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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雲香

從夏侯府救回來的那個刺客,竟是鏡月國的人,此行前來刺殺夏侯家主,爲自己早逝的妹妹報仇的。

聽過他所說,雪歌有些不解:“夏侯家爲何要帶走你妹妹?”

蕭子敬低著頭,陷入回憶中:“我妹妹從小就有著極其敏感的嗅覺,能夠精確的分辨各種香味。三年前,夏侯府四處招募香料調配師,她便去報名,夏侯府的人也知道了她這個得天獨厚的優勢,所以便將她帶走了?!?

“可誰知道……誰知道……”說到此處,蕭子敬雙目中滿是苦色,雪歌也不忍再問下去,只好讓他安心養傷,其他事情待得傷好再說。

這樣嚴重的傷勢,要徹底養好需要的時日不短,雪歌與青寶兩人離開客棧,一路來到街上。滿眼看去,宵陌街道繁華一片,似乎並未受到過災難一般,人們擦肩而過,遇到熟人會點頭示意,亦或是駐足交談。

還有不少異國人,尤其以姜國人最易辨認,他們的男子並不蓄髮,皆是修剪成精幹利落的短髮。

雪歌的視線在兩旁商鋪隨意打量著,走了一段路,雪歌突然停下來,轉頭看向青寶:“你回去客棧,不要被人發現?!?

青寶微愣,旋即問道:“小姐這是……”

雪歌視線落在遠處一間掛著夏侯招牌的香料鋪上,清冷道:“他在撒謊,深夜潛入夏侯府,並不是爲了報仇,不過究竟是什麼目的,我暫時還不知道,如果他果真在撒謊。那麼咱們離開後,他定然會有所動作?!?

讓青寶回去看著,目的也是爲了證明這一點,若是沒有撒謊,他儘可留在客棧中將傷養好,有這麼個庇護的地方,又不用擔心被夏侯府的人發現。何樂而不爲。若他帶著重傷也要離開的話,青寶跟著前去看看,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聽了這話。青寶驚訝更甚,當即點頭:“好。小姐自己小心些。”

“嗯,我知道,去吧?!?

青寶離開後。雪歌繼續朝前走,目光不再四散。而是專注在前方那間香料鋪子上,她準備去那裡瞧瞧。

對於香料她是有一定了解的,不同的東西搭配在一起,就會出現不同的味道。而這些香料的作用也不盡相同,有的能做成香袋,有的能薰衣。有的又能放在牀頭安神等,還有一種比較獨特的。就像在梅園中遇到的夏清所做的那樣。

有一些香料能夠入茶,不過這事做起來並不容易,不僅要極其瞭解香料的特性,還要對各種茶品有絕對的研究,知道哪兩個品種間搭配不會出現反作用。

以前雪歌就聽說過,有的人對此並不瞭解,以爲任何香料都能入茶,不想最後弄出毒物丟了性命。

一路走到店門外,瞧見裡面已經有不少女子在挑選製作好的香袋或者薰香。宵陌算是漠北商業最發達的城市,來自各地的商隊只要到了漠北,就一定會來這裡走一遭。能將香料生意做得全天下最大,也算夏侯家最得意的事情。

邁步進入鋪子,一股奇異的香味撲面而來,讓人清神,雪歌微疑,這麼多香袋放在一起,竟然沒有混雜。許多香料鋪放著各種各樣的香料,沒有做特別的措施,反倒讓味道變得怪異。

“姑娘要選什麼?香袋還是衣香?小店應有盡有,小女可以爲您介紹。”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來歲的少女迎面而來,面含笑意,向雪歌說道。

雪歌四處打量了眼,然後開口:“衣香吧?!?

她的衣香都是特別製作,世間獨一無二,這就是不論她在哪裡,紫鳶都能準確找到她的原因。不過既然來了,肯定要買點什麼,不然就不太好打聽消息了。

少女嬌笑:“姑娘請跟我來?!闭f著便將雪歌引到一處木架旁,三層設計的木架上,分別擺放了各種不同的香料,分類盛裝在一個小小的竹篾中。少女指著一個顏色漆黑,有點像小石子的香料說道:“此物名爲黑子,從黑羅的果實中取出,黑羅本身無味,只有等果實徹底成熟,將其打開,裡面的黑子纔會散發出異香。此物香味柔和,擅於附著,用它薰衣,能夠使香味長存不散?!?

雪歌點點頭,少女言語精簡的將此物特性介紹出來,讓人一聽便懂。

見雪歌目光平靜,並無想要購買的衝動,少女便聰慧的開始介紹下一處:“這種香料比較特別,是一種名叫月落的植物葉子,在最嬌嫩的時期摘取下來,通過複雜的工序製作,然後纔會將其蘊含的香味激發出來。此香料的名字也叫月落,味淡,較爲清雅,適合置於衣櫥中。”

盯著那裡擺放的小木牌,上面刻著香料的名字:“月落?是一種圓莖扁葉,只能長到四寸高的植物是嗎?”

少女眸光一亮,微訝道:“姑娘知道此物?”

“曾經見過一次,不過聽聞此物對生長環境極其挑剔,漠北一帶應該不能種植纔對。”

月落這種植物需要在土地肥沃,水分較多的地界才能生存,漠北乾燥,又近沙漠,是最不適合種植此物的地方。後來聽得那少女說,此物是從南方採購而來。

雪歌目光流轉,突然注意到另一處架子上擺放的一隻精緻竹籃,裡面堆放著小堆的暗紅色香料,覺得有些眼熟,便指著那處問道:“那是什麼?”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瞧見那事物的時候,不由稱讚道:“姑娘真有眼光,此物乃是本店最珍貴的一味香料?!边呎f邊朝那處走去,隨後將竹籃拿到雪歌面前,介紹道:“此物名叫雲香?!?

只聽這話,雪歌立即頓悟的‘啊’了一聲,喜歡香料的人都知道雲香,此物乃是夏侯家最得意的香料,也只有他們家有能力製作出此物。

見雪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少女立即道:“雲香作用範圍較廣,不論是製作香袋、薰衣,還是與其他香料搭配成爲薰香,都可以使用,最重要的一點,它還可以入茶,能夠去苦除澀,卻又不影響茶葉原本的清香滋味?!?

伸手從籃子中揀出一粒嬌小的花苞,只有她一半指腹大小,呈暗紅色,微乾燥。她認出來,這就是那日夏清放入茶水中的東西,沒想到竟是雲香。

“怎麼沒有香味?”放在鼻間聞了聞,不由疑惑。

少女笑了笑,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雲香本身並無任何氣味,因爲它還差最後一道工序,不過這道工序我們下邊人都不會,只有我們家主知曉。所以購買雲香需要預定,待得家主親自制好才能完工?!?

原來如此,難怪雲香只有夏侯家能夠製作,原來是因爲最後一道最重要的工序,只掌握在夏侯家主的手中,這樣一來,就沒人能夠與之競爭。就算其他的香料製作方式全部學去了,也無法與這天下第一香相比。

雲香的味道究竟是什麼樣呢?雪歌突然有些好奇起來,同時她又想到夏侯府那森嚴的守衛,會不會就是爲了保護雲香的製作方式,以免有人潛入府中偷學?

想了想,很有這種可能,畢竟雲香的珍貴程度,超乎常人的相像,正因如此,各國皇室都會向夏侯家進購,不僅如此,她還聽說,這種雲香的產量並不高,就算是夏侯家的種植地,每年也只能產出不到十斤的雲香。

“此物如此珍貴,產量又不多,爲何這裡還有販賣?”每年單是供給給各國皇室的雲香都不足量,爲何小小的鋪子裡還要進行販賣,雪歌略微不解。

“我們家主說過,再珍貴的香料,也要有人喜歡纔有其存在的價值,而喜歡一種事物,是每個人的權利,不分身份尊卑與權勢地位的。所以此物每年產量不多,但家主總會預留一部分,放在各個鋪子中販賣?!鄙倥f這話的時候,臉上是一派崇敬與愛慕,可見對這位並未見過面的家主大人有著無比的尊崇?!安贿^預留的量並不多,所以每次不到半年就會賣光,大家想買的話,只能等到下一年了?!?

“量如此少,那些購買過的人再次購買,豈不是其他人都沒機會了?”

“雲香的味道一旦激發,便會經久不衰,永遠不會衰減,一般來說,買過的人是不會因爲雲香味盡而再次購買的。”

“這樣啊,挺有意思的?!毖└椟c點頭,然後道:“不知能否爲我製作一隻香袋,就用這雲香?!?

少女一聽,小臉上立即浮上欣喜,急忙應下:“可以的,本店尚有儲存,足夠一隻香袋的用量,不過姑娘需要先交定金,三日後再來取。”

雪歌算了算時間,孫宏文要一日後才能到達,待得隊伍到來,她還要再次逗留好幾日,時間足夠,便道:“好的?!闭f著便將錢袋取出,從裡面取出一錠銀子遞給少女:“定金夠了麼?”

“夠了夠了。請姑娘留下基本信息,待得雲香製作好,若是姑娘未來,我們會派人爲您送去。”

“不用,兩日後我自會來取?!?

幸好青寶離開時將錢袋給了她,否則她就只能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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