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有了？
“是，家父姓許，單名一個忠。”
“許忠？”張慶國唸叨著這個名字，又是打探了許家俊一番，“你的父親，如今是否安好？抽個空，我要去見見你的父母。”
許家俊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要問，我的父親許忠是不是三十年前a市公安特警大隊(duì)的隊(duì)長？”
張慶國手指輕點(diǎn)擊著沙發(fā)扶手，似笑非笑：“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是許忠的孩子？”
“是。”
張慶國做出了一副驚訝狀：“聽說當(dāng)初許忠殉職時，你才1歲，如今倒也是這麼大了。歲月真是不饒人。”
“這麼說，你見過我的父親？”淡淡地說著，許家俊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嘲諷之色。
“有興趣聽我說個故事嗎？”張慶國自斟了一杯茶水，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
三十年前，一個黑道上的老大喜歡上了一個年輕的乾淨(jìng)的女孩，爲(wèi)了他們的將來，他決定在做完最後一次軍火生意後金盆洗手。可是，在他們進(jìn)行最後一場交易時，因爲(wèi)黑吃黑，交易的那一方?jīng)]有來，來的卻是警察。偷聽到這個消息的女孩一個人來到了交易場所，卻是遇到了雙方交戰(zhàn)。爲(wèi)了掩護(hù)那個黑老大，女孩被一個警察誤傷，不治而亡。這個黑老大當(dāng)時叱吒黑白兩道，在爲(wèi)女孩報(bào)了仇後，黑老大脫離了黑道，並以女孩的姓名註冊了一家公司，遵照女孩生前的願望，規(guī)規(guī)矩矩地做起了生意。
故事說完，張慶國看向許家俊：“你應(yīng)該猜出來了，我就是那個黑老大，而那個殺了那個女孩的警察，就是許忠，你的父親。”
許家俊點(diǎn)點(diǎn)頭：“是，我知道。”
張慶國緊迫的視線盯著他：“那好，我問你，你接近小染是什麼目的？是想報(bào)復(fù)我？”
許家俊輕輕地笑了，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譏諷：“我沒有那麼神通廣大，知道你是染兒的外公，也只是昨天的事。”
“是嗎？”張慶國盯著許家俊，聲音嚴(yán)厲，“那現(xiàn)在呢？你打算怎麼做？如果你想傷害小染，我不介意讓這雙手上再次沾上鮮血。”
“你這是在威脅我？”許家俊譏諷地笑著，“我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也希望你不要透漏出什麼信息。她這個人很敏感，又恨喜歡胡思亂想。”
眼裡流露出詫異之色，張慶國身上的殺氣慢慢收斂：“你真的很喜歡她？”
“是。”
打探著許家俊幾秒，張慶國點(diǎn)點(diǎn)頭：“這樣最好。”
上了樓，推開了房門，看見唐小染在牀上躺下了。走過去，看著唐小染一手枕在頭邊，睡了過去。俯下身子看著她，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腦勺，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家俊，你回來了？”睜開了眼睛，唐小染看著許家俊，坐起了身子，摟住了他，“姥爺沒有怎麼爲(wèi)難你吧？本來想睡會就去找你的，但是一躺下就起不來了。”
“沒什麼。”看著唐小染一臉的倦色，許家俊說道，“是不是路上太累了？再休息一會？”
“嗯。”點(diǎn)點(diǎn)頭，唐小染重新躺下。
幫著唐小染蓋好被子，許家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那個秘密，告訴她？不，他不打算也不能告訴她。
在張家呆了一天，唐小染就想回去了。因爲(wèi)身體有些難受，嗜睡，中午下去吃飯時稍微晚了些，顧如雲(yún)的臉色已經(jīng)有些難看。吃飯的時候，唐小染覺得纔有些辣了，扒了幾口，便吃不下去了。
張慶國見狀，吩咐著管家爲(wèi)唐小染準(zhǔn)備一些清淡的。顧如雲(yún)有些不滿了：“還真以爲(wèi)自己有什麼特別的，讓大家等你就罷了，現(xiàn)在還單獨(dú)開個小竈。這裡論輩分，算你最小，到底是沒媽的孩子，沒個教養(yǎng)。”
沒等唐小染髮火，張慶國已經(jīng)怒了，一掌將桌子上的飯碗揮到了地上：“不想吃就出去。”
“爸，我這是在爲(wèi)你不平，”見張慶國怒了，顧如雲(yún)有些畏懼，慌忙說道，“我聽說當(dāng)年懷念的妹妹離開時，不是很有骨氣嗎？既然這樣，如今她的女兒回來又算什麼。”
放下手中的筷子，唐小染冷冷地開口：“我打算明天回去。”
“小染，你坐下。”張慶國手上握著柺棍，重重地敲擊了地面，“顧如雲(yún)，你逼走了你的媳婦，還想逼走我的外孫女。就算要走，走得也是你。”
“呵，我走？如果不是我的父親在政界，你們張家怎麼會有現(xiàn)在的風(fēng)光？別以爲(wèi)我不知道，張家起家其實(shí)－－”
“說夠了沒有。”起身，一把捂住顧如雲(yún)的嘴，張懷念歉意地看著唐小染，“她這人就這脾氣，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想回去了。”唐小染起身，“晚上不用等我了，讓家俊給我端一碗粥就可以了。明天，我想回a市。”
回到了屋子裡，唐小染坐在牀上，拿起枕頭狠狠地往牀上砸了幾下，又是使勁地扔在了地上。許家俊推門走進(jìn)，拾起地上的枕頭，拍了拍上面的浮灰，放在牀上，在唐小染身邊坐下：“不開心？”
“我不喜歡聽見別人說媽媽的壞話。”唐小染沒有否認(rèn)，“我討厭她。”
“聽說她的父親是政府的一個高官，官小姐的脾氣難免有些傲氣。”拉住唐小染，許家俊說道，“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下去吃點(diǎn)東西。”
“不要。”唐小染搖搖頭，有些蔫蔫地說著，“沒什麼胃口。”
“這邊的飯不合口味嗎？”
“也不是，之前也還吃得習(xí)慣，大概還是沒有緩過勁，胃有點(diǎn)不舒服，我想再睡一會。”
出了屋子，看見張建兵站在門口。
“她呢？”
“睡下了。”
“借一步說話。”
看了一眼身後緊閉的房門，許家俊點(diǎn)點(diǎn)頭，隨著張建兵一起走到花園。
“有事嗎？”
“小染要是生氣了，你是怎麼哄她開心的？”張建兵擾擾頭，有些苦惱，“當(dāng)初，你是怎麼讓小染喜歡上你的？”
淡淡地看了張建兵一眼，許家俊說道：“將心比心，鍥而不捨，就是這樣。我聽染兒說過你的事，哄她開心，要找到源頭。當(dāng)斷不斷，後患無窮。”
找到了沈穎，卻是在她那兒吃了閉門羹，百般無奈之下，張建兵央求著唐小染幫他做下說客。
禁不住張建兵的軟磨硬纏，唐小染答應(yīng)了，從張建兵那要到沈穎的住址，拉著許家俊陪她一起去。
按照地址，唐小染找到了一個小區(qū)。沈穎是北漂一族，嫁給張建兵之前，一直是與人合租，如今離家了，又是搬回到了這裡。
敲開門，是沈穎開的門，幾日不見，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憔悴，與張建兵的頹廢相比，她整個人看起來有精神多了。
室友不在，屋子裡只有沈穎一人。招呼著唐小染他們進(jìn)屋，沈穎倒了水遞給他們。
看著杯子上徐徐升起的熱氣，唐小染開門見山地說著：“是張建兵讓我來的，或許，你是誤會了什麼，不如面對面地談一談，再給彼此一個機(jī)會。”
“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沈穎笑笑，神情有絲落寞。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無所謂，我又不是第一次失戀。只是這一次，心裡比之前更難受。我們已經(jīng)是夫妻了，就算我不指望他對這段婚姻多麼負(fù)責(zé)，我也不希望我們的關(guān)係這麼脆弱。”
“我知道，”唐小染輕聲說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決定怎麼做了嗎？放下這一段感情還是挽回它？”
“小染，我聽說，你的前未婚夫在婚禮前劈腿，你那時是什麼心情？”
“萬念俱灰吧，那時整個人都懵了，心疼到麻木已經(jīng)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可是，小穎，你和我不同，如果那時我遇到你這樣的情況，我不會那樣輕鬆地就放手。張建兵是在乎你的。給他一個機(jī)會？”
從沈穎家出來，唐小染明顯地感覺到了許家俊的臉色有些難看。十月初的北京，中午不算太冷，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只是許家俊的臉色卻如萬年寒冰一般，即便是陽光照射在上面，也無法驅(qū)走他臉上的嚴(yán)寒。似乎是有意的，許家俊拉開了和唐小染的一些距離。
察覺出許家俊的異樣，唐小染拉住了許家俊的手。許家俊微微抗拒了一下，沒有了動作，任由唐小染拽著他。
“你從沈穎家一出來，臉色就不好看，怎麼了？”瞅著許家俊的神情，唐小染問道。
“沒事。”
簡潔的兩個字，卻是讓唐小染感到了不安，他們之間的關(guān)係剛剛?cè)谇ⅲ墒谴丝蹋X得他們之間的關(guān)係又是降到了零下。
“你到底有什麼事？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看著唐小染，許家俊輕輕地勾脣：“真的沒事，你多心了。”
真的是多心了？唐小染明顯地感覺許家俊的態(tài)度冷淡了很多，雖然在外人面前他不會表現(xiàn)什麼，可是到了晚上，他總是會說工作忙，等到她熬不住了入睡了，他依舊在忙碌著。
“我打算回a市，你是留下還是和我一起走？”
一日清晨醒來，許家俊這樣問她。
男人坐在牀上，身上的淺灰色格子睡衣的衣領(lǐng)處的扣子解開，對男人的眼睛裡一片清明，沒有剛睡醒時的那種惺忪。
“我回去。”
得知唐小染要走，張慶國有些不捨。走的那一天，張慶國送著唐小染到屋外：“有空要常回來看看。”
又看向許家俊：“記住你說過的話。”
許家俊點(diǎn)點(diǎn)頭，拉著唐小染上了車子。
車子上的氣氛有些沉悶，許家俊抿著脣，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一言不發(fā)。兩人單獨(dú)相處時，許家俊便會這樣鬧著彆扭。盯著許家俊，唐小染嘆了一口氣，胃裡忽然騰起一股鬧騰感。車子裡特有的真皮味混雜著淡淡的香氣，嗅在鼻子裡，竟是覺得陣陣噁心。
手捂著脣，忽然間聽見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不舒服？”
本是閉著眼睛的許家俊此刻睜開了眼睛，看著她。
唐小染點(diǎn)點(diǎn)頭：“大概是暈車吧。”
打開窗戶，許家俊拉過唐小染，讓她枕在他懷裡：“眼睛閉上。”
又吩咐著前排的司機(jī)：“有音樂嗎？放一點(diǎn)輕柔的。”
手覆在唐小染的胃上，輕輕地爲(wèi)她揉著：“還難受嗎？”
“還好，”他身上冷酷的外衣脫掉了，彷彿這幾日的冷戰(zhàn)不復(fù)存在一般，唐小染嘟囔著，“是不是我不舒服了，你才肯關(guān)心我。要是這樣的話，我還不如天天生病好了。”
“不要亂說話。”
在車站等車時，唐小染覺得口中無味：“我去附近的超市。”
“我陪你。”
“不用。”
挑了幾袋話梅，付錢時，唐小染忽然想到了什麼。
慢吞吞的，唐小染晃回到了候車室，在許家俊身邊坐下，打開一包話梅，捏了一個放在口中。
“家俊，我發(fā)現(xiàn)我喜歡吃酸的。”
“嗯。”
“會噁心，想吐，還總是覺得覺不夠睡。”
“嗯。”
許家俊沉默了幾秒，忽然間看向唐小染，眼裡流露出一道驚喜之色，拉著唐小染就要衝到外面。
“你要去哪？車子馬上要來了。”
“去醫(yī)院。”
“回去後也可以。”
許家俊腳步頓住了，拉著唐小染又回到了座位上，臉上的喜悅之色慢慢散去，若有所思地盯著唐小染。
“怎麼了？如果我有了這個孩子的話，你是不是不喜歡他。”不安地看著許家俊，唐小染紅了眼睛，“我就說你這幾天怎麼怪怪的，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你早說啊，我纔不會纏著你。”
“公共場合，不要鬧。”
“怕我給你丟臉？我就是要鬧！”
看著耍小孩脾氣般的唐小染，許家俊輕嘆一口氣，摟住了她：“我怎麼會不要你，這幾天我是有著情緒，我向你道歉。”
“沒有誠意。”
候車室裡，一個英俊的男人在耐心地哄著懷裡的姑娘，那姑娘臉上梨花帶雨，男人在她的耳邊說了什麼，姑娘笑了。車站廣播響起，男人拉著女人走向了進(jìn)站口。
人很多，許家俊護(hù)住了唐小染，一個小夥子火急火燎地想要擠過去，先進(jìn)站，許家俊瞪了他一眼：“趕著去投胎啊，我老婆懷孕了，她要是出了一點(diǎn)事，你負(fù)責(zé)！”
小夥子本想說些什麼，可是一看見許家俊這氣勢，眼裡泛著寒光，看著他的目光如冰刃一般，臉色烏黑，硬生生地將要說出口的話語嚥了回去，退回到了後面。
看著許家俊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唐小染輕輕地?fù)P起了脣：“現(xiàn)在還沒有確定，萬一樂極生悲了？”
“就算只有十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要當(dāng)心。”
上了車，剛剛在位置上安頓下來，許家俊的手機(jī)又響起。看了一眼屏幕，許家俊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起身去了車廂連接處接了電話。
幾分鐘後，許家俊回來，臉色又變得有些難看。許家俊握住唐小染的手，忽然冒出一句：“不管會發(fā)生了什麼，你都不準(zhǔn)離開。”
“剛剛是誰打的電話？”唐小染有些狐疑地問道。
“工作上的事。”許家俊不願多說什麼，盯著唐小染的腹部，“到地方後，直接去醫(yī)院做下檢查。”
一路上，許家俊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瞅著許家俊一會，唐小染起身，忽然手被許家俊握住。
“你要去哪？”
“衛(wèi)生間。”
許家俊鬆開了手，起身：“我陪你。”
看了看過道，偶爾有幾個人在上面走動，唐小染笑了笑：“你不用那樣小心吧。”
“我和你一起。”
不由分說的，許家俊站起，拉著唐小染走向了衛(wèi)生間的方向。
“家俊，你現(xiàn)在都這樣，萬一我真的有了，那我的行動豈不是更不自由了？”玩笑般的說著，看著許家俊臉上的線條緊繃在一起，唐小染慢慢收斂了笑容，“我怎麼覺得你怪怪的。”
“是你多想了。”
到地方下了車子，許家俊攔了車子去醫(yī)院，掛號去了婦產(chǎn)科，排隊(duì)的人不多，很快就輪到了唐小染。做了檢查，得出了結(jié)論。拿著手上的化驗(yàn)單，唐小染眼裡浮上一絲喜色。
“注意休息，前三個月不可以同房，注意補(bǔ)充葉酸和鈣等物質(zhì)，每個月定時過來檢查一次。前期可能會有早孕反應(yīng)，克服一下就好。”
走出了醫(yī)務(wù)室，唐小染髮現(xiàn)許家俊不在外面，四下張望了下，發(fā)現(xiàn)許家俊站在走廊的一個窗戶邊，接聽著電話。握著手上的化驗(yàn)單，唐小染悄悄地走了過去，想給許家俊一個驚喜。
“媽，如果染兒真的懷孕了，我要留下這個孩子。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孩子。”
唐小染臉上的笑容慢慢凝結(jié)住，後退了幾步，怔怔地看著許家俊的背影，慢慢地退回到了走廊處的長椅那，坐下。手上的化驗(yàn)單被她小心地疊好，收了起來。
“染兒？”聽到一聲輕喚，唐小染擡起頭，看著許家俊。
“抱歉，”唐小染歉意地笑笑，“醫(yī)生說不是懷孕，大概是暈車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