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凌府時,凌家的人都吃了一驚,小姐進宮後不久就被送去了代州,老爺和夫人想的不得了,託人捎了書信過去卻是毫無音訊,夫人想的都快病倒了。
“娘,我回來了。”落梅見到娘時,好像全部的委屈和心酸都能放心的哭出來,她只俯在凌夫人的懷裡無聲的流淚,旁邊的雲瀾也忍不住一陣唏噓,這孩子和自己教她琴時不太一樣了,她還記得那個傻傻愛笑的女孩子。
“回來就好,別哭了,讓你師傅笑話。”凌夫人想做到一如往常的端莊,可悄悄滑落的眼淚還是讓她沒做到。
落梅進房休息時,凌夫人和雲瀾痛快的暢談了起來,凌夫人方知落梅是同上官遲一道回的京城。
“我看他們兩個的樣子可是很合得來,就不知你是怎麼想的?”雲瀾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
“就看她們倆的緣份了,你家的侄兒若是不嫌棄落梅,我就沒什麼可說的。”凌夫人喜上眉梢,上官家的男人必是性情中人,要不然雲瀾也不會過得如此簡單快活。
“那咱們就先看著,讓他兩個多往來些,你也留心落梅的心思,別讓咱們兩個白忙活了。”
兩個人會心的一笑,均都是得償所願的滿意。
雲瀾在凌府住了一日便回了,走時叮囑落梅過幾日就到南郊來住,在家不也是一樣閒著,到師傅家裡還能學些琴技。
落梅在家中住了一個多月,凌夫人還好,不纏著她問東問西的,可哥哥凌展楓無事時卻東拉西扯的問個沒完,時間一長,他還真就零零碎碎的得出了個大概。
“他就這麼打發你走了?”凌展楓沒想到有人還這麼不喜歡自己的妹妹,就算是將她送回京城也應該派幾個人護送纔對,哪有讓一個弱女子孤身上路的。
“他也想送我來著,我沒讓他送。”落梅心亂如麻,對著親人還要掩飾自己受過的傷害,撒謊太難了點兒。
“還算他有點兒良心。”凌展楓很是不屑的說道,說實話,他現在的心裡很看不起樑誡,秘書監範家的女兒難道比自己的妹妹好上很多?即便是喜歡她,也不能就這麼象打發叫花子一樣,只給了點銀子就讓妹妹自己走了。
“他心裡有了喜歡的人,當然不想讓別的女人在身邊了。”落梅強擠出一絲笑來,可心裡卻道,樑誡哪是那麼專情的人,否則自己也不會是如此下場,最起碼應該是清白的身子回來纔對。
“別想了,反正也沒見過他幾面,就是面子上難看些,再過些日子也就忘了。”落梅對哥哥說只見了澀誡幾次,便討了他的嫌,等到樑誡得空兒的時候便用銀子將自己打發回京了。
“哥,我現在就都已經忘了,偏你問個沒完。”落梅象以前在家中一樣撒起了嬌,可心境卻沒了以往的輕快。
“哥以後都不問了。”凌展楓就此打住,真的就再也沒問過落梅在代州的事。
落梅看著哥哥走出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慢慢的冷了下來,還是去師傅家住上一段日子散散心吧。她吞吞吐吐的和凌夫人說出這話時,凌夫人卻掩飾不住心中喜悅的將她送上了馬車。
落梅回上官家的第二日便被上官遲拉著去了蔡州,只說那兒有上好的菊花,雲瀾也高興的攛掇她同去,倒被她自己的兒子白了一眼,雲瀾扳著臉指著書房道’回去讀書。’將她兒子的一點念想徹底斷了,眼巴巴的看著馬車出了家門。
“師弟還是很聽話。”落梅在車上自在的伸了伸胳膊,她有些喜歡這種生活,好像總有驚喜在前面,生活充滿了樂趣。
“他要是不聽話早就捱打了。”上官遲一臉的不以爲然。
“和你一樣。”落梅突然想起以前他說的話來。
“可不是。”
落梅呵呵的大聲笑了,在上官遲的身邊好像很容易就開心,可能是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纔是適合自己的。
落梅再次回家中時已是一個多月後了,凌夫人見女兒回來便提起了她年紀不小的話來,凌夫人其實是想探探女兒的口風,她若是對上官遲有心必然會推脫,若是無心也就不能耽誤了女兒的終身,當孃的好給她找個婆家,其實若是以往的母女兩個必然會開誠佈公的說出來,可凌夫人發現從代州回來的女兒心裡藏著事兒,言語間有些閃躲,她也不想逼得她太緊。
“娘,我還不想出嫁。”落梅心中有些痛楚,她有些怕將來嫁了人被夫家瞧不起,畢竟自己不是黃花閨女了。
“傻丫頭,你也到時候了。”
“娘,再過陣子吧,我想跟師傅好好學琴。”落梅想起了雲瀾這個擋箭牌,她也是真心喜歡琴。
“那就隨你,你想嫁的時候再說吧。”
“娘,我過幾天去師傅家去,多呆一陣子行嗎?”落梅其實是逃避的心思,可凌夫人卻想著她是願意呆在上官遲的身邊,因此便笑吟吟的答應了。
落梅整個冬天便都在上官家度過了,不是她不想回家,是凌夫人捎來的書信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原來凌夫人信中寫道樑誡已然請調回京,任了殿前副都指揮使,看到這句時落梅已有些困惑,凌夫人接著寫讓她放心在上官家住著,春天時再回,她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他回京城和自己回家有什麼關係,自己不過就他心中的輕賤女子,前程似錦的樑將軍這會兒怕是要大張旗鼓的迎娶範盈做正妻了吧,但娘既然這麼說了,落梅也就心安理得的在上官家住了下來。
落梅沒想到的是樑誡回京的當日便去了凌府,見了凌老爺和夫人後便極正式的叩拜,口中稱呼的卻是岳父岳母,凌家二老著實吃了一驚,他二人當日雖知落梅被賞了給他,可卻未聽聞代州那邊有何消息傳來,何況樑家位高權重,就是要了自己的女兒也可能是做妾,因此二人很是傷心了一陣子,但落梅回家中後來卻未說起過同樑誡有關的一個字,只聽兒子說過是樑誡不喜歡自己的女兒,他二人雖是有些疑惑也沒太多想,只當樑誡是真的不喜歡落梅,打發她走了也說得過去,這朝代,看著家中納的小妾不順眼都能把人送回孃家去,更何況是皇上賞的一個東西,一句不要了,也就能丟在一邊。
樑誡在凌府中呆的時間不是很長,可卻問得二人有些招架不住,他只說和落梅鬧了彆扭,她才獨自出走,岳父岳母可知她現在何處?可曾捎過書信回來?凌老爺心眼兒實的剛想衝口而出,凌夫人卻多了個心眼,搶在頭裡說落梅未曾有書信帶回,還想問樑將軍知不知道女兒的下落。說實話凌夫人心內有自己的盤算,樑家雖好,只可惜自己的女兒不是做那將軍夫人的材料。知女莫若母,落梅心眼兒實,對人好時全不留餘地,這樣的性子還是配上官家的孩子好一些,更何況二人也算是有些緣份,不但能巧遇,現在相處的也很融洽,上官家人的性情也和自家人對盤,心中如此想著的她自然對樑誡客氣疏遠的很,口中的稱呼也盡是樑將軍長樑將軍短。
樑誡見凌老爺的神情便知他們隱瞞了落梅的行蹤,哪有父母丟了女兒還能在家坐得住的,再聽著凌夫人對自己說話的腔調,顯見得對自己不是很喜歡,更沒打算將女兒的終身託付給自己,他當然知道如何才能讓對手一下子亂了陣腳,因此吞吞吐吐的說出了和落梅已有夫妻之實的話來,果見凌老爺和夫人面色大變,凌夫人臉上現出無奈的神情外還有著太多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