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子墨白了白東凱一眼,“別用長輩對晚輩的語氣來跟我講話,你也沒比我大多少。”
白東凱語窒,噎了半晌,才又開口,“我就是想說,這世上有一部分女人,對金錢看得並不重,她們在乎的是兩人在一起的感覺。俗話說,有情飲水飽……”
歐子墨打斷他道:“沒錢怎麼能吃飽?”
“按你這個邏輯,窮人就不該擁有愛情了?”
歐子墨想了想,他身邊接觸的都是富一代、富二代、富三代或是富四代。
他所生存的空間本身就是一個用金錢打造出來的圈子,至於窮人,除了紀(jì)秦秦之外,他還真是沒遇到過第二個。
就算是紀(jì)秦秦,在冠上前任沈氏集團千金的這個身份之後,現(xiàn)如今,也不能再用窮人兩個字來評價她。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窮人和窮人相處,有什麼快樂可言。
兩個人在一起如果連房子都沒得住,飯都吃不起,整天累死累活的爲(wèi)了工作和s市這寸土寸金的蝸居所打拼,這樣的愛情,就算一開始是幸福美滿的,時間久了,也會爲(wèi)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翻臉吵架。
於是回了一句,“我沒說窮人之間不可以有愛情,我只是在有能力的情況下,希望我的女人過上更富足,更舒適的生活。”
“富足舒適的生活雖然人人都想要,但在這個基礎(chǔ)上,更多的人,還想追求精神上的滿足。比如秦秦,她有自己的愛好,自己的想法,你卻以有能力養(yǎng)活她爲(wèi)由,不願意讓她去接觸她所喜愛的工作,這本身就是一種精神束縛,時間久了,誰都會生出反抗情緒。”
歐子墨有些不認同,“人類賺錢,爲(wèi)的不就是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輕鬆愜意?”
白東凱道:“如果現(xiàn)在有人給你幾千億,讓你交出宇宙集團的掌控權(quán),每天呆在家裡看書看報看電視,你願意嗎?”
這個問題,著實把歐子墨給問愣了。
他在腦海中構(gòu)畫出每天守在奢華的別墅裡吃飯睡覺玩遊戲的畫面,一天兩天或許還覺得這樣的生活非常愜意,時間久了,他就會生出用手中金錢繼續(xù)去生錢的野心和念頭。
“子墨!”
白東凱像個過來人似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如果你真心喜歡紀(jì)秦秦,千萬別用上司對待下屬的態(tài)度去對待你喜歡的女人。咱們現(xiàn)在生活在一個男女平等的時代,秦秦又是從小接受正規(guī)教育的新時代女性。如果你只是想將她當(dāng)成一隻金絲雀豢養(yǎng)在家,那我無話可說。但如果你想跟她長長久久生活下去,就聽哥們兒一句勸,用尋常男人追求女人的方式,好好善待於她。”
“追求?”
歐子墨挑眉,“怎麼追求?難道我對她還不夠好?”
白東凱理所當(dāng)然道:“你給她送過花嗎?”
“她不喜歡花,說那個枯萎得太快,放幾天就蔫了。”
“你請她吃過飯嗎?”
“我們天天都在一起吃飯,一日三餐,有時候還會加一頓宵夜。”
白東凱無語,“那你總該會花些心思,送給她一些小禮物吧?”
歐子墨聽得直翻白眼,“但凡是我送給她的東西,她幾乎很少會用。”
“你送給她的東西動輒幾百萬、幾千萬,聽說上次慈善會你拍下來的那套首飾,價值一億兩千萬,這麼貴重的東西,她每天足不出戶,戴給誰看?”
歐子墨辯解,“我也送過她便宜的東西,比如不久前那部最新款的手機。”
白東凱繼續(xù)翻白眼,“對,你還不忘在人家手機裡裝上跟蹤器,隨時隨地跟蹤著她的一舉一動。”
聽到這裡,歐子墨終於無語了。
他默默將杯子裡的最後一口酒一飲而盡,然後擡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一副過來人嘴臉的白東凱,“如果我沒記錯,你曾經(jīng)也是一個流連於女人圈中的浪子,怎麼忽然能說出這麼一番像老人家纔會說出來的道理?”
白東凱自負一笑,“因爲(wèi)哥們兒覺得自己最近終於尋到了真愛。”
歐子墨嘴角一抽,“就是那個瘋丫頭張可兒?”
“她不是瘋丫頭,她是一個擁有真性情的好女人。”
歐子墨不屑冷哼,“陷入愛情中的男人果然夠蠢夠傻。”
白東凱也忍不住調(diào)侃他,“和從前商場和交際圈中那個精明犀利的歐大少相比,你以爲(wèi)你現(xiàn)在又有多明智。”
“好吧!”
歐子墨終於妥協(xié),“那你這個過來人不如教教我,我該怎麼將那個整天跟我鬧彆扭的小女人哄開心?”
白東凱難得見好友也有愁眉苦臉的時候,心情大好的勸道:“首先,你得支持秦秦對自己愛好的渴望。”
歐子墨哼了一聲:“這個我沒說過不會不滿足她。”
“其次,你得給她一定的自由和隱私權(quán)。”
歐子墨瞇了瞇眼,“比如她跟別的男人單獨約會或見面,我還得忍著是吧?”
“子墨,你不覺得你在愛情上是一個很沒安全感的男人嗎?就算秦秦跟別的男人見面,也未必會生出男女之情。再說,有你這麼一個大神級人物在她身邊鎮(zhèn)著,就算她有賊心,也沒賊膽兒啊。”
“她連賊心都不可以有!”
“好好!”
白東凱趕緊點頭,“我就是舉個例子,沒別的意思,你說你倒是發(fā)什麼火。我覺得吧,秦秦在感情上並不是一個花心的女人,只要你給她足夠的尊重和信任,她一定會死心踏地跟你一輩子。”
歐子墨仔細琢磨了一下白東凱的話,雖然他還是有些不甘心,但想到繼續(xù)跟紀(jì)秦秦冷戰(zhàn)下去也不是辦法。
總這麼吵下去,他只會將兩人之間的關(guān)係越拉越遠,直到再也無法重修重前。
白東凱見好友依舊是一臉苦惱,又給她倒了杯酒,“等晚上回去,你就找個合適的時間跟她好好談一談,秦秦雖然有些傲驕,卻還不至於情理不通。”
歐子墨又喝了口酒,訕訕道:“那女人現(xiàn)在還在發(fā)我脾氣。”
“因爲(wèi)你不準(zhǔn)她出去工作?”
“因爲(wèi)我三天前打了她一頓屁股。”
紀(jì)秦秦是個非常記仇的小女人,雖然那幾巴掌並沒有傷到她一分一毫,可她每次看到他,都會露出哀怨的目光,顯然是記仇一直記到了現(xiàn)在。
在歐子墨的思維裡,女人就跟小孩子一樣,說不通的時候就該給一些棍棒教訓(xùn),打屁股既不會傷到對方,還能在某種程度上起到警示和威脅的作用,絕對是立夫綱的必備神器。
白東凱卻因爲(wèi)歐子墨的大男子主義邏輯給震得張口結(jié)舌,現(xiàn)在的女人多嬌貴啊,說句重話都受不了,更何況還被當(dāng)成不聽話的小孩子一樣打屁股。
難怪那個像小野貓一樣動不動就炸毛兒的紀(jì)大小姐,會記恨歐大少到地老天荒了。
他同情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兄弟,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還沒等歐子墨擡屁股走人,白東凱家的門便在這個時候被人從外面打開。
開門的居然是提著好幾袋美味的張大小姐張可兒。
“咦,子墨,你怎麼也在?”
張可兒就像一隻快樂勤奮的小蜜蜂,提著幾隻食物袋,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歐子墨從小就對張可兒特別膩歪,當(dāng)然這種膩歪跟討厭無關(guān),他就是不喜歡張可兒嘰嘰喳喳的性格,跟他家秦秦那種外表長得不接地氣,性格卻很接地氣的二貨根本沒法比。
這也是張可兒從小就跟在他身後想要給他當(dāng)媳婦兒,而他從來都對張可兒置之不理的主要原因。
歐子墨對張可兒淡淡,並沒讓張可兒放在心上,應(yīng)該說,從很久以前,她就習(xí)慣了歐子墨對她愛理不理的態(tài)度。
她興致勃勃的將東西放在桌子上,飛撲到白東凱面前,在自家男友的臉上用力親了一口,“哈尼,我專門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燒鵝腿,還有蜜汁雞膀,三文魚,紅燒牛排飯。”
白東凱欣然受了張可兒一記香吻,笑得見牙不見眼。
並當(dāng)著歐子墨的面,將張可兒摟在懷中,也用力親了她一記小嘴,用膩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道:“哈尼,還是你最疼我了。”
也不知這兩人是不是故意的,歐子墨人還沒走呢,就抱在一起你儂我儂,把旁邊因爲(wèi)感情問題困擾得直想抓頭髮發(fā)泄的歐大少,煩得不要不要的。
他拒絕白東凱和張可兒讓他留在這裡跟這兩個膩歪死人的小情侶共進晚餐的提議,喝完最後一杯酒,便藉口有事要辦,直接離開了白東凱的私人公寓。
雖然不想承認,但當(dāng)白東凱和張可兒像熱戀中的情侶一樣相處時,他還是忍不住生出了幾分羨慕之意。
他的秦秦雖然偶爾也會跟他撒嬌,但多數(shù)時候,她都會看他的臉色來決定下一步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也許東凱說得沒錯,他和紀(jì)秦秦的相處模式,的確就如上司和下屬。
他容忍不了她做任何逾越的事情,甚至就連跟王宇傑合作,都像地下工作者一樣將他瞞得死緊。
難道兩人之間相處到這個地步,真的是他過於獨裁和霸道所致?
回到家時,天色已經(jīng)很晚。
小麗告訴他,在一個小時前,紀(jì)秦秦就已經(jīng)關(guān)燈睡覺,正式進入了休息狀態(tài)。
看了看落地大鐘的時間,正好是晚上十點。
平時這個時候,紀(jì)秦秦的確是睡了。
他步上樓梯,輕輕推開臥房房門,屋子的牆壁上只燃著一盞昏黃的壁燈。
再看那張柔軟寬敞的大牀上,紀(jì)秦秦就像一個睡美人,將自己埋在光滑的絲被裡,一頭長髮披散在枕頭上,將她那張精緻的面孔顯得更加白晳美麗,嬌豔動人。
看到她睡得就像一個無辜的寶寶,歐子墨煩躁了一整天的心情,在這一刻彷彿也得到了撫慰和滿足。
不管怎麼說,只要這個人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著就好。
他永遠忘不了當(dāng)初在皇朝1108房第一次看到她時,心底所產(chǎn)生的震憾。
那是他和她第一次見面,可她卻用一種直達骨髓的憤怒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
雖然事後他無數(shù)次告訴自己,他會對她產(chǎn)生興趣,是因爲(wèi)他想親手從她臉上將那層僞裝出來的驕傲狠狠撕掉。
可心底卻有另外一個聲音拼命在告訴她,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用憤恨目光瞪了她一眼的小女人,是他窮其一生,一定要找到的那顆珍寶。
慢慢相處之後,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更加愛不釋手。
他嘴上會對她說盡狠話,甚至不擇手段的將她逼上絕路。
可內(nèi)心深處,他卻已經(jīng)將她視若掌上明珠,並打算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呵護她,寵愛她,照顧她。
慢慢走到牀邊,無比憐愛的看著像只小動物一樣將自己埋在被子裡的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