看自己走出來的地方,深吸一口氣,冷著臉,揹著手,昂首闊步而過。
他身形高大挺拔,面容也生得不差,身上這袍子又是上好的綢料剪裁而成,行走間衣袂翩然,美髯飄飄,頗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風(fēng)範(fàn)。
鄭天罡以這種神秘又冷酷的姿態(tài),從福壽院一直走到了悠然閣。
“這老小子可算出來了!”
顧府某處檐角,朱寶兒和冥星從陰影處探了探頭,一齊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