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實是準備建房子。”雷霆看看她，低聲說道。
“設計做好了？”紀翎眼睛一亮，驚喜地問道。
“還沒有，今生先拆。”雷霆說道。房車沒了的事還是得說，不然紀翎要是突然想去他那裡怎麼辦？
“拆了？那房車多好啊，可以開到我家後面停著啊。”紀翎有些失落，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有愛的房車。
“裡面設施有些老舊了，我給你重新改裝一輛。”雷霆淡定地說道。
紀翎想了會兒，笑著說：“我要金色的。歡”
“行。”雷霆點頭。
雷霆帶紀翎去的福利院在城北，他小時候呆過的地方。當時他母親就在福利院裡當撫育員，三年後媽媽去世，他在福利院一直住到十八歲，直到去上大學。
回黎水工作，一是因爲紀翎一直在這裡，二是他也想就近照顧福利院的孩子們。
此時已經很晚了，孩子們早就入睡了。
兩個年輕女孩子過來替他們打開了鐵門，遠遠地就衝他們的車用力揮手，又蹦又跳，小短裙隨著她們的動作上下翻飛。
車漸近了，兩個女孩子跑過來，跟著車一起往停車的空地前跑，然後幫著紀翎拉開車門，脆嘣嘣地打招呼。
“雷霆哥哥，嫂嫂。”
“嫂嫂，你小心腳下。”
紀翎好奇地看兩個丫頭，頂多十八|九歲，化著很濃的舞臺妝，一個穿著紅裙子，一個白裙子，裙子都只勉強遮到大月退上。
“有晚會要表演節目嗎？”她好奇地問。
“不是，我們在酒吧跳舞。”女孩笑瞇瞇地搖頭，跑去車後面，掀開後備箱，把大鍋和龍蝦拎了出來。
“哇，好香，這是長歌廳的糕點！”紅裙子拿了一塊糕點，欣喜地說道。
“我去把大家叫起來。”白裙子轉身就跑。
“嫂嫂，你跟著我走，慢一點。這條路不太平整。”紅裙子抱起大鍋，扭過頭，笑嘻嘻地對紀翎說道。
“我幫你擡。”紀翎喜歡她一口一聲嫂嫂，心情好得不了。
“不用啦，你的手好細白啊，雷霆哥哥一定好喜歡你的小手吧。”紅裙子哈哈地笑，抱著大鍋一溜快走。
紀翎發現她走路的姿勢有點問題，好像……有點跛。
雷霆跟過來，牽著她的手，小聲說：“她們是雙胞胎，生下來就被遺棄了。紅裙子的叫樂晴，白裙子叫樂福。樂福生下來眼睛有殘疾，後來經過手術才治好。樂晴的右腿比左腿短一點，她的鞋都是特製的。這十八年，她們兩個一直在這裡生活，沒有離開過。”
有殘疾的女孩子，很少會有好運氣被領養出去。
樂晴和樂福唸書的成績很一般，沒能考上好大學。兩個人一合計，與其讀不好的大學浪費錢，不如學好手藝，可以養活自己。所以樂晴和樂福一個學了化妝，在影樓去打工，一個學了縫紉，去服裝廠上班。福利院所有人的衣服，都是樂福親手做的。
不過她們兩個都很喜歡跳舞，每個週末都會去酒吧跑場子，賺一點外快。雷霆給那邊的人打過招呼，她們又很機靈，所以沒人佔她們的便宜。
“她們兩個真不容易。”紀翎感嘆極了，都是女孩子，她從小生活在花團錦簇中，樂晴和樂福卻要面臨一次又一次痛苦的手術，從小就懂得了生活的艱辛。
“雷霆哥哥。”一大羣孩子從房間裡衝了出來，像一羣小蜜蜂，撲向了雷霆和紀翎。
這些孩子有些膽怯，有些羞澀，圍在雷霆身邊，不敢靠近紀翎。她的衣服，她烏亮的頭髮，她看上去就舒適得不得了的小皮鞋，都是她們可望不可及的東西，在孩子們眼中，紀翎就是仙女。
“嫂嫂坐這裡。”樂福搬了張椅子過來，用毛巾用力擦了十幾下，笑著對紀翎說。
“不用這麼客氣。”紀翎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要的，要的，你是嫂嫂啊。雷霆哥哥要是娶不到你，就得打一輩子光|棍了。”樂晴端著一隻茶盤過來，脆聲說：“這套茶盤是雷霆哥哥的，我們都沒有碰過，茶葉也是他一個人喝的。”
“真不用這麼客氣，你們都喝。”紀翎連忙站起來，和她一起把茶盤放在面前的大木桌上。
這麼沉的茶盤，樂晴胳膊都在發抖了。
園長媽媽過來了，拿著一疊小碟子，樂呵呵地放下，轉身向紀翎打招呼。
“紀小姐，您好。”
“這是園長。”樂晴大聲說道。
“園長好。”紀翎趕緊再度起身，給園長鞠躬。她動作太急太猛了，額頭一下就碰到了方木桌，咚地一聲響……
她捂著額頭，痛得蹲了下去。
“哎呀，快看看，撞傷沒有。”園長媽媽趕緊過來，大聲說道：“樂福，去拿冰塊去。”
樂福一溜快跑衝向了廚房。
“我沒事。”紀翎擺擺手，呲了呲牙。
雷霆把她抱起來，託著她的小臉看。額上紅紅的一塊，大有腫起來的趨勢。
“你這麼猛幹什麼？”雷霆哭笑不得地說道。平常紀翎挺大方的，怎麼今天這麼慌張？
紀翎想法可不同，這等於見婆家人啊！見婆家的人能不緊張嗎？
“嫂嫂要不要緊？”樂晴和樂福圍在她身邊，一個遞冰塊，一個遞藥油。
“我沒事。”紀翎不好意思地說道。
雷霆捧著她小臉，用冰塊給她輕輕地擦了幾下，又往她額頭上哈了幾口氣，模樣寵得不得了。
那羣孩子突然就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你擠我，我擠你，盯著兩個人看。還有小孩子刮小臉蛋，意思羞羞羞。
園長趕緊把孩子們帶開，小聲哄他們，“你們過來吃點心，雷霆哥哥和紀姐姐給你們帶來的點心，還有大龍蝦。”
“龍蝦熱好了。”兩位撫育阿姨過來了。
紀翎發現這裡二十七個孩子，卻只有樂晴樂福、園長，阿姨五個大人。而且這些孩子看上去都有些瘦小，有好幾個看上去都不太健康。
“這些孩子大多是有些身體殘缺的，健康的孩子早就被挑走了，還有女孩子居多。那兩個是先天心臟病，那個天生弱視，幾乎看不到，還有那個耳朵聽不到，我正籌錢給他做人造耳蝸。便宜的人造耳蝸沒有用，要戴中上的才行。”園長小聲解釋道。
“真可憐……”紀翎擰了擰眉。
“很好啦，有園長媽媽，有雷霆哥哥，還有從這裡出去的哥哥姐姐照顧我們。”樂晴咬了一口糕點，笑著說：“我們真的是很有福氣的人了，不然怎麼能活到現在，還能吃這樣好吃的糕點和大龍蝦。”
“對啊對啊。”樂福連連點頭。
那些孩子和園長媽媽說了會兒話，轉過身，齊齊地對雷霆和紀翎說道：“祝紀姐姐和雷霆哥哥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恩恩愛愛。”
“謝謝你們。”紀翎拉著一個小女孩瘦瘦的小手，感動地說道。
“婚禮就在下個星期吧？我們沒什麼貴重的禮物，就親手繡了套枕套。”樂福拿了只盒子出來，微笑著說道：“材料是真絲的！我和小晴特地去布藝市場挑的，是好真絲！還有香包，裡面都是園長媽媽自己做的香料，能安神。嫂嫂放心，雷霆哥哥這些年來念叨著你的過敏癥，我們都聽得耳朵起了繭了，什麼能用，什麼不能用，我們都知道呢。”
“謝謝你，樂福。”紀翎欣喜地接過來，打開盒蓋看，一套大紅色的枕套，繡著傳統的鴛鴦戲水。還有一個香包，繡的百\合花。
“本來想繡整套牀品的，但是來不及呢。嫂嫂喜歡嗎？”樂晴和樂福期待地看著她。
“特別喜歡，我們新婚的那天晚上就用這對了。”紀翎抱著盒子，真誠地道謝。
“雷霆哥哥，嫂嫂喜歡呢！”樂晴和樂福高興得跳了起來。
“你小心你的腳啊。”樂晴按住樂福的肩，兩個人手拉手去吃糕點了。
紀翎把香包拿出來，掛在脖子上，轉頭看雷霆，“好看嗎，百年好合！”
雷霆眼底的笑意一直在擴散，能把日夜星空全笑開了顏。
“雷霆，你別建房子了，就住我家吧。把錢給這些孩子用吧。”紀翎輕聲說道：“我爸真的不會在意你有多少錢的，他真不是看錢來的人。”——題外話——標題是給你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