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澈拿著一個在耳邊晃了晃，聽到了金屬管內部“沙沙”的聲響。
他默不作聲地避開搬貨的工人，握緊了手裡的金屬管塞進了外套的口袋裡面。
“輕拿輕放，”他指著一個搬運過程中很不注意動作幅度的男人喊了一聲。
“哎哎，知道了，慕少。”
慕子澈一直等到所有的貨物都搬完，然後倉庫門關好之後，他才離開。
“這兒的鑰匙，只有兩把吧？”走之前他再三跟負責人確認了鑰匙的問題，按道理是兩把，一把在貨物的公司那邊，一把在倉庫負責人手裡。
“嗯，一把被您拿走了，一把在我這兒。”
“你那把也給我吧。”慕子澈直截了當道。
負責人微微一愣，“啊？”
“這批貨畢竟還有鼎盛的，你也知道重要性，所以放在我這兒吧。”
“慕少不相信我們倉庫麼？”負責人臉色有些訕訕地，“我們這兒從來沒出過事。”
“鼎盛沈總的脾氣你是知道的，鑰匙都給我，出了什麼事我擔著，要是兩把鑰匙分開的話，出了事倒黴的是你們倉庫。”慕子澈忽悠人的本事一流，沒什麼邏輯，但是他那副義正言辭我就是爲你好的語氣就是讓倉庫的負責人莫名其妙地把鑰匙交給了他。
拿到鑰匙之後，慕子澈終於鬆了一口氣。
上車之後，他的手心裡面都冒著汗。
金屬的細管表面變得有些滾燙，混合著他的汗液，有些黏糊糊的。
他確認了一下週圍沒有人，然後拆開了金屬管的橡膠，從裡面倒出來冰藍色的晶體。
純度很高的冰毒。
倒在掌心的那一瞬間，彷彿升起一小撮藍色的煙霧。
慕子澈瞬間把那些晶體倒了回去。
真的是這些東西。沈時謙真的在做這些。
混蛋。
顏莫莫等慕子澈回家等到凌晨，打電話也打不通。
一直到凌晨，家門口傳來一陣摁密碼的聲音，顏莫莫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打著呵欠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兩點半，她頓時清醒，目光有些惱火地看著門口。
慕子澈開了門，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撲面而來的一股酒氣讓顏莫莫厭惡地皺起了眉頭。
“慕子澈，你丫的居然敢跑去喝酒喝到現在，你特麼還敢回來？”顏莫莫抱著胳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雙眼睛恨不得要噴火出來。
慕子澈醉眼朦朧，腳步虛浮地朝著顏莫莫走來，伸出手，撲向顏莫莫，“媳婦兒，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去你丫的！”顏莫莫直接一巴掌拍在慕子澈的臉上，將他整個人拍在了沙發上，然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轉身去關好了家門。
這還是結婚以來頭一次喝成這樣，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今天，今天我有一個秘密。”慕子澈趴在沙發上，滿嘴胡話。
顏莫莫踹了他一腳，跨過他徑直去洗手間擠了熱毛巾回來，粗魯地拍在了他的臉上，“臭死了，洗臉。”
“媳婦兒，我真的好難受啊。”
“你丫的不是去倉庫清點庫存了麼？倉庫裡面是酒啊？”顏莫莫越想越氣，又踹了他一腳。
慕子澈卻一副痛苦的樣子，“我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你告訴我怎麼辦。”
“還驚天大秘密，”顏莫莫冷笑了一聲，“從哪兒新學的轉移話題的方式，套路挺深的。”
“在正義面前，兄弟之情更重要麼？還是正義更重要？”慕子澈看著顏莫莫，“要是有一天，洛洛殺了很多人，你還把她當朋友麼？”
“說什麼呢？”顏莫莫皺眉看著慕子澈，一臉的嫌棄，“瘋了吧你？”
洛冰怎麼可能殺人？
“是真的，”慕子澈忽然嚴肅起來，拽住了顏莫莫的胳膊，“如果是真的呢？”
顏莫莫原本提起來的一顆心臟就這麼被他後半句“如果是真的”又給嚇了回去。
“你丫的嚇死我了，我以爲你看見洛冰殺人了呢，如果你大爺啊慕子澈，喝多了開始幻想是不是？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要是真的呢？”慕子澈幽幽的看著顏莫莫，“我有證據。”
“什麼證據？”顏莫莫瞪著慕子澈，“洛洛殺人額證據？”
瘋了吧？
慕子澈彷彿沒有聽見顏莫莫說話一樣，忽然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小的金屬細管子出來，“這就是證據。”
金屬管子被他拍在茶幾上，發出“哐當”一聲脆響。
江城南郊的慕家別墅主臥室。
“刷拉”一聲刺耳的拉窗簾的聲音響起，刺眼的陽光從玻璃窗外直射到暖黃色的被套上，被套是顏莫莫親自挑選的，上面有白色的碎花，底色是暖黃，睡覺的時候會有溫暖的感覺。
而此刻，房間的光線莫名刺眼，實在是找不到半點溫馨。
某人下意識伸手擋住眼睛，咕噥了兩句，然後朝著被子裡面縮了縮。
“都幾點了，你丫的還想睡，今天說好的要去見爸媽呢。”
顏莫莫氣急敗壞的聲音伴隨著拉被子的動作，在房間裡面掀起驚濤駭浪。
身上溫暖的被子被掀開，窗外的冷風吹了進來，灌進他身上，“阿秋……”他蜷縮在牀上瞬間打了個噴嚏。
“有本事你就接著睡。”
顏莫莫抱著被子站在牀邊一臉的惱火。
真是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人，說好的要去見爸媽的，現在這會兒怕是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接連的幾個噴嚏，讓慕子澈漸漸清醒過來，他揉著鼻子從牀上爬起來抱著胳膊瑟瑟發抖，“媳婦兒你幹什麼啊？被子快給我，凍死了。”
“凍死你活該。”
“凍死我，你可就守寡了啊。”慕子澈嬉皮笑臉地湊到牀邊，試圖從顏莫莫的手裡奪過被子。
顏莫莫閃了閃，直接避開了那隻“鹹豬手”，慕子澈撲了個空，差點從牀上滾下來。
“你要是凍死了，我立馬帶著孩子改嫁，花你的錢住你的房子養別的男人。”
“媳婦兒……”慕子澈苦笑著擡起頭，“你這當著我的面這麼說，是不是不太好啊？”
“就你這樣的，喝了酒在外面撒野，回來睡個覺到中午的，當這兒是旅館呢？”
顏莫莫一臉的憤慨，天知道她昨天晚上收拾了多少慕子澈吐出來的殘渣。
回房間一路走一路吐到洗手間。
“喝酒？”慕子澈神色一愣，昨晚喝酒了麼？
腦子裡面忽然想起了什麼片段。
“這會兒跟我裝斷片啊？”顏莫莫順手拿起枕頭朝著他身上砸去，手裡的被子掉在了地上也不管了。
慕子澈的腦袋被枕頭砸了一下，前一天晚上的事情似乎都想起來了。
金屬管，裡面的冰毒。
金屬管呢？
“我昨天帶回來什麼東西了麼？”他看向顏莫莫，一臉的猶豫。
顏莫莫冷哼了一聲，“可了不起了，你帶回來洛洛殺人的證據。”
“什麼？”
“你說洛洛殺人了你還證據確鑿問我要不要舉報她，問我大義滅親是不是對的。”
顏莫莫神色輕蔑地看著慕子澈，“喝點兒酒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還證據，帶回來公司的建材就跟我說是證據，那玩意兒是個兇器啊還是什麼？”
“建材？”慕子澈猛地擡起頭看向她，“金屬管是不是？”
“喲，還記得，”顏莫莫面帶諷刺，“我還以爲你真忘得一乾二淨了呢，喝的還是不夠多。”
“東西呢？”慕子澈猛地從牀上爬起來，站在牀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顏莫莫。
顏莫莫微微一愣，“家門外外面垃圾桶啊，怎麼了？”
沒等到慕子澈的回答，他二話不說就朝著門口走去，腳上甚至連雙鞋都沒穿。
顏莫莫愣了愣，趕忙追了上去。
“你瘋了啊，穿雙鞋再出門啊。”
慕子澈跑到門外垃圾桶旁邊，直接將整個垃圾桶傾倒在地上，裡面各種廚房垃圾生活垃圾傾瀉而出，散落了一地，散發著濃濃的惡臭味道。
顏莫莫提著鞋子和外套跑出來的時候，正看到慕子澈赤著腳蹲在一堆垃圾旁邊，手裡面拿著一根棍子翻找著什麼。
“你找什麼啊？”她有些迷茫，“昨晚的那根金屬管？”
慕子澈並不搭理她，只顧著低頭翻找。
顏莫莫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從口袋裡面拿出那根金屬管遞到了他的面前，“在這兒。”
慕子澈看到金屬管的那一瞬間，愣了愣。
從顏莫莫手上接過來之後，久久沒說話。
顏莫莫把鞋子丟在地上，示意慕子澈穿上，又把大一披在了他的肩膀上，“走吧，有什麼事情回家再說。”
慕子澈把金屬管放在客廳沙發前的咖啡色茶幾上，猶豫了很久才緩緩開口。
“這個東西，是我從鼎盛的貨裡面拿出來的。”
顏莫莫看著眼前這個金屬管陷入了沉思，“有什麼不對的麼？”
前一晚，慕子澈說這是洛冰殺人的證據，她拿過來剛打開看了一眼慕子澈就吐了她一腿，噁心的不行，她確定金屬管裡面是什麼都沒有的，只當是慕子澈喝多了酒胡說八道，但是她也不是那種隨便亂丟東西的人，所以這根管子她還是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