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念戚呆呆的仰頭望著眼前這個狼狽不堪，滿身泥水的女人，雨水打進眼裡一片澀疼，可還是不願意眨眼。

“你來找我？”卓念戚遲疑地問道。

“廢話！”許月晴沒好氣地把這孩子從地上拉起來，本來想抱著他讓他暖和一點，結果卻發現自己的體溫也沒高到哪裡去，又對卓念戚說道：“我來帶你回家！”

“哦。”卓念戚不知道是不是凍傻了，也不反駁，就這樣聽話的跟著許月晴一起往回走。

“你腳怎麼了？”才走沒幾步，許月晴就發覺卓念戚走路一瘸一拐的。

“崴了。”卓念戚把左腳擡起來，稍微動一下就疼得齜牙咧嘴。

“麻煩的熊孩子！”許月晴抱怨歸抱怨，但還是在卓念戚面前蹲下去，對他說道：“我揹你回去。”

“好。”

這回許月晴也發覺卓念戚異常的聽話，她把後背上的小東西往上顛了顛，笑著問道：“被凍傻了，還是嚇傻了？怎麼不罵我了？”

卓念戚不說話，眼都不眨一下地望著許月晴的側臉，被雨水打溼的頭髮粘粘糊糊地貼在她沾了泥漿的臉頰上，大概是來找他的時候在山路上摔過，除了臉頰，還有頭髮，衣服，總之，這女人現在渾身都髒兮兮的。

可是卓念戚覺得，現在的許月晴，是他長這麼大，看到過的最好看的人了。

“我可以不喊你許老師嗎？”半路上，卓念戚趴在許月晴背上對她問道。

許月晴側頭看了他一眼，“那你想喊我什麼？”

卓念戚抿抿被凍得沒什麼血色的嘴脣，想了個暱稱，“我能叫你晴晴嗎？”

許月晴在卓念戚看不到的角度裡咧嘴，這什麼鬼稱呼，這熊孩子把她當成同齡人了？

“嗯，好啊。”不過，算了，熊孩子肯親近她就已經是一個大進步，不能打擊熊孩子的積極性啊！

“晴晴，我剛剛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渾身都在發光。”卓念戚把手伸長了擋在許月晴的額前，讓她能少受點雨水乾擾，儘可能看清楚眼前的山路。

許月晴對小孩子的想象力有些不能理解，一點都不浪漫地解釋道：“那是因爲當時剛好有閃電，你該慶幸你只看到我發光，而不是看到我冒煙，如果我被雷劈了，就沒人揹你回家了。”

“你沒事幹嘛說自己被雷劈！”卓念戚氣呼呼地瞪著許月晴的後腦勺，晴晴真是笨，笨死了。

“好好好，我不說，你冷不冷，等回家的時候讓萬伯給你弄點熱牛奶，再洗個熱水澡吧？”

許月晴覺得自己有點體力透支的跡象，儘量多說話，保持自己的清醒狀態。

“不冷。”熊孩子睜眼說瞎話，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說道：“對不起。”

“什麼？”剛好一道炸雷劈下來，許月晴什麼都沒聽到。

“我什麼都沒說！”卓念戚這回氣呼呼的對象換成這該死的陰雨天。

許月晴對於這孩子的陰晴不定也是無奈，“好好，什麼都沒說，那你回去要不要喝牛奶和洗熱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