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路深平日裡老說她笨,但這點心思她還是看得透的。
陳淺歌對她的言詞十分不屑。
夏不繁凝視著陳淺歌,認(rèn)真的說道,“七年前要說林路深真的對不起,但你也用你的死懲罰了林路深七年,現(xiàn)在你平安回來了,欠你的也早就還清了,如果你還念及當(dāng)初你們的一些情分,就放過林路深吧,內(nèi)心的折磨遠(yuǎn)就比柔體的折磨更令人痛苦,而且儘管看到你沒事,但林路深還是在盡所能的補(bǔ)償你,請你不要再用七年前的事綁架林路深了。”
“你不懂!”陳淺歌斂下眼眸,看著手中的水瓶,“你永遠(yuǎn)不會懂得七年前那場事故所付出的代價,遠(yuǎn)遠(yuǎn)不止是你們看到的,林路深受了七年的折磨,我又何嘗不是,夏不繁,你不是我,你未必懂我心裡的苦。”
夏不繁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我是不懂,你七年前沒死,爲(wèi)什麼不回來,反而給大家造成你已經(jīng)死了的假象,以當(dāng)初你們的感情,相信不管發(fā)生什麼事,林路深應(yīng)該都會跟你一起承擔(dān),但是你沒有,你自私的讓林路深爲(wèi)你的死買單,白白自責(zé)了那麼多年。”
“你只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待問題,我不回來,有我的苦衷。”
夏不繁質(zhì)問,“什麼苦衷是可以拋棄所愛的人?”
陳淺歌張了張嘴,最後閉上眼睛,顯然已經(jīng)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夏不繁見她這樣,內(nèi)心有點火,什麼苦衷是不能說出來的,算了,都命在旦夕了,還管什麼苦衷,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陳淺歌安靜的靠在那兒,眼眸裡閃過一抹滄桑,很多痛苦只能自己體會,是沒有辦法說出口的,包括最親密的人都不可以。
七年,她又何嘗不是每時每刻飽受著折磨。
淚,滴落在衣服上,一下子就被吸收了,只剩下溼潤的痕跡證明著剛纔這裡閃過悲傷。
夏不繁通過僅有的空間望出去,知道這裡是一片空地,不遠(yuǎn)處種植著大片大片的向日葵,而鳳城的城區(qū)裡應(yīng)該不可能出現(xiàn)這麼大片的向日葵,所以這裡是郊區(qū)。
至於是郊區(qū)那裡,她並不清楚。
她試圖尋找那抹身影,可並沒有看到人,她動作幅度不敢太大,能看到的地方有限。
如果真的是宋可可,那麼說明之前林路深的直覺是沒有錯的,他提醒過自己,要她警惕宋可可,只是她真的想不出宋可可會跟林路深有什麼仇?
之前她還懷疑宋可可喜歡林路深呢?可現(xiàn)在這劇情未免轉(zhuǎn)變的太快了吧,因愛生恨?
所以說生活世事難料啊。
那個醫(yī)生走過來,“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又在謀劃著什麼?”
夏不繁苦笑了一聲,要不是手被綁著,她都想舉手投降了,“大哥,我真沒謀劃什麼,我就純屬發(fā)呆而已,你綁著我,又不準(zhǔn)我看外面,我除了發(fā)呆還能幹什麼?”
他看了她一眼,“哼,變得老實了。”
“能不老實嗎?你看我額頭,都流血了,我可不想再有苦頭吃,就算死我也希望死得舒服一點。”
“早這樣聽話,就不會這樣了,活該!”
“是是是,我活該,不過大哥,我有個問題特別的好奇,你看你能滿足我一下不?“
“說。”
“那個,你們憑什麼說我跟林路深的婚姻不幸福,我告訴你,有些消息不能道聽途說,我跟我老公感情別提多好了。”
她不想林路深再覺得對不起陳淺歌了,也不想陳淺歌再折磨林路深了,所以這次讓她來吧,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人能活到什麼時候,早有註定,要是這次她不幸死了,死前她一定要大聲的告訴林路深,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的,不要愧疚,不要自責(zé),好好的活下去。
“我自然有渠道!”醫(yī)生笑笑。
“那你的渠道肯定不行,都沒給你調(diào)查清楚就亂說,我告訴你,我老公跟她很多年前就分手了,所以你拿她威脅我老公一點用處都沒有,我老公纔不在乎呢。”
“我發(fā)現(xiàn)你這小丫頭還挺有意思的,聽你的口氣,好像很想當(dāng)人質(zhì)。”
夏不繁連忙搖頭,“我纔不想做人質(zhì)呢,我只是不希望別人誤會這事,挺讓人不舒服的,畢竟我等下可能就要死了,死前還是要弄明白這事我才能死得瞑目。”
“那抱歉,我還真的不能讓你如願。”
夏不繁假裝生氣,瞪著他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都要死了,你滿足我一下要死啊?”
醫(yī)生不吃她這一套,冷靜的說道,“你別想套我的話,總之,林路深這次死定了,你也別想跟他傳遞什麼消息。”
“我那裡想套你的話了,再說了,我身上什麼都沒有,又不會千里傳音,我怎麼給林路深傳遞消息,我就想死個明白!”
醫(yī)生道,“會讓你死個明白的。”
“那個,我剛聽見還有女人的聲音,你同夥啊?”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針劑,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丫頭,我說了,別套我話,不然我真的對你不客氣了,這藥下去不會讓人有任何痛苦,但是卻可以讓人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死亡,你要不要嘗試一下,很舒服的。”
“不不不!”夏不繁看見那支針劑,屁股往後縮,賠笑道,“大哥,你忙,我不打擾你了!”
夏不繁重新靠回原來的位置,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腦袋低垂,要是那個女人真的是宋可可,那麼第一次見面便是一場陰謀。
那這一場綁架,其實早就開始策劃了,那宋可可接近她,也是想套取林路深更多的信息,難怪那一陣子,宋可可無所不用其極的出現(xiàn)在她的工作和生活裡。
真是人心叵測啊。
另一輛車裡,楊思成和宋可可坐在裡面,楊思成把玩著手中的藥劑,冷笑道,“這支針劑是我特地爲(wèi)林路深準(zhǔn)備的,死的時候可以讓人痛苦無比,可又不會一下子死去,你應(yīng)該也很期待吧。”
宋可可看著那支針劑,眼眸微微瞇起,沒有說話。
楊思成回頭見她臉上若有所思,提醒道,“怎麼?你忘了你哥哥的死了嗎?要不是林路深,我完全可以救回你哥哥的,林路深毀了我的研究也害死了你哥,那項研究本來很快就要成功了,只要我注射進(jìn)病人的身體裡,沒有產(chǎn)生排斥,那麼我就可以讓你哥成爲(wèi)第一個得了這個病而康復(fù)的人!”
宋可可一怔,咬著牙齒說道,“我沒有忘記哥哥的死,一刻都沒有忘記過!”
她費了那麼多勁,花費大量的財力和物力,只是想要哥哥活下去而已,那怕哥哥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再也不會擁抱她,但是隻要哥哥還呼吸著,她就覺得有希望,可是林路深毀了她的希望,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哥哥死在自己的面前,看見哥哥徹底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彩色變成了黑暗。
楊思成勾脣一笑,“那就好,林路深既然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那麼就讓我們好好享受這一場遊戲吧。”
宋可可掏出手機(jī),看著屏幕上,手指輕輕的磨蹭,眼裡閃過一抹悲傷。
哥哥,我馬上就要爲(wèi)你報仇了,你開心嗎?
從小無論發(fā)生什麼事,我們都從來沒有分開過這麼久,很快,等我把這件事解決,我就會來陪你,那個時候,我們再也不會分開,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在一起,你牽著我,我跟著你。
淚從宋可可的眼角滑落,她將手機(jī)放在臉上,彷彿隔著屏幕能感受到他厚實的掌心以及那令她安心的溫度。
哥哥,我好想你,沒有了你,整個世界都好寂寞!
夏不繁不經(jīng)意的擡頭,當(dāng)看見前方經(jīng)過一抹秀麗的身影時,那側(cè)臉,她絕對不會認(rèn)錯,這個時候,宋可可恰好也回頭看向她,眼神毫不躲避,兩人直直的對峙著。
而後宋可可改變步伐,走到車外,凝視著夏不繁,“看見我意外嗎?”
“非常意外!”夏不繁實話實說。
宋可可淡淡的說道,“很可惜,其實我還蠻想跟你成爲(wèi)朋友的,但是一開始的相遇就註定我們是敵人!”
夏不繁提議道,“我想跟你單獨談一下,可以嗎?”
宋可可思索了片刻,招來一個人說道,“把她帶到我的車子裡。“
很快,一個粗壯的男人過來,將夏不繁扯下來,粗魯?shù)膸У搅怂慰煽傻能囎友e,當(dāng)車門關(guān)上,宋可可說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因爲(wèi)你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夏不繁看著此刻的宋可可,跟之前認(rèn)識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要不是長得一模一樣,她真的會以爲(wèi)這人是別人僞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