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冷清溪都顯得魂不守舍,因爲她和慕尋城約好了在下班後見面。這是她從慕家出來後,兩個人第一次見面。
雖然電話裡的慕尋城態(tài)度十分的堅決,但是既然他答應(yīng)見自己,那麼就不是全然沒有希望的。因此冷清溪整天都沉浸在再次見到慕尋城的忐忑不安的情緒中。
這麼久不見了,她的心裡說沒有開心,是不可能的。可是,這一點點的開心,都被對自己父親的擔心所代替了。
回想起自己離開的原因,冷清溪甚至都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夠平靜的面對慕尋城了。她該說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
冷清溪唉聲嘆氣的趴在桌子上,就連周圍的同事都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同尋常。
文特神神秘秘的走到了她的桌子旁,冷清溪卻全然不知。
“喂,在發(fā)什麼呆?”文特突然發(fā)聲。
冷清溪正沉浸在自己的不安情緒中,被文特這麼一叫,嚇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她擡起頭,發(fā)現(xiàn)來者居然是文特,她有些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大哥,你是要嚇死我嗎?”冷清溪責怪的對文特說。
文特對於她的態(tài)度倒是不以爲然,他趴在桌子上,對冷清溪擠眉弄眼的問道:“怎麼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整個公司都聽到你的嘆氣聲了?!?
“真的有那麼誇張嗎?”冷清溪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就算沒那麼誇張,也差不多了。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冷大小姐,愁成了這樣?”文特顯然是想逗冷清溪開心,故意問道。
冷清溪當然知道文特的用心,她嘆了口氣:“唉,沒什麼。”
自己家裡的事情,還是不要在公司說起的好,何況還涉及到慕尋城,文特雖然是自己的好友,但是他的廣播能力真的是不可小視。
“原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啊?!蔽奶貐s說了一句讓冷清溪摸不著頭腦的事情。
“知道什麼?”冷清溪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完全摸不到頭腦了。
“啊?就是和富源合作的事情啊?!蔽奶乩硭斎坏幕卮鸬?。
“富源?”冷清溪一聽到這個名字,只覺得一股冷氣直衝頭頂:“怎麼?他們公司又有項目了?”
“是啊,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爲,你就是在爲這件事發(fā)愁呢。”
“我有什麼好愁的?這應(yīng)該是白總應(yīng)該擔心的事情吧。”和富源上次的合作並不是特別的順暢,冷清溪多少有些理解文特的意思。
“你啊,笨死了,聽說富源這次指明駭然你來負責他們公司的項目。”
“什麼?我?”冷清溪長大了嘴巴指著自己的鼻子,顯然不敢相信。
“是啊,真不知道你是有福呢,還是倒黴呢?”文特笑著答道。
“那你知道,富源那邊的負責人是誰嗎?是李經(jīng)理嗎?”冷清溪急切的問道。
“不是吧?!蔽奶貥O力的回憶著:“好像是一個什麼執(zhí)行總監(jiān),哎呀,我哪記得清,我也是聽萬靈她們幾個在八卦的,不然你去親自問問萬靈不就知道了嗎?!?
“算了。”冷清溪想起萬靈看向自己時,陰冷的表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個張總監(jiān),上一次就對自己百般的刁難,這次又來,不知道會不會和上次一樣,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自己眼前的煩心事已經(jīng)夠多了,他又來湊熱鬧。
冷清溪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鬥志全無。
文特看到她的樣子,抿嘴一笑,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上次不也很艱難嗎?最後你都完成了。這一次啊,我相信,你還能行。”
文特的這幾句話說的鏗鏘有力,完全不像他平日裡嘻嘻哈哈的樣子。
冷清溪感激的點了點頭,對著文特擠出了一個笑容。
“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去工作了?!蔽奶匕参客昀淝逑?,轉(zhuǎn)身離開了。
冷清溪的頭又砰的倒在了桌子上,富源的事情,的確不用擔心,現(xiàn)在公司還沒有正式的給自己下達命令,所以她也沒必要提前就開始提心吊膽。
眼下,她最應(yīng)該害怕的,就是晚上的約會了。
雖然冷清溪的心情十分的忐忑,可是時間並不因此而慢下來,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時間。
同事們的陸續(xù)和冷清溪說了再見,冷清溪也磨磨蹭蹭的穿好了衣服,走下了辦公大樓。
走到門口,她正心不在焉的往前走著,卻聽見身邊一直有鳴笛聲,她回過頭,發(fā)現(xiàn)慕尋城的車正跟在自己的身後。
“慕尋城?”冷清溪有些驚喜的喊道,但是隨即想到兩人現(xiàn)在的情形,她有垂下了頭。
慕尋城歪歪頭,示意冷清溪上車,冷清溪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溫順的上了慕尋城的車。
剛走出辦公大樓的白書南,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他看到冷清溪剛要邁進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他剛想喊冷清溪,卻又發(fā)現(xiàn)開車的人是慕尋城,白書南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出聲。
冷清溪上了慕尋城的車,車裡的氣氛尷尬極了,慕尋城抿著嘴,皺著眉,似乎在全神貫注的開車。
冷清溪坐在後座上,緊張的盯著慕尋城的頭,似乎生怕他突然轉(zhuǎn)過來的樣子。
車裡的氣溫似乎隨著兩個人的氣氛,也下降了不少。
慕尋城擡眼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冷清溪,她瘦了不少,臉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額頭上還有一塊爲消的疤痕。
看到那塊疤痕,慕尋城的心裡稍稍有些愧疚,他看向冷清溪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
良久,還是慕尋城打破了這個僵局:“你頭上的傷,不要緊了吧?!?
冷清溪正在盤算著如何和慕尋城開頭,被慕尋城這麼猛然的一問,她有些愣住了,好一會兒才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額頭的疤。
“哦,沒什麼,已經(jīng)結(jié)疤了,醫(yī)生說過幾天就好了。”冷清溪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點,極力不去回想這個傷疤給自己的心靈帶來的疼痛。
慕尋城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xù)詢問,他當然不會因此道歉,可是看到冷清溪這樣,他也知道,自己當天有些過激了。
說完這幾句話,車裡又陷入和沉默,慕尋城是不想再說,而冷清溪則是在心裡不停的組織著語言,盤算著如何嚮慕尋城開口。
她不停地做著心理建設(shè),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擡起頭想嚮慕尋城開口的時候,慕尋城卻說道:“我們到了,下車吧?!?
冷清溪嘆了口氣,緊握的雙手瞬間放鬆了,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瞬間就被抽空了。
她垂頭喪氣的跟著慕尋城下了車,再也沒有說話的慾望。
慕尋城把冷清溪帶到了一家西餐廳,這家餐廳十分的幽靜,一個小提琴手,站在餐廳的一角,拉著悠揚舒緩的音樂,整個餐廳裡都充斥著一份安靜。
兩個人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冷清溪心不再次,根本沒有心情欣賞餐廳的環(huán)境,只是胡亂的點了點菜,就坐在椅子上發(fā)呆。
慕尋城似乎胃口不錯,點了幾道平日裡愛吃的菜。
服務(wù)生離開後,兩個人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你今天找我來,就是爲了看著我發(fā)呆的嗎?”慕尋城突然開口說。
“?。俊崩淝逑恢氲幕亓艘宦暋?
她知道,再次面對慕尋城自己應(yīng)該感到憤怒,可是,看到慕尋城的那一刻,這些感覺卻全都沒有,她的心底,只是涌起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無限的悲傷。
這個男人,就這樣坐在自己的對面,坦然的接受著自己的目光,兩個人這樣看著彼此,似乎十分的平靜。
只有冷清溪知道,這份平靜背後,到底醞釀著什麼。
此時,她對慕尋城的感情,也是十分的複雜。
明明知道,應(yīng)該不報任何希望,可是她卻又無法徹底的遺忘,心中總有那麼一團小小的火苗,不停地跳動。
冷清溪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她對於這個一次次傷害自己的男人,還是心存希望。
“不是的,我……我還是想求你幫幫我爸。”冷清溪低下了頭,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她知道,自己的這句話一出口,兩個人之間營造的那種和諧的假象就會瞬間崩坍。
果不其然,慕尋城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你父親的事,我已經(jīng)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是不會幫他的?!?
“慕尋城,就算我求你了,你幫幫他吧,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是不會來求你的?!崩淝逑÷暤钠砬蟮?。
“冷清溪,你知不知道,和我結(jié)婚後,你父親在我們慕家這裡得到了多少幫助,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不是經(jīng)商的料,如果不是我們慕家扶持,你覺得你父親的公司,能運行到現(xiàn)在嘛?”慕尋城毫不留情的說道。
“我知道,既然是如此,你就再幫他一次,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和你對著幹了。”
“哦?”慕尋城瞇起了眼睛,似乎在衡量著冷清溪這句話的價值:“其實,你父親,不過是賠了點錢,我倒是認爲,給他點教訓是好的。”
“如果只是賠點錢,我就不來麻煩你了,你不知道……”冷清溪的話還沒說完,卻被慕尋城揮手擋住了。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也不太想了解,如果我?guī)土四愀赣H,你就什麼都聽我的?”慕尋城真正在意的是這句話。
“嗯?!崩淝逑昧Φ狞c了點頭。
“那好,我要你辭職,從此以後,不許和白書南還有文世仲來往,一心一意的呆在慕家,直到我們的合約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