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的老張拿了一封信來給米璦。
米璦有點奇怪的是信封上沒有署名,帶著疑惑將信撕開,翻開看時赫然看到了是師哥沈彥彬的字跡。
一年多了,米璦沒有彥彬師哥的消息。
急切地看信的內容,就見上面寫著:我最最親愛的璦璦,這一別已過了漫長四季,我對你的思念從未停熄過,你無法想象在這漫長的四季裡,我經歷了怎樣痛苦的煎熬,不過,只要想到我們即將相見,再多的痛苦也變得值得。猶記得,你曾答應過我,會考慮我們的婚事……就是這樣的一句溫暖的話語支撐著我走出了無數個日夜。我最深愛的米璦等著我。
“師哥!”米璦把信封翻了個底朝上,也沒看到聯繫方式。
無法想象他經歷了怎樣的煎熬,師哥——米璦腦海裡閃過他想娶她的急切眼神,全身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將信放到大衣兜裡,米璦急匆匆上了昕蔚的車子。
“是誰來的信?”昕蔚眼尖地看到她把一物藏到了衣兜裡,側過身子一手轉動著方向盤,一面往身後看。
“沒什麼。”米璦仍舊想著他會經歷什麼難以想像的煎熬,心不在焉地隨手說了一句。
蔣昕蔚挑眉,顯然對她的回答不大滿意:“不會是追求者的情書吧。”這些人也太不拿他的存在當回事了吧。把情書放在他家門口這是赤裸裸的挑釁行爲。
車子停在了醫院。
臨下車子的時候,昕蔚把事先準備好的牛奶等食物盒子遞給她,米璦經常忙得忘記吃飯,久而久之,就患了胃炎,疼起來也很要命。
昕蔚明眸微啓望向她,“晚上我有個應酬可能要晚些回,你帶著偶偶早點睡。”
米璦抱著那盒子,吸了吸鼻子點點頭,“天氣越來越冷了。”
“快進去吧。”
“好。”她衝他露齒而笑,然後轉身快步往醫院裡走。
目視著她的身影沒入到醫院裡,幾名同樣上班的醫護看到他,紛紛眼他打招呼。
蔣昕蔚想在衆人眼裡他和米璦結婚成爲一家人,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心腦外科的吳醫生全家申請出國,在醫院裡也幹不了幾天了,眼下要急招一位有實力的醫生頂替他,還真不是易事。
一天招不到,她就得親自頂上去。
今天米璦比以往輕閒了許多,帶著醫生們查完房後,就進入了手術室,一臺心臟手術不到兩個小時就結束了。
下午她見了幾位應職的醫生,但資歷均不能完全勝任,這讓米璦感到有些棘手。
因爲是接偶偶的日子,米璦特意提前給自己下了班。
從她的醫院走到穆氏,用法了二十分鐘,米璦揹著包包,獨自走在馬路上。
米璦所謂的提前下班,也就是不加班,天色早已接近黃昏,單薄的身影,徘徊在飄滿落黃的馬路邊,有風,輕撫著捲曲的秀髮在秋天的茫然慌亂。
米璦的存在是個特殊,每次來到穆氏,她不需要向秘書預約時間,就能直接上到二十八樓,去見穆浠洳。
跟以往一樣,米璦坐著電梯來到了他的辦公室外。
浠洳的兩位秘書一左一右的站在門外,像是正在隨時等候他的招喚神情緊緊張張。
“請問,穆總在嗎?”
米璦的聲音令守在門外的兩個人同時回頭看她,“是米小姐。穆總有吩咐,您來了可以直接進去。只是……”
“發生什麼事了嗎?”
“穆夫人這會在裡面,兩個好像是吵架了,”另一秘書小李有些膽怯地說。
“你們先去忙吧,我在這裡等一會。”
米璦站在門外,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在外面等。
就在這時,門內傳來了一個哀嚎的聲音,“浠洳,看在我們也是一場夫妻的情份上,求你放過田家。”
“你可以走了。”浠洳的臉色很不好,特別是看到沙發上睡著的兒子,已經煩躁地動來動去,尋思著這小傢伙若沒睡飽就被人弄醒了,是一定要鬧人的。
“浠洳……你就原諒我一回,”田蜜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委頓地軟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雙手摟著他大腿:“我去找她,我去求她回心轉意回到你身邊,我一定可以的,只求你給田家一個機會,你也知道我媽媽她是皇室後裔,她從小沒有吃過一點苦,你現在讓她住在七八十平的小房子裡,她一定受不了的。”
浠洳握著筆的手因爲聽到米璦微微停頓,後來又聽到她說媽媽……注意力繼續投在他面前的文件裡,不緊不漫地道:“我給你一分鐘時間,如果你還不走,你媽媽將住四十平的房子。”
“浠洳,你當真這麼狠心嗎?”
“我一向如此,你不信必然自食惡果。”他的人生中,有兩樣不可觸碰不得挑戰,一是愛情;二是利用。
而這田蜜偏偏聽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
田蜜幾乎想也不想的撲上前,緊抓了他的衣領:“穆浠洳,你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聲嘶力竭地大喊,小偶皺著眉頭從沙發上爬起來,手指揉著眼:“爸爸……你這裡好吵。”
浠洳看到兒子起來,逐放下手頭的工作,邁步走到沙發前抱起兒子,手指撫了撫他頭上的亂髮,近年來,他越發覺得他兒子的眉宇間有著米璦的影子,特別是笑起來時候,每每他調皮惹他生氣時,只要小傢伙討好地在他身邊陪笑一會,他的心火也能沒什麼節操地消下去。
“你可以走了。”
田蜜終於眼露絕望的神色,許久後地上爬起來,然後機械地站起身,一步步往門口走,拉開大門,看到門外的米璦,田蜜雙瞳裡掠起怒焰,好像讓她家破產的不是穆浠洳,而是米璦。
“進去吧,他們都在等你。”田蜜冷冷地發了聲,然後饒過她往外走去。
浠洳和小偶也往門口這邊看過去,看到她來了,便抱著小偶上前,“偶偶,看看誰來了。”
小偶怔怔地看了一會,然後就歡天喜地伸出手,“媽咪媽咪。”
每每這個時候浠洳都覺得他們還是一家人,分開,也只是暫時的。
米璦自然地伸手抱住兒子,然後在肥嘟嘟小臉上親了又親,“考試成績怎麼樣?”
小偶歡喜的神情一下子跨下去,“語文一百分。”
這孩子也學會避重就輕,她抱著他坐到沙發上,眼神不經意與他對視一秒,“那數學呢?”
小偶立刻耷拉了小腦袋,“媽媽,我們才見面能不能不要談這麼傷感的話題。而且,我現在很餓了,我早飯也根本沒吃呢。”小偶說著還象徵性的摸了下肚子。
“那媽媽現在就帶你回去,你想吃什麼媽媽就給你做。”
小偶舉了下手,“我想吃德克士。”
“快餐吃多了沒好處。”米璦向來不同意孩子吃那些高熱量的,特別是可樂裡的*會影響孩子骨骼生長。
“可是班裡面的小朋友都跟爸爸媽媽去吃過。”小偶晃了晃小身子一臉的委屈。
米璦有些求救地看向一旁的穆浠洳,這時候他應該拿出做父親的威嚴來,一口否決纔對嘛。
可是他老人家就衣冠楚楚地靠在桌案前,神情平淡無瀾地看著她們母子倆。
他這幅神情完全是個觀戰的不參戰的貨。
“那好吧,只此一次哦。”偶而一次吧,在兒子面前她不得不暫放下原則的時候。
小偶一聽,雙眼放光,頓時來了精神,從米璦膝蓋上爬下去,先是去拿自己的書包,然後又動手關了爸爸的電腦,再跑出來拿了自己的外套,拉了浠洳的走,“爸爸,媽咪同意去吃披薩了,咱們走吧。”
米璦臉上一陣尷尬,她看向浠洳,之後又快速了移開視線,蹲低身子到小偶面前,“兒子,你聽話,媽媽才帶你去。”
小偶一聽這話裡有話,小肩膀抖了一抖,“你們大人做事,就是愛講條件。”
“爸爸工作很忙,德克士就媽媽帶著你去就行了。”
小遇頓時炸了毛,將大紅色的外套往地上一摔,“那可不行,我們同學都是爸爸媽媽一起帶著去的,而且我已經答應同學要拍一張全家福給他們看的,省得他們說我是沒有爸爸媽媽養的孩子。”平時浠洳工作忙,小偶上學都是由專門的人送去的。
米璦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擡眼對上浠洳微蹙的眉宇,爲了孩子只得咬了咬牙,“好了好吧,那你就一起去吧。”
浠洳嘴角升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後轉身就去拿了黑色的大衣,隨在二人身後……
穆浠洳的車子在公路上飛馳。
米璦帶著小偶坐在後排座位裡,看了孩子的數學試卷米璦深感頭疼,0分的成績實在迫在眉睫,她必須要抽出時間親自指導才行了。
收起試卷,米璦的視線落在浠洳的挺直後背上,“田家真的要破產了嗎?”
浠洳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然後輕嗯了一聲,繼續開車。
“你們怎麼說也是夫妻一場,不如你就幫幫她。”不知爲何,看到田蜜絕望走出他辦公室瞬間,她想到了離開他們婚禮的自己。
“是他們自己作繭自縛,沒人能幫得了她。”
他一句話說得沒有任何迴旋餘地,米璦唯有保持沉默。
又過了一會,車子在一家德克士外停下來,又聽她開了口:“你有沒有我師哥沈彥彬的消息?”
浠洳握著方向盤的手驀然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