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yún)寺是瑤雲(yún)的名寺之一,也是宣國的皇寺。
長安回了住所,換了身緋色襦裙,姑母最喜歡她穿嫩色的衣服,說是看著活潑。每次去見姑母,長安也就順了老人家的意,儘量穿的粉嫩一點。
剛出門,外面就進來個小丫鬟,手裡拎這包東西
“郡主你瞧,想那小廝也知道你貪嘴,這麼快就送了來。”流雲(yún)接過點心,還不忘打趣道
長安故作生氣,板起臉:“你這丫頭還越發(fā)放肆了,竟敢打趣你主子了。”
流雲(yún)聞言,知曉郡主是頑話,郡主最喜歡看別人忽驚忽喜的表情了,也不作聲,只扮成驚恐狀
“奴婢知錯了,郡主大善,饒了奴婢這一會,下次郡主想出去了,奴婢必幫你瞞住太后。”
長安聽了,馬上露了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下次出去,可不許攔我。”
說完,長安新滿意足了,流雲(yún)好是好,就是愛打小報告,又膽小,害得她每次出去都要花費一番口舌
流雲(yún)提著糕點,跟在長安身後,看著前面小小的背影,心下不免有些酸澀,她十四歲那年遇到了七歲的郡主,她家郡主有顯赫的身份,有太后的疼愛,遠在京都的陛下也時常賞賜奇玩巧物,綾羅珠寶,可見也是疼愛的
可每次和郡主外出,郡主望著人羣的神情總讓她無法將之視作天真的小孩看待
那種充滿興味又與衆(zhòng)人隔絕的涼薄眼神,是郡主未曾在太后面前流露過的
長安的住的禪房離太后不遠,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
那房子簡單卻很精緻,寬敞明亮,院子很大,種了幾株菩提樹,鬱鬱蔥蔥,菩提下有一方石桌,石桌上有縱橫的棋線,那是長安從小和慧覺大師學棋的地方,偶爾也會和太后對弈,可是如今太后沒法贏長安了
李姑姑老遠就在門口等著長安,翹首以盼,身影鞠瘻
“姑姑下次不必在門口等我,長安會心疼的。”長安挽著李姑姑的手,嗔怪的說著
李姑姑心下高興,這小郡主嘴真甜,不過更多的怕是知道太后又要念叨她外出不帶侍衛(wèi),想讓她幫著她吧,這個機靈怪
“郡主,老奴這把骨頭還等得起。進去吧,太后可等了老一會兒。”
李姑姑又悄聲說道:“慧覺大師又誇了聰慧,將他出的棋局給破了,這會子正高興呢。”
長安一聽,笑的更燦爛了,直接三步並兩步走了進去
比起十年前,太后更加蒼老,卻沒有了一絲的威儀,臉上多的是寧和慈祥,那雙眼睛卻是渾濁無神的,轉(zhuǎn)頭模糊看見長安進來,渾濁的眼中多了些光彩,忙招手道
“你這饞嘴的小猴子,知曉大師今日做齋飯,還來的這麼晚。”長安坐到太后身邊,整個上半身子撲到太后懷裡,聞著太后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舒服的像貓兒一樣瞇了瞇眼
太后見此,又氣又好笑,心裡早就軟成一片了
“我曉得姑母會等我回來的。”太后點了點長安的小巧的鼻頭,吩咐李姑姑把菜熱了端上來
“咦?慧覺師傅已經(jīng)走了嗎?”長安疑惑了,她來的有這麼晚嗎
“那雲(yún)遊的明悟大師回來了,他是慧覺師傅的師叔,自是要去拜見了,怎會巴巴的在這兒等你。"
“明悟師傅嗎?我今兒還瞧見他了。”
“瞎說,你怎識得。”太后無奈笑道,這猴子又在逗她
長安見太后不信,面上惱了幾分,坐起來解釋說:“早聽慧覺師傅提過,最近明悟大師要回來,他師叔脾氣古怪,眼界高,居然還收了個女弟子,怕是那女弟子天賦異稟。今日我在街上就瞧見了一個老和尚帶著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朝凌雲(yún)寺方向來。”
“難怪你最近老往外跑,怕是聽慧覺師傅夸人家天賦異稟,心裡有了計較?”
太后猜到,長安自小聰慧,和別的孩子總玩不到一處,乍一聽到有個天賦異稟的姑娘,好奇也是正常的
長安不說話,只想著一會兒打聽了那小娘子的住處,去勾搭勾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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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jīng)要黑了,只剩半個太陽在山邊垂死掙扎
長安好不容易從太后哪兒出來,立馬打聽了明悟大師的住處,甩掉流雲(yún),一個人去了凌雲(yún)寺的西禪房。
想要找個小沙彌問問明悟師傅的徒弟安排在那間屋子,發(fā)現(xiàn)連個人影也沒有
長安正想著這明悟師傅難道還不喜人接近嗎,突然聽到一聲細微的聲音,像是被什麼扼住脖子,壓抑凝澀
望了望四周,發(fā)現(xiàn)禪房後面有一件破舊木房,長安輕聲走過去,眼裡閃過了一絲興奮
靠近木門,長安透過門縫向裡看,沒料到那門吱呀一聲開了
長安僵在原地
昏黃的殘陽將長安的身影恰恰投在一片猩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