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曉最後還是很沒出息地拉著何菲菲往回走，何菲菲看著她一臉糾結的模樣，突然鬆開手，停下腳步道：“初曉，你給我有點出息好嗎？”
“菲菲……”何菲菲已經很久沒有連名帶姓地喊過自己的名字了，說明這回兒，她是認真的。
“你要這樣壓抑到什麼時候？難道等到他成爲別人的新郎嗎？”何菲菲沒想過要訓初曉，只是實在看不下她的這副窩囊相，“失敗一次還有第二次，況且亦然哥對你並不是百分之百的拒絕，如果你沒有抓住這百分之一的機會，以後想後悔都來不及。”
“菲菲……”
“給他打電話。”何菲菲皺著眉，視線移向初曉手裡的珍珠手包。
“我……”
看著何菲菲認真的模樣，初曉只好將想說的話收了回去，她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地從手包裡拿出手機，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撥完號碼，樓梯忽然傳來陣陣腳步聲，兩人互看了一眼，迅速打開身後那間房的門，輕手輕腳地躲了進去。
兩人緊緊貼著門板，透過門上的貓眼注意著外邊的動靜，只見一個下人模樣的阿姨手捧著摺疊整齊的衣服往右邊走廊走去，初曉與何菲菲看不清阿姨停在了哪扇門外，但是很快，她便兩手空空地走了回來，並下了樓梯。
“你說剛纔送衣服的房間會是會是亦然哥在的房間？”何菲菲直起身，若有所思道，“亦然哥既然來參加宴會了，那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呆在房間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可我們也只是猜測亦然哥哥在這裡，假如他根本沒來呢？”方琪嫣說會邀請顧亦然，可並不代表顧亦然一定會來啊。
“所以才讓你打電話啊。”何菲菲將門打開，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四周。
還好，沒有人。
原以爲何菲菲已經忘記這事兒了，看來是初曉想簡單了。
她認命地按下通話鍵，等待電話那頭有人應答。
電話持續了將近半分鐘，就當初曉打算掛斷時，聽筒裡才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線：“喂。”
“喂……亦然哥哥。”
“曉曉？怎麼了？”
“亦然哥哥，你今天來參加方琪俊的生日宴了嗎？”身側，何菲菲正目光如炬地盯著初曉，似乎生怕她半路把電話掛了。
“恩，我來的比你早。”
“比我早？那我怎麼沒有看到你？”難道她眼花地連顧亦然都認不出了？
“一個孩子把飲料打翻在了我衣服上，剛纔纔有人洗乾淨了替我送過來。”
原來剛纔那個阿姨真的是去給顧亦然送衣服的嗎？初曉一驚，詫異地望向何菲菲。
竟然被她猜對了。
“怎麼了曉曉，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哦……沒有……我只是問問。”初曉搖了搖頭，聲音漸漸變小。
看著初曉一副小媳婦兒樣，何菲菲終於忍不住奪過手機道：“亦然哥，你在哪間房？”
“213。”
“好的，知道了，我們過來。”將手機重新塞回初曉手裡，何菲菲直接拽著她來到了213房間門口。
“菲菲……”初曉望著何菲菲，眉頭微微皺起。
“想他的話就進去。”這回，何菲菲沒有替初曉敲門，而是默默地在一旁站著。
望著白色的門，初曉深深吸了口氣，猶豫了片刻後，才伸手叩了叩。
“咚咚咚。”清脆的叩門聲在這安靜的走廊裡格外清晰，不一會兒，顧亦然就將門拉開，看著站在門外，穿著一身漂亮禮服的初曉。
“曉曉。”
“亦然哥哥。”此刻的顧亦然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長袖被挽起，露出手臂堅實的線條，初曉悄悄紅了紅臉，將頭壓地低低的。
“菲菲，你要進來嗎？”
她纔不要當電燈泡呢。
何菲菲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道：“我下去吃好吃的去了。”離開前不忘推了初曉一把，初曉一個沒站穩直往前傾，顧亦然見狀，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兩人就這樣不經意地擁在了一起。
初曉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她彆扭地站起身，更加不敢看顧亦然了。
顧亦然的脣邊悄悄劃過一絲笑意，他攬著她進了房間，還不忘關上了門。
“你今天很漂亮。”一身精美藍色禮服的初曉安靜地坐在窗口的椅子上，遠遠望去，宛如脫俗的仙子。
“妝……是源皓師兄的朋友畫的。”這般模樣出現在顧亦然面前，初曉還真有些不自在。
“禮服呢？”以顧亦然對初曉的瞭解，這禮服一定不是她選的。
“禮服……是方琪俊送的……但宴會結束後我會把它送回去的。”初曉也不想和方琪俊扯上什麼關係。
“方琪俊嗎？”原本帶著笑意的眸子裡染上一層寒意，顧亦然悄悄握緊手心，視線落在初曉白皙的香肩上，“冷嗎？”
初曉搖了搖頭，視線終於和顧亦然對上：“亦然哥哥……你怎麼會來參加方琪俊的宴會？”他不是說了要儘可能與方琪嫣撇清關係嗎？
顧亦然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低聲道：“因爲琪嫣說你會來。”
因爲知道她會來，所以他也來？初曉心中劃過一抹驚訝，但臉上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那你爲什麼會來？”
“琪嫣姐邀請了我們所有人，不來不好。”大家都去，就她不去，不就顯得太傲嬌了嗎？
“那這件禮服呢？”當顧亦然看到方琪俊與初曉穿著相同色系的衣服出現在舞臺中央時，他的內心是拒絕的，但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方琪俊環著她腰，跳著開場舞。
初曉低頭擺弄著裙襬上的水晶玫瑰，皺了皺眉道：“開始收到的時候還以爲是騙子，後來看到方琪俊留的卡片，才知道是他送的。”
“知道是他送的你還穿著來參加聚會？”顧亦然斂起雙眸，語氣中多了份不悅。
“我想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即使初曉沒有穿著這件禮服出現在宴會上，方琪俊也一定還留了一手。
“曉曉，我不希望你拿自己冒險。”方琪俊的心思，顧亦然也大致猜到了一點，“可以的話，儘量離他遠一點。”
初曉有些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片刻後突然擡頭道：“亦然哥哥……這兩個禮拜……你有想過我嗎？”初曉緊緊攥著手心，紅著臉憋出了這句話。
顧亦然一怔，沒料到初曉會這麼問，許久後才答道：“想。”
欸？顧亦然竟然會說想她？初曉驚訝地望著顧亦然認真的臉龐，一時間忘記接下來要問什麼了。
“曉曉，那天晚上，其實我還有話沒有說完。”顧亦然在初曉身邊坐下，靜靜地看著初曉美麗的側顏道，“我想過了，是我的猶豫給你帶來了困擾。”
顧亦然修長的手指扣在窗臺上，初曉望著，略微有些出神。
“和你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我已經習慣了有你的生活，而在過去的十幾年裡，我始終把你當做最親的妹妹，直到那天晚上……我沒想到自己會對你產生那樣的念頭，但也讓我看清了一個事實……”
顧亦然頓了頓，面色漸漸變得溫柔起來：“你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小女孩了，你已經長大了。”
“亦然哥哥……”
“我開始置疑自己，這麼多年來對你的感情究竟是兄妹之情，還是別的什麼。”從小到大，顧亦然對女生都不太感冒，也正是因此，在他接手顧氏集團後有消息傳出他喜歡男人，“我不是澤希，整體呆在女人堆裡，我不瞭解女人，也沒打算去了解，可看到你哭，你難過，我心裡也不好受。”
顧亦然說著，輕輕握過初曉的手：“雖然至今我都沒有理清自己對你是怎樣的感情，但我知道，我不希望你離開。”
初曉一言不發地聽著顧亦然的獨白，心裡突然暖暖的，這就是她喜歡的亦然哥哥，不會說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話，卻是句句真心，無論是好話，還是批評。
“曉曉，你願意再給我一些時間去理清這些複雜的感情嗎？你願意給我機會讓我換一種身份和你相處嗎？”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顧亦然發現自己的臉竟然是燙燙的。
所以……顧亦然這是在表白嗎？
初曉望著顧亦然微紅的臉頰，嘴角忍不住彎了彎，起身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道：“亦然哥哥，謝謝你。”
“曉曉……”小心地將初曉擁入懷中，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如此留戀她的擁抱。
“我一直以爲，當我挑明瞭對你的喜歡，你就會把我推開。”初曉將下巴靠在顧亦然肩頭，雙眸悄悄染上一層喜悅的水霧，“亦然哥哥，我好開心。”
顧亦然心中亦是如釋重負，先前不敢表達自己的心意，是怕自己的不確定會給初曉帶來煩惱，但後來才發現，他的決定不但傷了初曉，還給自己添堵，與其看到初曉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暗暗不爽，還不如自私一回，讓她只留在自己身邊。
“曉曉，我是自私的，我不想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無論是出於哥哥對妹妹的關心，還是別的什麼，他再也不想看到初曉離開了。
“亦然哥哥，我明白，你能這麼說，我已經很高興了。”初曉終於還是沒忍住內心的激動，悄悄落下了兩行清淚，顧亦然能和自己說那麼多，她已經知足了，她求的，不過也只是得到他的關注。
感覺到肩頭的溼熱，顧亦然輕輕擦拭著初曉臉上的淚痕道：“哭什麼，哭了就不漂亮了。”
“我只是太高興了。”初曉吸了吸鼻子，鬆開了手。
“晚上一起回家吧。”
“好。”只要在門禁前回去，應該沒事吧。
初曉笑著，想要補一補妝，剛纔肯定把妝哭花了，可指間卻在拿粉餅的時候碰到了一個盒子。
盒子！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