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是真心建議慕子澈這麼做，慕子澈的性格她最清楚，看著比誰都不靠譜，其實比誰都靠譜，只是顏莫莫還不熟悉他所以大概有些誤解，壓實慕子澈能換身行頭的話，或許能改觀。
要是以往，慕子澈肯定咋咋呼呼起來，但是今晚，他顯得有些嚴肅。
之前已經把頭髮顏色染回來了，也沒有再用一堆髮膠固定成顏莫莫討厭的飛機頭樣子了，身上的衣服其實已經越來越素淨，只是他也好久沒有見到顏莫莫，前段時間聽說她談了新的男朋友，他一氣之下又開始了以前的夜店生活，原本打算就這麼把她忘了的。
誰知道這女人這麼不讓人省心。
“我儘量！”慕子澈揚起下巴，衝著牀上的女人翻了個白眼，“本大爺穿上西裝，太多小姑娘追，怕你到時候要排隊。”
這一點也不是誇張，慕子澈原本就在長得不錯，偏偏酷愛非主流這一點讓人有些難以接受，真好好拾到一下，絕對的美男子。
“你要是早按照我教你的做，你早就追到喜歡的人了。”洛冰看著慕子澈，心裡一陣感慨。
上高中的時候，洛冰就教了慕子澈怎麼追女生了，他偏偏特立獨行，非說要用自己的本來面目去打動那些女孩，結果那羣女孩兒都被他誇張的造型，五顏六色的衣服給嚇跑了。
其實什麼本來面目，洛冰覺得非主流的那些鬼樣子纔不是慕子澈的本來面目，他的本來面目要多單純就有多單純。
慕子澈哼了一聲，“那時候還沒遇到我想爲她改變的人。”
“你慢慢改變！”洛冰拍了拍他的肩膀，蹲下身子開始給顏莫莫收拾屋子。
顏莫莫這個邋遢鬼，也不知道上一次收拾屋子是什麼時候了，滿屋子到處亂扔的衣服鞋子甚至內褲胸罩，洛冰也分不清哪些是乾淨的那些是髒的，索性全扔進了髒衣簍裡面一起堆在了陽臺上，然後把泡麪裡面的湯倒進洗手間，碗放進廚房，地上的垃圾堆滿了足足有十個垃圾袋，一起堆放在了門口。
收拾完這些東西，已經是凌晨了。
冷江飛已經被沈時謙的助理過來帶走了，走的時候一臉的驚恐，顏莫莫真的給了他這輩子最大的陰影，恐怕此生難忘了。
洛冰收拾屋子的時候，沈時謙一直沒走，在沙發上坐著，有時候會幫洛冰撐一下垃圾袋，有時候又幫她端一下乾淨的水，有時候在廚房幫她把洗乾淨的碗擦乾放進碗櫃裡面。
洛冰原本說了不用他幫忙，但是他隨手幫一些小忙，她也沒有拒絕。
而慕子澈，一直趴在牀邊看著顏莫莫這個睡覺的時候又打呼又說夢話的女人，一會兒，發出一陣慘叫，顏莫莫睡覺特別不老實，一巴掌甩在人臉上是很正常的事情。
慕子澈被打的齜牙咧嘴的，沈時謙跟洛冰兩個人一人在洗碗，一人在擦碗，兩人相視一笑。
目光相觸的那一瞬間，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此刻歲月靜好，溫柔綿長，就好像那些年的傷痛等待從未出現過一樣，就好像他們一直都這麼要好，愛情也終於走到了平淡但是不乏味的時候一樣。
早上，沈時謙先行離開，公司還有事情要處理，慕子澈也被強行帶著離開了，理由是一個男人跟兩個女人同處一室，別人會說閒話。
但是慕子澈一眼就看穿了沈時謙的心理。
“靠，你自己沒辦法陪洛冰，也不想讓我陪著莫莫是不是，你心裡怎麼這麼黑暗啊？沈時謙！”
洛冰一邊關門一邊聽著樓道里面傳來慕子澈罵罵咧咧的聲音，沈時謙走到二樓擡起頭與她目光相觸，她會心一笑，關上了門。
顏莫莫一直到中午才醒過來，醒來的時候聞到一股香味。
“好香啊！”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去刷牙洗臉吃飯。”
洛冰的聲音從餐桌的方向傳來。
顏莫莫下意識應了一聲之後下牀穿鞋，剛穿上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昨晚，昨晚…….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朝著洛冰看去。
洛冰手裡正拿著筷子，夾著湯包衝著她笑，笑的淡淡的，“還不去，湯包我全吃了啊，一共就買了一籠，五分鐘你不洗漱完，就只能喝粥。”
顏莫莫鼻子一酸，低著頭悶聲道，“洛洛，我……”
遲疑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轉身走進了洗手間裡面。
“嘩啦”一聲，洗手間的推拉門關上。
洛冰神色暗了暗，放下了手裡的湯包，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了。
昨晚的事情，哪兒有那麼容易過去，顏莫莫心裡的心結到底解開了沒有，她到現在自己心裡也沒底，她不敢主動提起，顏莫莫是她唯一的閨蜜，這份友情，她很珍惜。
洗手間裡面忽然傳來啜泣的聲音，斷斷續續地，等到洛冰走到門口的時候，裡面已經是嚎啕大哭了，震天響的哭聲，讓洛冰不得不伸手敲門。
“莫莫，莫莫？”
半晌，顏莫莫一邊抽泣一邊回答她。
“洛洛……洛洛…….嗯……嗚嗚……你不要……不要…….咳咳…….管我……是我，怪我…….”
“你先出來。”
“哇嗚………是我對不起你……”
洛冰一臉的無奈，伸手去開門，發現門被反鎖了她怎麼也打不開，只能伸手敲門。
“顏莫莫你再不開門，我走了，我真的生氣了。”
裡面抽泣了好一會兒，漸漸沉默下來，顏莫莫開門的時候嘴角全是牙膏沫，眼眶紅紅的，望著洛冰，神色愧疚難安。
洛冰見她這樣，心軟了一半，原本想要斥責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她越過顏莫莫，伸手在洗手間的架子上拿了乾淨的毛巾遞給她，見她訥訥地不知道接過去，索性自己伸手給她擦了擦嘴。
“多大人了，洗臉也洗不乾淨。”
顏莫莫眼眶一紅，眼看又要哭出來。
洛冰猛地皺起眉，“別哭了啊，你要是再哭，我就走了，你不哭的話，我給你十分鐘無干擾自有陳述時間，把你自己暗戀聞墨還有跟許哲表白的事情自己一五一十跟我講一遍。”
顏莫莫猛地吸了吸鼻子，悶聲道，“好。”
桌上擺著熱氣蒸騰的湯包，但是兩個人其實都是沒什麼食慾的，早餐是洛冰剛買回來不久，她去買早餐的時候想的只是顏莫莫前一晚喝了不少酒，這會兒喝點兒粥會舒服一些。
人在年少的時候心中都有有個白馬王子一樣不可褻瀆的存在，正如洛冰以前心中的白馬王子就是那個溫柔細膩的時謙哥哥一樣，顏莫莫的白馬王子就是那個品學兼優溫潤如玉的校草聞墨。
“大概大學四年，都在暗戀他，一直到畢業，我以爲你結婚了，或許他就願意放棄了，可是他好像完全不想放棄，就算是跟我出去吃飯，要麼不說話，說話的時候聊的都是你，所以後來我就放棄了。”
“真的放棄了？”洛冰有些詫異，畢竟她覺得喜歡一個人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放棄的事情啊。
顏莫莫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真放棄了，我後來想明白了，我喜歡的是個完美的人呢，其實我一點兒都不瞭解他，他也是個挺無聊的人，不適合我，我跟他真在一起，至少有一個人會被對方逼瘋！”
說到這裡，洛冰笑出聲來，儘管她趕緊收斂了自己的笑聲，“不好意思，實在是沒忍住。”
顏莫莫吸了吸鼻子，“笑吧，本來我就是打算說出來讓你笑笑的，我也覺得挺可笑的。”
洛冰嘆了一口氣，伸手握住了顏莫莫的手，“莫莫，對不起。”
顏莫莫皺起眉頭，“你爲什麼跟我說對不起，又不是你的錯。”
“不是爲了他們，只是因爲好像這麼多年，我都沒有真正聽你聊過你心裡真正的心事，對不起。”
顏莫莫微微一愣，擡起頭看著洛冰。
洛冰也正看著她，神色惆悵，細長的柳葉眉擰在一起，看得出鬱結在心中的難受。
“真的，這件事我有責任，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她雙手抱緊了面前的熱水杯，說話的聲音帶著濃厚的鼻音，
“我們總是在一起，無話不談，可是我自以爲感情的事情不需要別人多說，所以幾乎很少跟你聊到這些，所以真沒想到，你心裡，其實挺受傷的，作爲最好的姐妹，這個責任，是我的。”
顏莫莫望著洛冰，心裡五味雜陳的，抿了抿嘴，許久沒有說出話來。
“洛洛，”隔了好一會兒，顏莫莫啞著嗓子喊了她一聲。
洛冰神色微微一動，凝視著顏莫莫的雙眼。
“不怪你，是我自己什麼都沒說，我原本以爲你會跟沈時謙長長久久地走下去的。”
顏莫莫頓了頓，避開了洛冰的目光，低著頭看著自己面前的粥碗，“其實根本沒什麼，以前喜歡聞墨，我都忘了很久了，要不是這次喝了點兒酒，自己心情沒調整好，也不會這樣，我，我就是心裡有些難受，被人拒絕的感覺很難受，不管是不是因爲你，我都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