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一擺手，道：“我懂你的意思，我耗費自己的資源給他這一條上升的路子，當然不是爲了做慈善的。你還記得，那個龍虎山的張興素嗎？”

劉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是哥哥你的破局之人，用來布在龍虎山的一枚暗棋...說實話，他的作用到現在我都沒有看出來，哥你何必給他世家主家嫡系子弟級別的修行秘籍？哪怕只是一份分家旁支級別的秘籍，一旦被人知道了哥哥你都討不了好！”

劉辰看著火鍋內煮沸的湯，咕嚕咕嚕的氣泡冒起：“不是閒棋，張興素怎麼說也是金丹期，平滑地劃分也能算第二階段的人，實際戰鬥的水準，第一階段的修士，除非是用極強的法器，乃至於那些不世出的法寶，纔有可能打得過他。”

劉茵思考了一陣，搖搖頭：“那哥哥你這樣子可是資敵的行爲了，那種人生於大勢力，可以爲了一時的利益就背叛了一直給他們進行各類‘教育’的組織，又怎麼能對一個與自己萍水相逢的人有忠誠之心？怕是養虎爲患了。”

劉茵說的話很直白，也就只有在這樣的私底下，劉茵纔會這麼說。雖然刺耳，有些大男子主義的人肯定是受不了一個女子對自己的說教的，不過劉辰既不是大男子主義，也是深知自己妹妹是愛之切的緣故，自然不會生氣。

所以，劉辰只是一笑：“所以嘛，就是因爲他生有反骨，我纔會下大力氣給他培養的。”頓了頓，劉辰指著鍋內沸騰的水，道：“火鍋只有水沸騰了，才能煮更好的食物，如果沒有冒泡的，又怎能達成目標？治大國若烹小鮮，謀事也是如此。”

“有一些道理，不過哥哥你給張興素修行法的目的，是和給這個蕭明玉的目的是一樣的嗎？”

劉辰將鍋內最後一片牛肉夾入劉茵碗中：“不一樣，但是有一些東西是一樣的。可以這麼說，若是我的計算成立的話，那麼蕭明玉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可以深交——但是，我需要的，不單單是深交的朋友。”

“畢竟狼和兔子是不能成爲朋友的，只有狼和狼才行？”劉茵吃完了最後一口飯，放下碗：“你的打算是給蕭明玉成爲狼的機會，然後...讓他和作爲獵人的某個人，鬥智鬥勇？”

“對。”劉辰拿過一條溼毛巾，擦乾淨嘴：“這種東西，是陽謀。蕭明玉如果聰明一點的話，絕對不會暴露他的真實傳承，然後我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劉家下屬的火鍋店，那麼劉輝不蠢的話，一定會知道。”

劉茵接過他的話：“所以他就會認爲，蕭明玉的傳承，其實和你有關，至少也是你間接幫他獲得的傳承——所以，他就會直接把蕭明玉看作你的下屬，然後對他下手...兩個傳承者會對上，你的目標是這個？”

劉辰笑了，道：“你不會只猜到了第一層的目的吧？做事情自然要多面考慮，猜猜我的第二個目的是什麼？”

劉茵眼睛一亮：“猜對了有獎勵嗎？對了我今晚上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劉辰毫不留情地迴應道：“沒有獎勵，還有我國有一套完整的憲法。”

劉茵很失望地站起身：“那算了，有什麼好猜的，不就是讓蕭明玉替你探探路嘛。投石問路的技巧，不值一提，但我最想知道的是，你用這個蕭明玉去探路，探的是什麼？是顧淵龍？還是誰？”

劉辰嘿嘿笑道：“不錯，看得很深，不過你說探路，倒也不完全正確，因爲以蕭明玉現在的水準，還沒有作爲投出去的那塊石頭的資格。”站起身，將散落的筷子整齊放好：“準確來講，我到現在都沒想清楚，到底誰才能作爲那塊石頭，去幫我探路。”

劉茵顏色一滯，轉過頭，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驚道：“張興素那可是金丹期的了，都無法作爲你的探路石？那你想要查明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瞳孔一縮，劉茵倒退兩步，帶著恐懼的表情：“你不會要...查明爸媽他們的死因...”

劉辰沒有否定，任憑劉茵質問，只是慢慢地走出房間，道：“...人在這個世界上，總不能迷迷糊糊地過，否則和石頭相比，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行，太危險了，我不準你這麼做！”劉茵緊走幾步，抓住了劉辰的衣袖：“這種事情，讓我一個人做就夠了，你不要參與進來！”

劉辰默不作聲，只是很認真地握住劉茵的手，然後緩緩拉開，雙手捧住，放到胸前，沉默了好一陣，才道：“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以身涉險，不希望我去觸碰那些連爺爺他們都不敢觸碰的東西，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說不想碰，就可以不碰的。”

劉辰注視著劉茵的雙眼，眼神中滿是懇切：“人活一世，自然不可避免有要捨棄的東西，與之相應的，也就一定要有一些絕對絕對不可以捨棄的東西。前者是捨得自在，後者是做人原則。我，不會放棄。”

“可是，你這樣是絕對沒有機會的。”劉茵表情一瞬之間變得極爲溫柔：“聽我的，好好地不要管這件事，萬事還有我在，還沒有到讓你出面的時候。”

換做往時，如果劉茵這樣對劉辰苦苦哀求，那麼劉辰可能早就已經任由擺佈了，可是，涉及原則問題，劉辰是絕對不會退讓的：“此時如果還不查，一定要等所謂的時機的話，所有的首尾事宜都會被清理乾淨，想要再查出，難如登天。”

“可那也不是你以身涉險的理由！面對未知程度高到了這種層次的敵人，最好的事情就是將自己全須全尾地藏起來，不留一點空子！”

劉蔭的表情極爲激動，可劉辰還是毫無動容的樣子：“或許你的辦法是最安全的辦法，可是也是見效最慢的辦法。阿茵，我們面對的，是前所未有的大敵，如果還保留著以前的眼光，用過去的方法來做事，很有可能我們會敗得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