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木, 你還是這麼俊俏可人。”艾春麗說著拍了拍與木的臉，心中滿是自豪。

要知道這易容之術可是她教給與木的，如今他易了容來見她, 總覺得有種千里來相會的感覺。

“春麗姐還是那麼青春貌美。”與木違心的誇了一句, 而後到桌旁坐了下來。他對這個奪走了他童真的女人除了憎惡並無其他感情。

“呦, 這是誇我呢, 還是嫌我老啊。你別是因著我平白養了你五年, 不得已才奉承我吧。”艾春麗隔著一層假人皮看不出與木的臉色，只覺心情突然不爽起來。她還是喜歡看到與木對她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的樣子。

“春麗姐的收容之恩與木這輩子都不敢相忘......”

當然從你那裡接收的所有屈辱我也定是不會忘記的。

與木的家人因爲仇家尋仇, 一夜之間都送了命，只他自己被藏到了水缸之中, 得以生還。他最後餓得剩一口氣, 倒在了水泊之中的時候, 是艾春麗救了他。

所以縱使承受了再多的屈辱，他也不會殺了這個女人。只是一心想著往上爬, 再往上爬。待有一天他爬到組織中管理者的位置，就可以徹底擺脫這個女人了。

範崗心道能跟比自己大一旬的女人打情罵俏當真是不易，怪不得這與木本事了得，連班月閣都混得進去，聽說還成了武林至尊眼前的紅人。

可是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的, 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怎麼就叫他心裡越來越發毛呢。

範崗正如是想著, 不想下一刻自己的身體就飛了出去, 直直砸到了牆面上。

胸口和後背的疼痛錐心刺骨, 範崗只覺眼冒金星，半天才喘上氣來。

“與, 與木大人......”

“不是叫你做了簡項陽嗎？怎麼至今都沒動手？”與木說著收回了腿，復又坐了下來，接過艾春麗倒的酒輕抿了一口，卻是沒有嚥下去，直接吐到了擦嘴的娟帕之中。

還想用迷藥撂倒他，之後隨意擺佈，艾春麗還真是玩兒不出什麼新花樣了。

“不是我不想動手啊！！！簡項陽交代了不少，大老爺很是重視...那牢房都水泄不通了！”

範崗咳出了一口血水，勉強撐著牆面站起了身，眼見與木又將酒杯擲了過來，連躲都沒敢躲，硬著頭皮捱了。

與木見狀來至範崗身前，用剛剛擦過嘴的娟帕仔細的爲範崗擦拭額頭上的傷口：“回去機靈一點兒，速速把上頭交代的事兒辦了。你記住了，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範崗忍著疼，連聲都沒敢出。與木的溫言軟語似是帶著寒霜，令他禁不住渾身都哆嗦了起來。

*

彭曼曼一直等到隔壁的三個人都出去了，這才坐到了桌邊，將方纔聽到的大致跟唐臨說了，卻是將與木是秋寒手下的事情按下不提，生怕給秋寒惹上什麼麻煩。

“我怎麼就啥都聽不到？你就聽得真真兒的？”

唐臨得了大消息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先是大力拍了拍彭曼曼的肩膀，而後拿著她剛纔用的杯子左看右看。

“我從小就耳力過人，後天因著習武也增益不少，不值一提。”彭曼曼說著起身到牀邊將兩個女人的衣物都扒了下來，之後給她們蓋上了被子。

唐臨望著彭塗的動作一氣呵成，不覺咋舌，卻是沒心思考慮這些，立刻開口道：“這牙婆手裡不只一個人牙子...你說艾春麗要在哪兒接豬仔？”

“柳州城。”

“你先回家吧，我去稟報大老爺，看能不能聯繫一下柳州城的老爺協同辦案。明兒一早在城門口匯合，我們也去柳州城。至於府衙裡另外一個內鬼，就讓馮永福他們查去吧...”

彭曼曼在青樓門口與唐臨分道揚鑣後，又四下查探了一番，並未找到與木的身影，只覺可惜。

想來這範崗已無用處，回頭唐臨就會拿下他，這就用不著她操心了。

前面的道口突然傳來了嗩吶聲，不一會兒就有一頂四人小轎緩緩而來。轎子上掛著紅綾，轎頂有一朵碩大的紅花，想來是哪家收了妾，只在夜間走個過場。

彭曼曼默默的側過身讓行，只覺轎子上的紅色十分扎眼。

她沒能參加姐姐的婚禮，沒有履行諾言...而且六年多毫無音信......真的是愧疚死了。

*

柳州城與渭水城相比鄰，只半天的路程就到了，唐臨交代彭曼曼到仙緣客棧住下，說艾春麗交易之前會來找她，他要先去柳州城的衙門將大老爺的信函呈上去。

彭曼曼心道唐臨這人還是挺有心眼的，如此一來，他們一明一暗確實是好辦事。還有就是唐臨不願明說的，如若當地官員真的與人販子勾結到一處的話，起碼她這邊還可以暗中行事。

彭曼曼給店小二塞了一塊碎銀子，交代他好生餵馬，而後粗略吃了一口飯便晃出來了。

柳州城的氣候潮溼，隨眼可見綠植，想來路邊到處都是木雕的攤販，足以說明因著這氣候，當地的樹木該是很多的。

一聲幾不可聞的求救吸引了彭曼曼的注意，她即刻走到無人的牆邊，一個跳躍就上了樹。

循著人聲，彭曼曼找到了一個光線昏暗的深巷，眼見兩個男人用破布堵了一個小女孩兒的嘴，正在用麻繩捆綁她。

“天哥！豬仔跑了仨，咱這才補上一個，這日後可怎麼交差啊！”說話的男人長嘆一聲，滿臉無奈。

“離交貨不是還有五天呢麼？瞅你這點兒出息，這輩子賺不了大錢！”高天嫌棄的踹了柱子一腳，而後照著女孩兒的屁股用力一拍，“...給我老實點兒，當心我要了你的小命兒...”

五天？

五天之後不就是艾春麗到柳州城來收豬仔的日子嗎？

彭曼曼只覺這些人怕該就是要跟艾春麗接頭的人，於是急忙跑到個揹人的地方恢復了身形和樣貌，而後邊喊邊往小巷深處跑去。

“你們快住手！放了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