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姐你醒了?”
她關(guān)懷的詢問,將一杯咖啡放在她旁邊的桌子上。
“我在哪兒?”
完全沒有理會吳妙可的熱情,嫣然蹙著眉端詢問。
“在太平洋上空,再有十幾分鍾我們就降落了。”
吳妙可耐心的在嫣然旁邊坐下來,被嫣然盯得尷尬,只好垂下頭“是項北山的意思,讓崔浩宇和我陪你去韓國,國內(nèi)的形勢對你很不利。”
“找到他的消息了?”
國內(nèi)形勢不利,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沈廷焯的消息從他那兒得知的?她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暈倒的,因爲(wèi)沈廷焯,因爲(wèi)阿輝說他墜崖了,陸彥之也找不到了!
“我們上飛機前……還沒有。”
吳妙可怯怯得回答著,擔(dān)憂得望著嫣然害怕她會突然發(fā)脾氣。
“沒有!”嫣然還未張口,推拉門打開,崔浩宇穿過門廊進來,見她醒了就快步過來“然然,醒了,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我們很快要降落,下車就有家庭醫(yī)生接機。”
“誰讓你帶我走的?哥,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回韓國!”
她直勾勾的盯著他,目光裡盡是不可思議,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每次出事她都不能陪在他身邊,現(xiàn)在連他的屍體都找不到她也要被趕走?她是他的妻子,是應(yīng)該牽著他的手的那個人,爲(wèi)什麼每次他們都要把她和他分開!
“然然。”崔浩宇儘量保持著冷靜,他能想象得到嫣然此刻的心情,但是項北山說的沒錯,她現(xiàn)在在國內(nèi)很不安全,那些人敢於對沈廷焯下手,下一個可能就是嫣然!她身上不知有什麼,竟然讓那些人黑道上最厲害的人都盯上了她。
“這是我們集體的意願,沈廷焯現(xiàn)在出事了,我們不能再讓你出事,否則等找到他,我們怎麼對他交代?”
“你們找到他了嗎?有一點點的消息了嗎?”
她緊緊抓住崔浩宇的胳膊,聽到的似乎只有他剛剛說過要對他交代的事情。她不需要交代,但至少說明他活著的,活著就好啊!
“是,有個好消息。”
崔浩宇嚥了口唾沫,捏緊拳頭表情輕鬆得說“我們找到彥之了,然然,等彥之醒來,肯定能知道沈廷焯的消息,你放心,很快。”
找到彥之了,卻沒有找到他。
“現(xiàn)在,是什麼時候了?”
她只覺得身體很冷,彷彿能感覺到他也在冰冷的地方。
“北京時間晚上了吧?”
“晚上……六個小時了嗎?”
是啊,六個小時了,所有人都明白已經(jīng)沒有生還的可能。滾滾海水落潮的時候爲(wèi)了安全可能已經(jīng)沒人再尋找他的屍體,或者只剩下項北山和伊歲寒派出的那些人,在無望的尋找著。
“然然,我們還在找。”
他安慰似的握住她的手,空乘過來叮囑他們飛機準(zhǔn)備降落,嫣然僵硬的坐著毫無反應(yīng),吳妙可只好手忙腳亂得替她繫好安全帶,直到飛機降落,她都沒有再說過什麼。機艙打開,崔浩宇起身想把她抱起來,她才驚醒似的,冷靜的推開他的手“哥,讓他們返航,我要回去。”
“然然,你聽話……”
“你不讓是嗎?”嫣然擡眸,清冷的眸子射出的寒光令崔浩宇竟是有些害怕,他努力對抗著她點頭“是,然然,我絕對不會讓你去冒險。”
“那我自己回去!”
她解開安全帶衝出飛機,崔浩宇顧不得吳妙可匆匆追上去,雖然料到她最終會被門口迎接的崔家人攔住,但衝出去的時候還是滿心焦急,看到她不得前進,忙從那些人手中搶過她抱在懷裡。
“然然,你回不去的!爺爺不會給你機會去冒險,你乖乖得跟我們回去,沈廷焯的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給你!”
“不要,我不要!他在等我,他不會違背誓言,他肯定在那裡等我去找他!”嫣然悲慼得尖叫著,身體幾乎癱軟在崔浩宇懷裡,她一點點的從他胸口滑下去,腋下被他緊緊支撐著才得以站穩(wěn)。
“哥,我求你了,我求你讓我回去,他不能沒有我,他不會死,他一定是在等著我去找他,他對我說過的,花開滿,就回來。你看到了的,荼蘼花都開滿了,再晚,夏天都要過去了!”
晶瑩得淚珠從她清澈的大眼睛裡滑落,她這一年,恢復(fù)了許多,做手術(shù),努力吃飯,鍛鍊,每一天都讓自己快樂,更快樂,原來,只是因爲(wèi)沈廷焯對她許過那樣的承諾,只是因爲(wèi)她在癡癡等待著他的歸來……
角落裡響起輕微的嗚咽,崔浩宇知道是吳妙可哭了。他的淚含在眼眶裡,就沒有落下,他不能陪著他們哭,更不能因此就心軟,他是他們唯一的依靠。
“然然,起來吧,他知道你等他,就會努力撐下去。”
“不,你們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你們怎麼找他!”
嫣然搖著頭,淚珠點亮了雙眸。
“那,你知道他在哪兒?”
真是個傻丫頭,爲(wèi)什麼就不能現(xiàn)實點,成長起來呢?
“我知道,我知道!哥,你放我回去,我知道他在哪兒,我求你了,我求求你好不好?反正找不到他,我也是要死的!”
“對不起,然然,不行。”
我決不允許,你爲(wèi)了他,選擇死亡。
“埃羅說,教父最近恐怕都不可能恢復(fù)健康。教會已經(jīng)交給他打理。”
林慕軒握緊雙手掃了眼對面坐著的三個男人,因爲(wèi)要照顧菲凡和鬱離,楊子玉沒有來,剩下的就是項北山、伊歲寒和藍越在。
“他肯幫忙?”
藍越挑眉,他從教會那兒得到的消息是現(xiàn)在教會自身難保。
“沒辦法幫,埃羅說,現(xiàn)在只要嫣然肯在崔家的保護下呆著,就沒人能對她怎樣。他們的目標(biāo)是她。但到底爲(wèi)什麼,怎麼會牽扯到教會,他也無從得知。”
“也就是說,他們的目標(biāo)不是沈廷焯?”
幾乎所有人直到現(xiàn)在才找到問題根源,他們一直以爲(wèi)是白家知道了沈廷焯是臥底所以想殺人滅口。
“從來都不是。”
林慕軒沉眸,面對伊歲寒挑眉,他自嘲冷笑“是,逸軒早就知道,但他不肯說。”
“你也不會逼他說吧,就算他害得是嫣然!”
他冷哼一聲,雙腿疊加邪肆的笑著靠向沙發(fā)“林慕軒,你身邊怎麼總是有些奇怪的人出現(xiàn)?匡曉楠算出奇了,你弟弟更厲害!”
“老二!”
項北山沉聲告誡,抱歉得看向林慕軒“林先生,我們只是著急。”
原本林慕軒聽到那些諷刺的話後臉色是變了變,但項北山如此知禮他也不好發(fā)作,只冷聲迴應(yīng)“我理解。不過,你們最好別想從我這裡把人帶走。”
“呵呵……”
藍越淺笑,溫潤如昔,他身邊坐了在場唯一的女人方晶,便令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與衆(zhòng)不同的貴氣逼人。
“我們也沒準(zhǔn)備啊,慕軒你何必緊張。小丫頭那麼善良,即使知道真相也不會怪貴弟害了她丈夫,你說是不是?”
此話結(jié)束,伊歲寒卻已然暗暗心驚,這個藍越,表面看起來溫和的簡直是個好好先生,沒想到心中城府如此之深,談笑間,卻說出如此綿裡藏針的話,倒是個有趣的人物。項北山亦是好奇,看來,被他的溫和欺騙的不只他們。
若非林慕軒畢竟已是久經(jīng)沙場之人,此刻肯定要掀桌子了,饒是如此臉色也變了變,低沉尷尬得道“你們見到他也沒用,他不會說。”
“那確實得看看心理醫(yī)生?”藍越冷嘲。
“或者他見到然然會好些。”
項北山忙替林慕軒打圓場,實在是屬於本能的,自然是換來伊歲寒冷眼“得了吧,剛剛說過然然只有在崔家纔是最安全的。”
“那就要從頭開始?”藍越不經(jīng)意得瞥了眼方晶,林慕軒立即示意屬下防範(fàn),告誡得道“藍總裁,我看你們還是別費心了,匡曉楠同樣什麼都不知道。不如你們?nèi)枂柪罹琳埽蛲㈧蹋哺随倘灰欢螘r間,應(yīng)該知道些內(nèi)幕。還有。”他目光定在藍越身上“藍總裁,我記得上回沈廷焯出事時候,好像你就在其中,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吧!”
“是啊!”
藍越聳肩。
“我是有些消息。我知道他們在從嫣然身上找東西,但是據(jù)說在沈廷焯去打開瑞士銀行保險箱後,他們的目標(biāo)就是他了。至於現(xiàn)在又是要做什麼,林先生,這恐怕只能是你弟弟才能回答的問題了!”
繞了一圈,最終回到起點。
林逸軒不肯說,找又沒有頭緒。難道他們就在這裡等消息?項北山正犯難,門口進來他的衛(wèi)兵。
“司令,陸先生醒來了。”
四人立刻起身,項北山對他們示意,決定獨身前去。人多了,太引人注目。伊歲寒則繼續(xù)找人。
距離沈廷焯失蹤,已經(jīng)整整兩天……
“皓媛啊,爺爺?shù)暮煤⒆樱憔统渣c東西,你看看這個海帶湯,和你在國內(nèi)喝到的絕對不同,是爺爺清早起來親自煮的,加了牛肉,最養(yǎng)人了,你嚐嚐,哎,聽話,嘗一口,只一口行不行?”
崔老爺子舉著勺子面對著牀上毫無反應(yīng)的嫣然,老胳膊累的都疼,可他這個最聽話的孫女竟然置若罔聞,目光呆滯得望著天花板都兩天了!第一天,他堅持不許她回去,她哭了鬧了暈倒,沒想到就在牀上睡到今天,從早晨醒來到現(xiàn)在,一口東西都沒有吃。老爺子再是久經(jīng)風(fēng)霜原則分明,這會兒看著孫女捱餓也徹底難以忍受了,只好親自上陣哄著她吃。
“皓媛啊,爺爺知道你是想他,可是國內(nèi)現(xiàn)在多危險啊,你就算爲(wèi)了孩子和爺爺著想,也要吃點東西好好得活下去啊!”
可憐他的小外孫,跟著皓媛到了韓國,每天看到媽咪這樣都擔(dān)心得瘦了好幾圈,剛剛還在可憐巴巴的求他送他們回去。
可是照樣沒用,現(xiàn)在嫣然是連小寶都無所謂了。她腦子裡想的什麼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冷,好像他也很冷,她想抱著他或者被他抱住,她想回去給他溫暖,她難以想象沒有她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