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容嶼把手抵在了車門的上方。“知沫。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你現在眼睛通紅的。就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樣。”
聞言，顧知沫撅了撅小嘴，然後故意在林容嶼的身上嗅了一遍，“不要，太臭了。”
林容嶼沒有再繼續說些什麼。只是聳了聳肩。
而後，顧知沫跟在他的身後走進了面前的別墅。
林容嶼脫下外套。將它隨意地掛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路過一個管家模樣的女人身邊時。交到了她的手裡，“李媽，給這位小姐倒杯水，還有。我父親他在書房麼？”
“先生剛剛出去了，”李媽把外套收拾好，掛到落地衣撐上後。重新轉過了身，“我現在過去打電話。讓先生回來。”
“嗯。”
客廳裡的牆面上，放著幾張照片，顧知沫的雙腿像是一瞬間被粘住了一樣。她的雙眼一直落在男主人公的身上。不曾離開。
這個男人，分明就是自己在整理母親遺物時看到的那個。
這麼說，林容嶼的父親確實和自己的母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小姐，請喝茶。”
顧知沫遊走的思緒剎那間被拽了回來，她的身體僵了僵，而後從李媽的手上接過了水杯，“謝謝。”
林容嶼折返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大概是吃壞東西了，所以……”
“沒關係。”顧知沫微微一笑，下一秒，已經恢復了之前面無表情的模樣，她魂不守舍地把水杯遞到了脣邊，卻忘記提前感受一下熱水的溫度，猝不及防的灼熱感疼地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怎麼這麼不小心，”林容嶼快速上前，大拇指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嘴脣上摩挲了幾下，“疼不疼，要不要我幫你用冰塊敷一下。”
顧知沫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對不起，少爺，我不是故意的。”
李媽低垂著頭，林容嶼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聯繫到先生了麼，他怎麼說？”
“先生的助理說他出差了，要三天之後纔會回來。”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而後，林容嶼便把自己的目光挪到了顧知沫的身上，“看來你今天來的不是時候，不如這樣，你先回去，三天之後我會幫你提前約好我父親，到時候我再接你過來。”
“不用了，”顧知沫淺淺提脣，“有機會我們自然會見到的，容嶼，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我自己打車。”
顧知沫突然冷淡下來的態度讓林容嶼下意識地停止住了腳下的步伐，他剛想說話，顧知沫已經直接從他的面前消失了。
揚起的手在空中頓了頓，林容嶼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顧知沫路過第一醫院的時候，讓出租車司機把她放了下來，她從旁邊的點心店裡買了一碗粥，又買了一些甜點，然後便直接來到了殷紅所在的病房。
人已經不在了，彷彿她救回來的那個人根本就沒有出現過。她怔了一下，然後快速地跑到了前臺，“護士小姐，請問302病房的病人去了哪裡？”
護士小姐快速地查閱了一下，然後迴應道，“病人已經出院了。”
“什麼，她受傷那麼嚴重，怎麼可以這麼早就出院，”顧知沫再次確認了一下之後，只能接受了這樣的事實，緊接著，她繼續問道，“那你知道她去了哪裡了麼？”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
“好吧，麻煩你了，護士小姐。”
搖了搖頭，顧知沫只能先從醫院離開了。
在外面折騰了一天，顧知沫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竭了，她放下手裡的東西，然後便把自己整個人扔到了沙發上。
軟綿綿的感覺讓她皺在一起的心一點一點地鬆懈了下來，她拿出手機，隨意地翻閱了一下今天的新聞實事之後，便把它放置到了旁邊的茶幾上。
顧知沫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她突然從夢中驚醒的時候，身上多了一條毛毯。她不安地動了動自己的身體，滑落到地上的一隻手不小心觸碰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她嚇了一跳，打開旁邊的小檯燈之後才發現是自己的小糰子。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顧知沫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原來是你啊，你越來越會照顧人了。”
她順手拿過了自己的手機，已經凌晨三點了。藉著昏暗的燈光，顧知沫赤著腳拿出了狗糧，又從自己買的點心裡面拿出了一個燒賣遞到了小糰子的鼻翼下面，“嚐嚐看，好不好吃。”
顧知沫沒有胃口，一整天的煩心事讓她的腦海中像漿糊一般亂成了一團。
走到陽臺上，她探出腦袋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之後，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濃重的夜色。
不遠處的燈光下，似乎站著一個人，可是她看不清那個人是誰。
僅僅幾分鐘過後，那個男人做出了一個扔東西的動作，又擡起腳在地上用力地攆了幾下，然後便離開了。
目光有些疑惑地跟著那個男人的背影移動了幾下，等到他消失在黑夜當中，顧知沫才重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等到小糰子完成了自己的晚餐，顧知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顧知沫的手剛剛觸碰到牀的邊緣，便覺得眼前突然間黑了下來，近段時間，這樣的癥狀已經越來越頻繁了，看來自己不得不去醫院接受治療了。
這樣想著，顧知沫硬是強迫著自己進入了睡眠當中。
她的睡眠很淺，清晨的幾聲鳥叫聲便讓她不安地睜開了雙眼。
天已經亮了，光透過玻璃窗全部打在了她的臉上，顧知沫本能地伸出手，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方，適應了一下之後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扣扣扣。”
門外傳來了幾聲敲門聲，先是一陣，而後便是一簇。
小糰子的情緒跟著那惱人的聲音變得緊張了起來，怕它的吠聲會影響到周圍的鄰居，顧知沫快速地走到了客廳裡，而後打開了門。
“是你，”顧知沫把門拉開了一個弧度，“進來吧。”
男人的臉上並沒有好臉色，陰沉的雙眸直勾勾地落在了顧知沫的身上，而後把她用力地一推，越過她的肩膀直接進入到了她的住所。
小糰子下意識地就要撲上來，千鈞一髮的時刻，顧知沫衝著它生氣地喊了一聲，“團團，不可以這樣。”
嗚咽著叫喚了幾聲，小糰子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把自己蜷縮到了自己的窩裡。
“你沒事吧？”
男人冷哼了一聲，“顧知沫，不要在這裡假惺惺的，你是不是和林容嶼的母親見過面了，你不是才答應過我要幫助我的麼，看來女人的話是真不可信，我從一開始就不該相信你。”
“我以爲你會是什麼厲害的角色，”顧知沫從廚房的櫥櫃中拿出了一個一次性杯子，客套地倒了一杯水遞到了他的手裡，纔不情願地瞥了他一眼，“是啊，我是和他的母親見過面了，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他母親認可了我還是說我背信棄義自己熱臉貼上冷屁股？跟之前一樣，你斷章取義的毛病一點都沒變。”
“顧知沫，你伶牙俐齒，說這些不過是在爲自己狡辯，你是爲了什麼，我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當然清楚，”顧知沫眸光窄了窄，“你不是很喜歡挖取別人的隱私麼，那你幫我查一下林容嶼的父親與寫個女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說完，劃開了自己的手機屏幕，然後點開到相冊的界面，把一張一男一女的合照放在了男人的面前。
目光狐疑地在這個女人身上打量了一下，照片上的女人顯然和顧知沫長地很像，男人試探性地猜測道，“她是你的母親？”
“嗯。”
心“咯噔”了一下，繼而男人收回視線，再次仔細地查看了一下那張照片，“這麼說，你是林語堂的私生子，你和林容嶼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顧知沫從掐緊了手指，然後假裝若無其事的揚起了一抹弧度，“也許吧，不過我對此並不是特別感興趣，我把這張照片給你看，也是爲了打消你心頭的疑慮，而且，”她頓了頓，“而且，就算我和林容嶼並沒有這一層的關係，我和他也不會走到一起，原因很簡單，我心裡已經有人了。”
“只是，你如果還是會擔心的話，不如轉變一個調查方向，或者說不要讓那些不該出現的人來騷擾我。”
總是被這樣一個小女人教訓，男人的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服氣，只是他的態度相比之前，客氣了許多，“顧小姐，不是我不願意相信你，而是你的行爲確實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如果你真的對林容嶼沒有感覺，你就應該與他保持距離，而不是被我發現了之後，纔來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不過，既然你們現在是這樣的關係，我也就放心了。”
“很抱歉，之前說的那些話有些傷人，”男人說著便站起了身，“我先走了，今天還有幾個人跟我有預約，還有，林容嶼父子的事情，我會幫你調查清楚的，不收費。”
男人正要離開，原本安靜的木質門外，卻再一次響起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