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秋兒滿臉淚痕悲傷憤恨的模樣，蘇小小也明白個大概，想擡手摸摸秋兒的頭勸她不必這麼難過，卻怎麼擡也擡不起來，全身的力氣像被抽乾似的，只得苦笑著放棄。

頭痛得彷彿要爆炸一樣，胸口的傷也還沒癒合，渾身滾燙得像被火烤過似的，

“可是，大少爺昨夜沒有回家，聽管家說是去了萬花樓一夜未歸，秋兒央求管家去幫夫人請大夫，管家說沒有大少爺的吩咐，他不敢去，秋兒在門口等了許久，纔等到大少爺回來，秋兒告訴他說小姐病了，需要請大夫，大少爺說……”

“說什麼了？”

此刻，蘇小小竟然有心情聽丁紹澤說了什麼把秋兒氣成這樣。

“他說，那個賤人又用這招？就甩手離開……嗚嗚嗚……”秋兒說著說著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蘇小小看到秋兒半邊臉紅紅的，忙掙扎著問道，“誰打了你？秋兒。”

“沒有誰打我？是秋兒自己撞的……”

“撞的？”蘇小小一急，又一口鮮血噴出，秋兒慌忙扶住蘇小小，輕輕拍著蘇小小的後背，淚珠兒大顆大顆滾落下來，滴在蘇小小的後背上，浸溼了一片衣襟。

“秋兒，說吧……”

蘇小小有氣無力的閉上眼，秋兒爲難的看著蘇小小蒼白如紙的臉色，好一會才猶豫著說，“是……是三夫人打的……三夫人說秋兒不懂規矩，衝撞了大少爺……秋兒是無心的，秋兒只是跪在大少爺面前求大少爺給小姐請大夫……撕裂大少爺的衣襟，秋兒真不是故意的……”

蘇小小閉上眼，內心又氣憤又悲涼，她好歹是一條人命，在這個深宅大院，她的命竟然比不過一塊衣襟？

她的夫君，待她竟然不如一個丫頭真心。

她蘇小小難道真要一輩子呆在這裡做人人均可欺凌的棄婦嗎？

頭……好痛……胸口的內傷好像愈發重了，就連呼吸也隱隱作痛，好像嗆了血一樣，難道老天真要絕她蘇小小嗎？

都說天無絕人之路，假的！全是假的！

“那……二少爺呢？”

“二少爺？二少爺……出……出遠門了……”秋兒躲閃著蘇小小雖然渾噩卻清透如常的目光，蘇小小苦澀一笑，“秋兒，告訴我真話，讓我……”

讓我死心！我要死心！沒有心，才能更強大，才能無所顧忌！

“小姐，二少爺……二少爺他……”

“說吧！秋兒，我承受得住……”

“二少爺說……她死了再來告訴我……小姐，小姐你怎麼了？”秋兒驚慌失措的扶住軟軟倒下去的蘇小小，剛吐出的那口鮮血覆蓋在原來的倆灘血跡上，顏色暗紅晦澀，刺目驚心。

原來他真的如此恨她，恨不得她死去才解恨……

原來她真的傷他如此之重……

再也無力睜開眼，意識再次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