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護士一宿沒睡好，就算是歐陽青虹回來了，她依舊在裝睡，心裡雖然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踏實，但越是裝睡，越容易睡不著。
反正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她就沒什麼精神。
“小楊啊，快快起牀，我們馬上就要行動了。”
“啊？”
想不到，歐陽青虹卻精力充沛，直接把還在被窩裡的小楊護士給拽了出來。
簡單的收拾一番，上廁所刷牙洗臉穿衣服什麼的。
等一出了酒店大門，車子都已經準備好了。
昨天分開的秦炎，已經等在那裡了，而吳乾也已經上車。
“去哪兒呀？”小楊護士傻兮兮的問。
“去一個你想不到的地方。”吳乾簡單的一招呼。
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很快，媒體的商務車加上警車組成的車隊就出發了，沒多久也就到了地方，只是這個地方。。。
“啊？”小楊護士一下車，她都傻了。
湖西市第一人民醫院，這裡是一家三甲級醫院。。。
……
……
周欣本來正常上班，可是今天一早就被主任給叫了過去。
“小周啊，這幾位警察同志，還有幾位朋友，想找你瞭解一下情況。”
“什麼？這是要幹什麼？”周欣流露出很是生氣的表情。
這時，一個穿著便裝的男人出來說話了。
“周大夫，我想請問一下，劉鑫欣小朋友，爲什麼會出院呢？”
此一句，讓周欣直接爆發了，“你們管的著嗎？管得著嗎？出院還不行嗎？什麼意思！”
當場要撒潑，這個時候，警察出來了。
“你老實點兒！”
“主動交代問題！”
卻見一個有些派頭的警官對著主任說了一句，“能給我們一個單獨的房間嗎？”
“好，好，之間吧，我們先出去，你們就在這裡……辦案，那個，也請別弄的太……我們走了。”
幾個主任帶著醫院的人走了，這裡就剩下了周欣一個本院的人。
……
……
主任辦公室，此時已經清空，只是留下了幾個人。
吳乾，秦炎跟當地的一位民警，歐陽青虹，還有本院的大夫周欣。
秦炎對這個案件真的是……沒想到！
當吳乾給出了一個方向，爲什麼劉家人沒有女孩的媽媽的時候，秦炎真的沒有想太多，甚至就連查到了這個母親是在醫學院學習過，他還覺得這個事件不會變化成這個樣子。
秦炎是做夢都沒想到，劉鑫欣的媽媽，現在就是一位在職醫生！
而且，這還是一家湖西市當地實力比較強的三甲醫院。
這說明了什麼？
當他們來到這個醫院，只是稍微的調查了一下，原來，劉鑫欣小朋友之前就在這家醫院就診來著。
而出院的手續……這是患者家屬強烈要求辦的。
稍微一想，一股寒意就襲上身來。
劉鑫欣的母親周欣，此時坐在椅子上，她不說話。
吳乾坐在她的對面，講真，他也有些沒想到，但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那麼……
“周大夫，有些個話，還是說了吧，不然也沒什麼意思。”
“你算什麼東西？你說這些算什麼意思？”周欣言辭犀利。
吳乾只好笑笑，“行，那我就不多廢話了，咱們就直接進入主題。”
“有什麼主題呀！”周欣眼神冰冷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講真，大家還沒有做什麼介紹，但今天這個架勢，也不用做什麼介紹了。
吳乾沉聲說道：“我先告訴你一個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你說的什麼我都不想聽！”
“劉鑫欣小朋友，於昨天中午離開了人世。”
“你……你想要我給你個什麼表情？你想我怎麼樣？我女兒死了！你當我不知道？我今天還來上班！我是帶著極大的悲慟來的！”周欣眼中涌現了淚水。
女兒死了，還是那麼小的女兒，她的傷心可想而知。
但是！
“別假惺惺了！”吳乾聲色俱厲。
“你……”周欣被震懾的愣了。
只聽吳乾接著厲聲說道：“周大夫！你想的好招法呀，你果然是個厲害人物！
你女兒劉鑫欣，之前就在這家醫院裡就診，她的病就是重度肝損加上腎炎，相當危險，兩次下了病危通知書，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及其你的家人，竟然放棄治療要求出院！
好，放棄治療，出院就出院，這是你們的選擇。
女兒才三歲。
行！
她是你們的，你們家的經濟條件可能不是很好，治療費用可能不夠，這些原因我都可以替你說了，但是。
爲什麼又把孩子送到了另外一個城市醫院的兒科！
爲什麼這麼做，到現在你還不承認嗎？”
話說到這裡，要是一般人，應該已經崩了。
但是，周欣彷彿鐵了心要硬下去，“我承認什麼？我有什麼可承認的？我的孩子，是死在東華醫院的兒科急診了，對不對？是不是他們用藥失誤造成的？是不是他們在操作上有疏忽？一個不大的孩子，不做詳細的檢查，直接就用藥，這難道不是醫療事故嗎？”
想不到，她竟然還能如此。
一旁的歐陽青虹看著，聽著，她都有些後背發涼。
但，還是挪動了一下胳膊……這個動作有些輕微。
秦炎把一切看在眼中，沒有說話。在來之前，吳乾跟他說暗中調查的事情，還有一些個別的，其實都是在給對方留下一些餘地。
可現在……真的是不知道該做和表情。
吳乾面色極爲冷峻，“我真的想不到，已經這個地步了，你竟然還能繼續狡辯。”
“我不是狡辯！你懂醫學嗎？你懂嗎？那就是醫療事故！”周欣現在是咬死了不鬆口。
“沒錯，周大夫，我吳乾不懂醫術，我不懂醫學，但是，我懂法！”吳乾怒火都要壓制不住了，但他還是冷靜下來，說道：“劉鑫欣，你的女兒，確實是死在了東華醫院兒科，也確實是被一針治死了，但是，在這之前，你們家裡人做了什麼？明明劉鑫欣接受過治療，也就是說，這就是有既往病史，可是劉家的家長們完全沒有向院方來說明病史。
呵呵……
周大夫，你真的好計謀，好厲害。
你應該已經是算準了，只要孩子抱到外市的兒科門診，當時孩子的表現就是發燒而已，那麼，一般醫院常用的退燒藥就是苯巴比妥，這種常用的退燒藥本來沒什麼問題。但是，你的女兒原本就是重度肝損傷加上腎炎，這讓苯巴比妥的副作用極度的放大。
本來救人的藥，就會成爲毒藥。
這些，全是連帶關係，你們對病史的刻意隱瞞，把這些全都交給法官，你說法官會支持誰？”
“……”周欣終於有些發抖了，但她還是堅持道：“從技術角度來講，那就是醫療事故，而且，那種情況之下，家長可能急昏了頭，忘記說病史。這絕對不是刻意隱瞞。”
吳乾嗤笑了一聲，站起身來，轉過去，都不看著周欣，“周大夫，其實我不能斷案，我沒有這個權限。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能大概斷定的東西。
你說你的老公，你的公公婆婆可能忘記了說病史。
那好，我來問你，那爲什麼你作爲家中最爲了解醫學常識的人，還是孩子的母親，你不跟著去呢？”
“我，我……我工作忙！”
“好！工作忙，哈哈……好一個理由呀。
我不反駁你，雖然我有無數反駁的手段，你所謂的工作忙，不過是個藉口。實際上是，你害怕自己醫生的身份暴露！
好，這些我都不說，但你強調他們沒有刻意隱瞞。
那我來問你，爲什麼你老公，你公公，你婆婆，三人打扮的好像農民一樣？
特別是你老公，他分明是經過高等教育的，不然，你一個醫學院的高材生，怎麼可能嫁給他？”
劉石的問題，他跟周欣是一樣的，也辦過集體戶口變更，也是一所知名大學，這都是在戶籍上能體現的東西。
但實際上，吳乾根本就不用看這些，試想一個經歷了多年高等醫學教育已經從事臨牀工作的女醫生，怎麼會嫁給在東華醫院裡的如同魯莽村夫一般的劉石呢？
劉石根本就是在演戲。
而此時，吳乾的語氣卻越來越平淡了。
“三個體面的城市人，非要扮成土裡土氣的農民，以此來裝作自己什麼都不懂。
這還不是刻意嗎？
在東華醫院就診，本來孩子有醫保，可是卻不拿出來，對呀，當時走的急診，急診醫保走的本來就慢，或者著急可以做個藉口。
可真正的原因還不是害怕被查到就診記錄？
這還不是刻意？
劉鑫欣小朋友在東華醫院剛剛去世，結果就有文章出現在朋友圈跟圍脖上，引起關注，想要利用社會輿論。
這實在是有些太心急了吧？
我簡單的猜測一下，估計對於醫鬧這個行爲來說，劉家三口也是生手，而且，這件事還不好找那些個專業的醫鬧人士，只能自己做，所以，情急之下，這文章發的就早了。
失誤啊，這是失誤。
這還不是刻意嗎？
我們已經查到這裡了，若是我們查不到這些，就以劉鑫欣小朋友個案來看，那還真的是個醫療事故。
現在，就診記錄，包括以上的一切都會作爲呈堂證供，你覺得法官是傻瓜還是白癡？會看不出你們的小伎倆？
作爲一個醫生，竟然用自己孩子的死去訛詐自己的同行，孩子才三歲呀，你還不知羞恥嗎？”
最後一句說完，吳乾轉過身來看著這位孩子的母親，醫院醫生，用一副憐憫的表情。
周欣終於支撐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也不想的！可孩子就是救不回來了！我有什麼辦法！？嗚嗚嗚……我救了那麼多的人，可是輪到我的孩子，怎麼就這麼這樣了！混蛋！都是混蛋！……”
聲音淒厲，讓人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