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璨鬱那幾乎是冷到骨子裡的話,還有那冰冷到極致的眼神,明顯的讓林酒消再次頓住。
眼前的蕭璨鬱,雖然在模樣,還有衣著是上,都跟幾年前一模一樣,但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那股氣質(zhì),卻讓林酒消感覺到了股從未有過的陌生感。
就好像除了那一身皮囊之外,眼前的人他似乎從不認識般。
“鬱……”
他愣愣的叫著她的名字,一副恍然如夢的樣子,久久都沒有緩過神來般。
蕭璨鬱向後連續(xù)退了幾步,神色冰冷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粉色的薄脣微微掀起,最淡然的色彩卻吐出那最爲(wèi)冰冷的話語。
“不過你放心好了,看在當(dāng)初是你把我放了的份上,我不會找你不痛快,也不會允許溫玖涯找你不痛快,只是從今以後,你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干系。”
沒有任何干系。
似乎他所有的愛慕跟那些過往,瞬間就被這幾個字給完全的抹殺了。
這比她說她恨他,還要對林酒消殘忍。
所以林酒消的身體微微的顫了一下,張了張嘴,下意識的想要抓住蕭璨鬱說些什麼,但手還未觸及到她,就已經(jīng)先被另一隻塗著大紅色蔻丹的手率先的拍開了。
他下意識的擡起頭,看著眼前的人。
一頭火紅色的頭髮,耀眼而張揚,上挑的眼角有一種可魅惑天下的風(fēng)情,且雌雄莫辯。
在這名人影出現(xiàn)的時候,整個畫風(fēng)頓時一轉(zhuǎn)。
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時候,甚至是從什麼地方出現(xiàn)的。
“嘖嘖,Somnus,沒想到換了一身衣服後,連心狠手辣的性格也改了。”孤妖看著蕭璨鬱,惋惜的搖著頭:“本來是來看你怎麼收拾舊人的,沒想到你居然就這樣把人給放了,還真的菩薩心腸。”
孤妖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聲音中明顯的帶上了一絲嘲諷的味道。
他們這一行的人,最忌心善且不夠狠。
因爲(wèi)如果保持著那顆既善良又童真的心態(tài),那麼最先死掉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自己。
這是孤妖教給蕭璨鬱的第一堂課。
如今蕭璨鬱自然也能夠很清楚的聽出來,孤妖話裡面帶著的那分暗怒的意思。
“他不是一路人,沒必要。”蕭璨鬱淡淡的開著口,一句話也算是解釋了什麼。
“是嗎。”
孤妖輕聲喃呢著,話語的尾掉微微上揚,帶著幾縷勾魂的味道,就連林酒消也差點失了神。
而蕭璨鬱則因爲(wèi)他這樣的語氣,而生起了戒備之心。
每當(dāng)孤妖開始展現(xiàn)他的媚術(shù)之時,便也就到了他要動手的時候。
看著孤妖把玩著那紅色的髮絲中,隱隱露出的銀針時,蕭璨鬱連忙伸手抓住了孤妖的手。
“我說,別動。”
蕭璨鬱冰冷著聲音是的開口,一字一句之中居然已經(jīng)帶上了些許警告的意思。
孤妖微微的輕挑了一下眉毛之後,這纔開口問道:“你確定,要護著這個男人?”
“不是護著,只是再也沒有任何干系。”蕭璨鬱道。
“那我如果花高價,請殺手部的人動手,應(yīng)該沒什麼問題吧?”孤妖輕描淡寫的語氣,好似是在開玩笑一般,但蕭璨鬱卻清楚的知道他的話裡面可沒有半分開玩笑的語氣。
“孤妖!”
蕭璨鬱怒聲直接呵斥出他的名字。
孤妖也掀開了半遮著的眼簾,看著蕭璨鬱冰冷著聲音的開口道:“你以爲(wèi)在他知道是你對他妹妹所做的那些事時,他不會憎恨你跟報復(fù)你嗎?”
將一切可能發(fā)生的威脅跟意外,都杜絕在事故發(fā)生前。
可能害自己,還有可能成爲(wèi)對手的人,就不應(yīng)該存在於這個世界。
這便是孤妖的生存信澤。
在所羅門這這麼久,蕭璨鬱怎麼又不知道那些多餘的憐憫,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威脅。
只是……
“就算恨,一個光著腳的男人,又能報復(fù)我什麼。”
蕭璨鬱瞥了林酒消一眼,微微上揚的脣角帶著幾分嘲諷的味道。
雖然無法具體的明白二人之間到底在說什麼,但最後的這幾句話,林酒消卻能夠完全的理解透徹。
本來在見到蕭璨鬱之後,就已經(jīng)徹底清醒了的醉意,在聽到自家妹妹一詞之時,更是清醒了不少。
“碧婷……怎麼了?”他有些愣神的問道。
蕭璨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後,冷嘲著的反問道:“就憑她當(dāng)初對我做出的那些事,你以爲(wèi)我該如何對她?”
很淡的聲音,就好像是陳述句一樣。
但那聲音之中所蘊含的冰冷氣息,還是讓林酒消有一種很不寒而慄的感覺。
隱隱的,那種不好的預(yù)感在心裡瞬間擴大了不少。
他著了急,一把抓住了蕭璨鬱的手,而孤妖也有意的沒有去阻止林酒消的動作,而是朝著她挑了挑眉尾,一副‘你看著’的表情。
“鬱,小鬱,你就放過她吧,她只是因爲(wèi)父母的死,對她打擊太大,所以才迫切的想要報復(fù),並且還做出了那些不可原諒的事……”
林酒消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去爲(wèi)自家的妹妹辯解著什麼,但聽著那一字一句的聲音,蕭璨鬱的神色卻越發(fā)的冷了下去。
“你也認爲(wèi)她報復(fù)我,真的只是因爲(wèi)想要報復(fù)溫家?”蕭璨鬱打斷了林酒消的話,上揚的語調(diào)帶著幾分嘲諷的味道。
明顯,在聽到蕭璨鬱的這句話之後,林酒消的身體微微一頓。
他……
如何看不出自家妹妹對蕭璨鬱的怨恨源自於什麼地方。
一個心思從來沒有放在她身上的男人,顧墨。
如果不是因爲(wèi)喜歡上了顧墨,而後者的目光始終都聚集在蕭璨鬱的身上,張碧婷根本就不會對蕭璨鬱做絕到那個地步。
總結(jié)一個字,莫過於情字難爲(wèi)。
而林酒消的那一絲輕聲嘆息,也相當(dāng)於是完全的回答了蕭璨鬱的話。
他的確是知道的,只是在開口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的選擇了用謊言這樣的東西,來維護自己的妹妹。
企圖就此蓋過,卻不曾預(yù)想到,他的話纔剛剛開口,就被蕭璨鬱毫不留情的給拆穿了。
“呵。”
蕭璨鬱冷笑了一聲,脣角的笑容顯得越發(fā)的嘲諷了起來。
而孤妖則得意的看了她一眼,一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預(yù)料之類般。
“門主大人,這個世界上多一個隱藏的敵人,可不是什麼好事。”孤妖含笑的開口著,輕擡著眼角,大有在問她,需不需要動手的架勢。
“沒什麼必要。”
蕭璨鬱淡淡的丟下一句話之後,直接轉(zhuǎn)身便先邁腳步離開了。
孤妖也是無奈,只能淡淡的瞥了林酒消一眼後,這纔跟著蕭璨鬱的腳步轉(zhuǎn)身離開。
畢竟……誰都能夠看出來,蕭璨鬱並沒有要動林酒消的意思。
孤妖也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
攤了攤手後,跟著蕭璨鬱的腳步轉(zhuǎn)身離開了酒吧。
酒吧內(nèi),三三兩兩的人還滿臉訝異的看著呆愣在原地的林酒消,有人忍不住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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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老闆,今個怎麼終於有反應(yīng)了?”
風(fēng)情萬種的廉價街女,伸出手在林酒消的面前晃了晃。
難聞的廉價脂粉味,讓林酒消瞬間清醒了不少。
“都給我滾!”他揮著手,怒聲的咆哮著。
“我們可是買了酒的,這酒還沒喝完,憑什麼趕我們走?”
“就是。”
“一個破酒吧而已,拽什麼拽。”
有人的抱怨聲得到了一衆(zhòng)的附和。
“把錢雙倍退給他們,讓他們滾。”林酒消開口朝著收銀吩咐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wèi)身上那種造型的關(guān)係,讓他的這句話顯得十分的陰寒。
而且還是雙倍的返還,衆(zhòng)人也不想要給自己找什麼沒趣,按著單子領(lǐng)了錢之後,這才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人都散去之後,林酒消這纔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按下了那個雖然很久沒有聯(lián)繫,卻依然熟記於心的號碼。
“喲,今天這外面估計是要下刀子雨吧,我們家的林大少居然捨得給我打電話了。”
林酒消並沒有要開口寒暄跟囉嗦的意思,開口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幫我調(diào)查一個人,蕭璨鬱……或者是Somnus。”林酒消頓了一下之後,方纔想起了那個男子對蕭璨鬱的稱呼。
“那蕭璨鬱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電話另一端的人微愣了一下後,滿聲的疑惑。
但這樣的聲音,並沒有得到林酒消的各種答覆,他只得無奈的再次開了口。
“OK,如果你指的Somnus,是那個狄氏財團的女總裁,那根本就不用調(diào)查,自己在電腦上搜一下就知道了。”那人開口,還順帶的搖頭感嘆道:“能跟溫氏財團鬥成那樣的,除了那位也是沒誰了。”
“跟溫氏財團鬥?”
重複著那句自己所得到的訊息,林酒消開始懷疑那個Somnus是不是自己要找的蕭璨鬱了。
“你自己看新聞去吧。”
那人丟下一句話之後,直接伸手便掛掉了電話。
而年林酒消則在打開電腦之後,看著那一則則關(guān)於Somnus跟狄氏財團的報道,半天都沒能緩過神來。
另一邊的蕭璨鬱跟孤妖也已經(jīng)走出了那條長長的深巷。
而孤妖停在街頭的那輛黑色跑車,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不少好奇的觀衆(zhòng),以各種美女爲(wèi)主。
本以爲(wèi)能在不經(jīng)意間撞上一個金龜婿什麼的,但一看兩個長髮的身影再過來之後,只得退下了。
孤妖不屑的瞥了衆(zhòng)女一眼後,這才爲(wèi)蕭璨鬱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上了車後,看著蕭璨鬱的神情,孤妖不禁搖頭道:“真的是換了一身衣服,就撿回了之前的菩薩心腸,居然這樣就把他給放過了。”
面對孤妖的調(diào)侃聲,蕭璨鬱只是朝著他翻了一個白眼,道:“視而不見,置之不理,就是對他最好的懲罰,讓他直接死掉,那纔是太輕鬆了些。”
孤妖愣了一下,半天之後才反應(yīng)過來蕭璨鬱這話裡面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禁滿臉訝異的指著蕭璨鬱,道:“果然,最毒還真的婦人心啊!”
仔細一想蕭璨鬱的話似乎也沒有什麼錯的地方。
蕭璨鬱沉默著,並沒有要繼續(xù)吱聲的意思,畢竟能找到一個理由先安撫住孤妖,讓他別亂來就好了。
她可不想這一開口,說多錯多,反而暴露了什麼伸。
其實對於林酒消,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心情。
就好像是一個一直以來非常信賴的朋友,但在做出選擇的時候,卻完全沒有選擇你的這邊。
所以倒也談不上什麼憎恨,只是有些微微的失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