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香的心跟著手指一齊顫動了一下，卻始終背對著後面的人。

“姑娘夜裡來這裡要做什麼麼？”後面的聲音依舊溫和地響起，好似還越來越近了。

陌香覺得自己瞬間就有些窒息，努力地調整好呼吸，竟然感覺自己的手腳都在發麻，有些動彈不得。“無事。”

來人登時一愣，爲何覺得這個聲音竟然是這般的熟悉？好似曾經已經聽過很多遍一般。

由於棚子的門是開著的，冷風灌了進來。吹動著園子裡的花在顫動著。陌香感覺自己指尖下的花朵顫了一下一般，壓抑著自己道：“花冷。”

那一身白衣勝雪的男子，頓時立在了原地，看著那個也一樣是白衣勝雪的少女，就在自己的咫尺之遙，她告訴自己，花冷，告訴自己，這些園子裡的花害怕冷。退後兩步，隨手關好了那扇門。轉身看著那個依舊立在那裡絲毫不動的消瘦的身影。“姑娘，我們認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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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香微微地仰頭，笑了一下，原以爲眼淚能夠這樣盛住在眼眶，不會掉下來，卻發現自己的耳邊竟然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感覺。那份慘淡，藉著外面微弱的照進來的光，顯得更加的蒼白。“不。”

白衣勝雪顫了一下，秦南風，是自己出錯了，還是眼前的少女出錯了。不認識麼？怎麼會覺得這般的熟悉？“姑娘，深夜造訪是何意？”

陌香低頭看著在夜間綻放得一個絢爛的花朵。眼中溫潤的東西掉落花間，那罌粟花似乎感受到滋潤了一般，搖動了一下，陌香心裡一顫。“看看。”

看看？看看？秦南風反覆地在心裡叨唸著這兩個字，好似覺得它有千金般的重一樣，卻不知從何說起。“你，也是愛花之人？”

陌香始終沒有轉身，只是垂眼看著這一片花海，蒼白的花海。“不。”陌香輕輕地道，心裡彷彿被那白色薔薇的刺刺痛一般突突地疼著。

不？秦南風愈加的疑

惑。甚至已經不懂她在說什麼了，只是竟然有些喜歡看著她那樣的背影，甚至，有些渴望，想要把這樣一個單薄而孤單的身體，摟入自己的懷中。想到這裡，心裡莫名地一顫，想起倩兒，從然是不喜歡，卻依舊是自己的妻。

陌香努力地轉身，眼睛直視看著門口的方向，不曾看那個站在側邊的男子一眼，徑直地向前走去。

秦南風在看到她樣子的那一刻，卻被自己震住了，她就是那個穿青衣女扮男裝的少女，她就是那個在酒樓喝得很瘋狂的少女，那個笑起來很悲傷的少女，此刻這麼近滴看著她，覺得她臉上的五官是那麼熟悉，好似幾千年前就應該知道她是誰一般，看著她臉上閃亮的幾道痕跡，心裡頓時一痛，看著她就這樣從自己的身邊走過，竟然感覺自己的心應該離她那麼近，卻總也不能靠近。

就在門被她打開的那一刻，秦南風毫無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那種感覺，讓秦南風加勁了手上的力道，有過的，有過這樣的感覺，在哪裡自己曾經抓住過這樣一個少女的手，手裡傳來的感覺都是那麼相似，或者是一樣。

陌香觸到那股溫暖的感覺，那股從來都不曾忘記的感覺，重新在自己的記憶深處掀開了來，重新讓自己感受那一刻的痛。“放手。”陌香低聲道。

秦南風拉著她的手，面對著她，看著眼前這個臉上痕跡一道道的少女，心裡竟然突突地疼了起來。有些窒息的感覺。“你，爲何要哭？”

陌香盯著他，盯著眼前這個白衣勝雪的五官如畫彷如謫仙般的男子，一直盯著，然後感覺自己的眼中，充盈了一層又一層的霧氣。眼前的人變得模糊，仍是睜大著眼睛盯著，哪怕眼前的人已經在自己的眼中變得模糊不清，變得看不到表情。因爲心裡有，因爲心裡有他的樣子。

彎下腰，伸袖，替她擦拭著從那雙原本不應該是這麼樣一雙眼睛的眼眸中流下的溫潤。心裡疼得竟然讓自己皺起

了眉頭。卻還似感覺眼前的人更加的傷痛。“不要哭，好麼？”發現自己的聲音裡，竟然是帶著幾分的痛惜和疼愛的。“以後，要少飲喝些酒，那樣，對身體不好。”

陌香看著何他的動作，登時一愣。欲要躲過，卻已經來不及，看著他皺著眉頭的樣子。心裡悽然地一笑。不記得了麼？忘記對你來說竟然是這麼般的容易呢！

突然手中一落空，秦南風擡頭，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人。

“臭丫頭！竟然還在這裡沾花惹草的！”柳旭弋一手提著用繩子綁住的酒壺叫道。

陌香低頭道：“走罷。”

柳旭弋看不清陌香的表情，卻感覺她手心傳來的一陣陣的涼意，握了握緊手裡的小手，很難得她竟然不反抗的。看著眼前那個顯得有些空虛的白衣男子，道：“哎！就要了你們家一點酒！花就不要了！”說完拉著陌香出門，一躍而起。

秦南風踱出門，擡眼看著一黑一白的影子飛了出去，那道白色的影子在風中衣袂飄飄。彷彿是自己一生的眷戀一般。

袖口依舊殘留著她溫潤的淚痕。只是，人已經不在。還會見到你麼？下次，可以問一下，真的不認得我麼？秦南風站在那裡，那瘦削的身影，站在那裡，有一股蒼涼的悲哀，是一種無人能懂的寂寞。

飛在空中的柳旭弋不滿地叫道：“讓你摘花的！怎麼摘上一個男的了？”

陌香無聲。只是寂靜地看著房子在自己的身下一座座地掠過。

“問你話！臭丫頭！”柳旭弋狠狠地抓了一下陌香的手。

陌香依舊無聲，只是那樣寂靜地看著，至於看什麼，看到了什麼，其實根本就沒有，眼睛是沒有焦距的，只是睜開著罷了。

柳旭弋覺得身旁的丫頭怎麼跟死了一樣的啊？不聲不響，手心冰涼。停住了落在一棵樹上。把酒壺掛好，放她坐下。“哎！臭丫頭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