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色
阿若已覺得呼吸困難,她雖然是痛恨狼國,可是她父親終究是狼國的人。她身上的每一處肌膚都是疼痛的,她已經(jīng)是不敢再看著木晚晴:“晚晴,可我真的是想幫你……真的……”
說話間,阿若的眼淚已經(jīng)落下,滴答滴答地聲音在衝擊著木晚晴那脆弱的神經(jīng)。
木晚晴全身顫抖著,已經(jīng)是不知道要做如何的反應(yīng),阿若是有心密謀這一切的,可是她怎麼……怎麼都恨不起來!
阿若全身無力,已然是趴在桌子上,她的身體抽搐著,她用最後的一口氣說著:“晚晴……這亂世,不適合你這寧靜的女子……逃吧……”
“阿若,你說什麼?”木晚晴皺緊眉頭,連忙扶起阿若。
阿若嘴角含笑,無力地說道:“不要……回京……”
語畢,阿若已然是沒了氣息。
木晚晴的目光怔怔的,思緒仍未轉(zhuǎn)得過來,她的嘴脣顫抖著,阿若說什麼?不要回京?
她的心情複雜,腦海裡一直想著這件事情,可是這個時候,她的腦袋偏偏又劇痛起來,她倒抽了一口冷氣,整個面容都扭曲了起來。
碰巧這時,有人推門而進(jìn),一見木晚晴那痛苦的神情,當(dāng)下便是一驚:“徒兒,你怎麼了?”
“師傅……”在模糊的視線中,木晚晴似乎看見了莫大爺?shù)纳碛啊?
“你怎麼不好好休息,來這兒幹些什麼呢。”莫大爺嘴裡說著,可是他已經(jīng)是快步上前,扶起木晚晴,連忙喂木晚晴吃下一顆丹藥。
丹藥下腹,木晚晴立即感受腹部有一股涼意在緩和著她的疼痛,她喘息了一聲,這才說道:“師傅,我沒事兒。”
莫大爺嘆了口氣:“你也知道你的身子,這是漠北之地,你的身子更是受不住,何必一直牽強(qiáng)。”他正說著,一眼瞥見趴在桌子上的阿若,皺了皺眉頭,可是他在下一刻卻發(fā)現(xiàn)阿若早已是沒有了氣息,不由得一怔。
“徒兒……她……”莫大爺有些驚疑,他原是以爲(wèi)阿若會逃離這裡的,沒想到卻是以死謝罪。
木晚晴心中萬分難過,阿若助他們離開狼國,可是阿若也出賣了她,她吸了吸鼻子,明白剛纔就是因爲(wèi)太過悲痛才導(dǎo)致身子不適,她目光幽幽,看不出她眼中是如何的情愫,說道:“她死了,這樣死了也好,免得她受太多的苦難。”
莫大爺默默地點了點頭,接著便說道:“爲(wèi)師知道已經(jīng)開始交戰(zhàn),肯定會很多傷亡,爲(wèi)師便來準(zhǔn)備一下,徒兒,你先回去歇息。”
木晚晴卻倔強(qiáng)地?fù)u了搖頭,說道:“我不回去,現(xiàn)在這個關(guān)頭,我不能讓自己置身事外了,更何況我一直與師傅合作無間,師傅少了我在旁,肯定也是不習(xí)慣的。”
“可是你的身子……”莫大爺欲言又止。
“我沒事。”木晚晴咬了咬牙,“我還能撐得住。”
莫大爺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這才點了點頭,同意木晚晴留下來。莫大爺也讓士兵將阿若的屍體搬了出去處理好,接著才和木晚晴忙碌起來。
木晚晴不時出神,心裡一直擔(dān)憂著霍宸的安危。
到了天亮?xí)r分,便陸續(xù)有傷兵送回,莫大爺連忙和木晚晴帶著藥物出去。
這一場仗,當(dāng)真是有不少士兵受了傷,縱觀軍營,不少受傷的士兵都在呻吟著,木晚晴也沒有想太多,連忙打開藥箱開始治療。
她不知道這一場仗究竟還要持續(xù)到什麼時候,可是此時,已經(jīng)輪不到她擔(dān)心這些了。
她一直忙碌到中午,明明是大冷天,可還是出了一身汗,她爲(wèi)一個又一個的士兵包紮好傷口,有些傷勢嚴(yán)重的士兵,她先是給他們吃了藥丸吊命,纔想辦法要如何施救。
他們兩已經(jīng)忙碌了多個時辰,可是這個時候,有一個將軍衝了進(jìn)來,大聲喊道:“神醫(yī)!東山峽的軍營有許多傷兵!一定要跟末將走一趟!”
莫大爺?shù)念~頭滿是汗珠,聽到這句話,便又是連忙起身,和木晚晴趕去東山峽處的軍營。
一到這裡的軍營,簡直可以用慘烈來形容,木晚晴沒有想到傷兵會如此地多。
她二話不說,連忙拿出藥箱,開始給士兵包紮。
她從未見過這般慘烈的情景,此刻更是難以接受,她抿了抿嘴脣,嗅到那討厭的血腥味,也只能是死死地忍了過去。
趁著有一點兒的空檔,木晚晴便是朝著四周看了看,仍是沒有看到霍宸的身影。
“這位大哥。”木晚晴隨便拉住一個沒有受傷的士兵,“不知道這場仗是否打完了?王爺又是在何處呢?”
那士兵也料想不到軍營會有女子,但是剛纔看見木晚晴一直在施藥救人,便也是頗爲(wèi)客氣地說道:“王爺剛剛纔和楚青將軍回來,正進(jìn)了軍營呢。”
木晚晴聽到這一句,差點激動得哭了出來,總算是有驚無險,霍宸還活著。
她的心安定了下來,才繼續(xù)給莫大爺做幫手,莫大爺看見她如釋重負(fù)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看你這模樣,方纔在增城肯定很擔(dān)心吧?”
木晚晴正爲(wèi)一個士兵塗了藥粉,接著便是用白布包紮起來,她並沒有否認(rèn),直接說道:“這事也瞞不了師傅,我的確是擔(dān)心,現(xiàn)在總算是舒心下來了。”
莫大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些責(zé)備地說道:“徒兒,你可知道你現(xiàn)在是憂心不得了,你要是再胡思亂想下去,只怕爲(wèi)師也是救不了你啊,你現(xiàn)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好好把自己的身子養(yǎng)好,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錯了。”
木晚晴慢慢地低下頭,,她最明白不過自己的身子,特別是這次爲(wèi)雨緋熬藥,她也受到了損傷,她本該是好好休息的,可是在這個關(guān)頭,她怎能讓自己閒著。
看見木晚晴默不作聲,莫大爺只好是嘆了口氣,直接小聲說道:“莫非你也想像雨緋姑娘那樣終身不能懷孕?徒兒,爲(wèi)師點到即止,也不想說太多了。”
“師傅,徒兒明白。”木晚晴悶聲應(yīng)了一句。
軍帳中,霍宸和楚青兩人正商討著下一步的戰(zhàn)事,皆是神色凝重。
“初步清點過了,這一次,我軍共傷亡五萬多人。”楚青皺緊眉頭,“許多兄弟都覺得,狼國的勇士異常兇猛,實在不是好對付的。”
霍宸早就想到了這點,點了點頭:“這一次狼國恐怕也是損傷慘重,楚青,如今我們守在東山峽,狼克也是不敢輕舉妄動。”
楚青點了點頭,看了看地陣圖,說道:“這一次我們和狼國難分高下,實在是出人意料。”
雨緋倒是覺得這根本不足爲(wèi)奇:“狼國的實力不可小覷,這一次幸好有王爺及時趕到,要不然我和楚青肯定是必死無疑了。”
“雨緋,這一次你實在是衝動。”霍宸皺著眉頭,他的青衣也是沾染著血跡,可是讓不著急去處理,“你一意孤行,可知道這會壞大事?不過,你爲(wèi)何能夠站起來?是莫大爺爲(wèi)你醫(yī)治的?”
“對啊,雨緋,這是怎麼回事,連我都瞞著了?”楚青也是著急地問道。
雨緋一怔,看到楚青那著急的神情,她突然便是不知如何是好,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楚青是平安無事了,可是……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懷上楚青的孩子了。
她不免有些難過,便是轉(zhuǎn)過頭,輕聲說道:“是,是莫大爺爲(wèi)我醫(yī)治的。”
“原來莫大爺早已是有了法子,這樣就好,你能夠站起來,這就是天大的喜事。”楚青掩蓋不住自己的喜悅,拉上雨緋的雙手,“這一次,真的要好好謝謝莫大爺。”
霍宸的目光有些遲疑,覺得雨緋心中似乎有話想說,但始終是說不出口,他逼問道:“既然莫大爺有法子,爲(wèi)何到了這個時刻纔給你用上?雨緋,他是否有異心?他之前在狼國呆過一段時間,是否已經(jīng)歸順狼國了?”
聽到霍宸這樣猜測,雨緋心裡悚然一驚,沒想到霍宸居然是這樣想,她連忙搖了搖頭:“莫大爺怎麼會歸順狼國,他可是晚晴的師傅。”
霍宸皺了皺眉頭,這樣說來,只怕他們?nèi)硕加泄殴郑徽婆脑诎干希溃骸坝昃p,你最好跟我說實話,這事關(guān)重大,你此次自作主張,你必須給本王一個交代。”
“王爺……”楚青擔(dān)憂地看了雨緋一眼,想要給雨緋解圍。
雨緋的手在微微顫動,她低下頭,道:“其實莫大爺早已給我用藥,我怕歡喜一場空,所以才沒有向你們說明,但是楚青被困……我再也當(dāng)?shù)炔涣肆耍ㄓ星竽鬆敚笏茏屛铱禳c站起來。”
“那麼,他是對你用什麼藥了?”霍宸忽然緊張了起來,“雨緋,你如實交代,要是可以,莫大爺早就讓你站起來了。”
雨緋緩緩閉上了眼睛,覺得體內(nèi)的血液都慢慢地凝結(jié)起來了,果然,霍宸是看得最通透的。
她的拳頭慢慢握緊,顫聲說道:“王爺說得對,我求了許久,莫大爺才答應(yīng)了,那藥……的功效的確是好,但是女子一旦服用……就會……就會終身不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