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洛冰看了一眼鬧鐘，早上六點。
大概是前一晚折騰地太厲害，加上心裡擔心沈時謙的傷口和發燒，所以洛冰是前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早上也醒得早。
洛冰仰著頭看了一會兒天花板，然後躡手躡腳地起牀拿了鑰匙和錢包出了門。
沈時謙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心裡一慌。
“洛冰。”喊了好幾聲沒人答應。
沈時謙扯下被子，赤著腳從臥室走到客廳，洛冰不在，他自己從冰箱拿了水坐在沙發上喝。
不一會兒，門口響起說話的聲音，一道是洛冰的，另一道，聽起來有些熟悉，是個男人的聲音。
沈時謙從貓眼裡面看到對面的門打開，許哲把手裡的東西遞給洛冰，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你就不請我到你家坐坐，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呢。”
洛冰把眼神中的躲閃掩飾的很好，看了一眼自己家門，“下次啊，我過會兒還得上班。”
許哲的神情更是意味深長，“那我的飯是遙遙無期了。”
“這樣吧，這週末，我要是不加班的話，我請你吃飯。”
“行，我記著了。”
“那我先回去了，回見……”
洛冰從口袋裡面拿出鑰匙，在門上擰了幾下，開了一條縫之後轉身對著許哲笑了笑，然後進了家門。
許哲盯著洛冰家關起來的門，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進了家門，關門的時候似乎聽見門那邊傳來一聲驚呼，他腳步滯了滯，想了想還是關上了門。
另一邊的門裡面。
超市購物袋掉落在洛冰的腳邊，裡面的東西散落在玄關的地上，幾個西紅柿滴溜溜地滾到了一邊。
洛冰的雙肩被沈時謙摁在門上，沈時謙的眼神中帶著冰冷的寒意，“你出去幹什麼？”
洛冰感覺自己的胳膊幾乎要被捏碎，忍著疼痛道，“給你買了衣服。”
沈時謙瞥了一眼腳邊的購物袋，露出來的地方確實有塑料袋裝著的白色衣服。
但是一想到剛剛洛冰拒絕許哲的樣子，他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怒意，“你怎麼不請他進來坐坐，是怕看見我麼？”
“我說了，我還要上班！”
“上班？他開車送你去是不是？洛冰，你這勾引男人的本事真是我小看了，鄰居也能勾搭的上。”
“沈時謙，”洛冰猛地掙扎了一下，冷冰冰地看著沈時謙的雙眼，“你弄清楚，我勾搭誰也好，真的跟誰有關係也罷，都跟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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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謙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鬆，眼神中卻揚起更大的怒意。
“都跟我無關是麼？”
“不應該無關麼？沈總。”
洛冰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身上猛地一輕，沈時謙從購物袋裡面拿出t恤和內褲，轉過身朝著沙發走去，順手撿起了沙發上的西裝和褲子，然後一言不發地進了臥室。
洛冰蹲下身子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西紅柿，有幾個摔壞了，皮上面青一塊紫一塊的像是被揍了一樣的淤青。
她忽的扯出一抹苦笑，拎起腳邊的購物袋朝著廚房走去。
不一會兒，沈時謙穿好了衣服從臥室走出來，前一天的西裝外套裡面穿著洛冰買的白體恤，倒也不怎麼違和，少了嚴肅，多了幾分隨和。
衣服是附近超市裡面臨時買的，只有白t恤和內褲，洛冰特意拿的都是最貴的，一路上都還在擔心沈時謙不願意穿這種連吊牌都沒有的衣服。
洛冰站在廚房門口，手裡還拿著鍋鏟，解釋道，“超市裡面只有這個，你先穿著回家，然後再換，早餐等會兒就好。”
沈時謙卻只是冷漠地瞥了洛冰一眼，然後從西裝口袋裡面拿了錢包，當著洛冰的面，拿了一沓錢放在桌子上。
洛冰的目光在觸及道那一沓鈔票的時候瞬間冷了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把她這兒當成旅館還是什麼？
“沒什麼意思，就算是住賓館，也應該付錢，洛律師跟我毫無關係，我當然應該付賬。”
說完這句話，沈時謙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口走去，關門的聲音讓洛冰的後背猛地一僵。
沈時謙走後，洛冰緩緩放下了手裡的鍋鏟，伸手關了煤氣，把平底鍋裡煎了一半的雞蛋倒在了垃圾桶裡面，一個人在水池邊站了很久，看著水嘩嘩的沖刷著平底鍋，混合著黃色的油污衝進排水管裡面。
這種時候應該哭出來的，但是洛冰努力吸了吸鼻子，卻覺得怎麼也哭不出來。
本來他們倆就是沒關係了，前妻和前夫的關係，算什麼能拿出來說的關係，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全公司上下幾百號人都是這樣的關係。
洛冰擦乾淨了手，解下圍裙，走到客廳，把那一沓鈔票收起來放到抽屜裡面，然後進屋換衣服，化妝，收拾東西上班。
一切都跟原來沒什麼兩樣，昨晚是個夢，她的生活原本就應該這樣孤寂。
……
洛冰踩著八釐米的高跟鞋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裡面正聊得火熱，幾乎每個人手裡都捧著手機，有幾個還拿著報紙聚作一團。
洛冰乾咳了一聲，“都不工作，幹什麼？”
洛冰在辦公室裡面的威信幾乎已經確立下來，敢當面頂撞她的人也就只有蔣湘一個，除了蔣湘一個人還拿著報紙靠在辦公桌上一臉得意之外，別的人都忙不迭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工作去了。
“洛律師今天一來就這麼大火氣，是因爲看了新聞麼？”蔣湘的聲音中帶著十分的得意。
洛冰原本並不想搭理她，聽到這話，腳底下轉了個方向，“我不知道你說的新聞跟我有什麼關係，但是你要是不把昨天拖欠的那幾份合同上的錯誤解決掉的話，就跟你很有關係了。”
蔣湘先是有些惱怒，隨即冷哼了一聲，滿臉的鄙夷，“我不信你不知道，今天的報紙頭條可就是咱們沈總和雲小姐公佈戀情，不知道誰昨天還巴巴的跑去現場，被記者拍了個正著，真是丟臉。”
洛冰心中沉了沉，面上卻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別人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要是審覈完了，把合同送到我辦公室。”
蔣湘看著洛冰的背影，恨恨的咬了咬牙。
她不信洛冰真的不在乎，報紙上面把她寫的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湘姐，洛律師該不會是真的跟報紙上寫的一樣吧？”
蔣湘聽著身邊人質疑，猛地瞪大了眼睛，“本來就是，你說她來了公司之後哪天不往沈總辦公室跑的，誰都沒她這麼勤快。”
顧嘉禾在一旁有些聽不下去，弱弱的辯解了一句，“那不都是沈總喊的麼？”
“你懂什麼？”蔣湘瞪了她一眼，“她要是不狐媚勾引人，沈總能叫她上去？也不看看報紙上面都寫得什麼。”
天使戀人發佈會當日，兩大緋聞女主共同現身，誰纔是正牌女友？
報紙標題寫的很吸引人，照片上正好是洛冰把雲若汐推倒在地，然後沈時謙把雲若汐扶起來的兩張，內容全都是洛冰被打入冷宮之類的，沈時謙已經默認跟雲若汐的戀情。
翻開手機電腦，上面頭幾條熱搜全都是沈時謙和雲若汐的新聞，帶著天使戀人發佈會和開機的內容一起在前十名熱搜上面急速攀登。
蔣湘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辦公室的門。
就算你之前不知道，現在也應該知道了。
洛冰坐在辦公室裡面面前辦公桌上是一份報紙，當天的娛樂版頭條，正對著她的視線，那兩張照片，讓她的眼神猛地暗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