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振宇看完了信,沉默了良久,纔將商清的信遞給畢忠,“你自己看看。”
畢忠微怔了下,接過去匆匆看了遍,訥訥問:“將軍,這……”商清的信間接地否定了他提出的和李雲(yún)昊和解的方案。
但是商振宇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畢忠此刻無法猜出他的心裡在想什麼。
“畢忠,邊塞已無法立足,雪國回不去,我們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你有何想法,不妨直言。”商振宇道。
半晌,畢忠才道:“末將想不到任何的自保之法,只有一條,將軍走哪條路,末將就走哪條路,誓死跟隨。”
“如果是條死路呢?”商振宇又問。
畢忠擲地有聲地道:“義無反顧。”
商振宇的手搭在畢忠的肩頭,“好兄弟。畢忠,我?guī)阕叩氖巧罚彩撬缆罚愀也桓腋屹€一場。如果是生路,以後權(quán)力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如果是死路,我們死在一起,來世再做兄弟。”
畢忠震驚問:“你的生路死路到底作何解?”
商振宇答:“打回雪國,我們自己說了算。我們的生死理應(yīng)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任何人都操控不了。”
畢忠睜大眼睛,嘴巴微張,“將軍,你,你是要謀反嗎?”
商振宇冷笑道:“怎麼!畢忠,你還想當(dāng)忠臣嗎?別忘了,我們已經(jīng)是叛臣,叛臣是不可能成爲(wèi)忠臣的。”
畢忠猶豫道:“可末將不想成爲(wèi)反臣,受千夫所指,遺臭萬年。”
“簡直是五十步笑百步,可笑至極。叛臣和反臣能有多大區(qū)別。”商振宇冷笑地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成王敗寇,只要我們贏了,權(quán)力便在我們的手中,道理也就自然在我們這邊。以後的史書會記載我們是如何匡扶天下,除掉昏君的英勇事蹟。史書只有贏的人才有資格書寫,而輸?shù)娜吮阒荒軌蚨际欠磁山巧!?
商振宇的一番言論使得畢忠啞口無言,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從未想過這些,但又不得不說,畢忠內(nèi)心是十分贊同他的論調(diào)的。
“將軍,末將誓死效忠。”畢忠單膝跪在地上,“將軍要打回雪國,末將便跟隨將軍打回雪國去,末將奉將軍爲(wèi)開國國君。”
商振宇俯下身,雙手扶起他,“畢忠,如果真如你所說,你就是開國元勳,名垂千古。”
畢忠激動道:“末將願追隨將軍,建功立業(yè)。”
樑國宮殿。
“商振宇雖頗有些名頭,但也只不過是名將領(lǐng),他叛逃到邊塞,仰人鼻息,他有什麼資格來和朕談條件。”樑國皇帝不屑地道。
站在樑國皇帝下手的是一個約四十歲的中年人,他是商振宇派到樑國來秘密聯(lián)絡(luò)的使者,也是商振宇的堂弟商成俊。商成俊此人善辯,所以商振宇派他來說服樑國國君。
商成俊聽著樑國皇帝輕蔑的言語,面不改色,道:“請問陛下,樑國和雪國之間孰強孰弱?”
樑國國君無奈答道:“即使朕不想承認(rèn),也
不得不承認(rèn),雪國國力強於樑國。”
商成俊又問:“雪國國君有無統(tǒng)一中原,成爲(wèi)中原霸主的野心?”
“無論是哪個國君,都希望自己的臣民更多,疆土更廣,雪國國君當(dāng)然會想統(tǒng)一中原。他不是已經(jīng)這麼做了嗎!衛(wèi)國已滅,接下來他的目標(biāo)便是我們樑國了。”
商成俊拱手讚道:“陛下英明!靖元帝滅樑是早晚的事。但如果他不在了,樑國又當(dāng)如何?”
樑國國君猶豫地看向商成俊,並未回答他的話。商成俊亦知,對方的猶豫也就是願聞其詳?shù)囊馑迹妒撬^續(xù)道:“如果樑國能支持我家將軍登上帝位,將軍願給樑國最爲(wèi)豐厚的回報。”
“最爲(wèi)豐厚?到底有多豐厚?”樑國國君的眉毛微挑。
商成俊高聲道:“將軍會將現(xiàn)今雪國臨近樑國的三城雙手奉送給陛下,每年,雪國會進貢絹,布等二十萬匹,糧食二十萬擔(dān),白銀兩百萬兩。”
隨著商成俊一一將條件列出來,樑國國君的臉上亮光大盛。
“陛下,雪國將成爲(wèi)樑國的半個糧倉,半個錢袋子了,您說這回報豐厚不豐厚!”
樑國國君滿意道:“商將軍的誠意的確足夠,但樑國目前正修養(yǎng)生息,百姓和將士們都不想捲入到無謂的戰(zhàn)爭當(dāng)中。”
商成俊道:“樑國只需在邊境騷擾,讓守衛(wèi)邊境的陸長風(fēng)脫不開身就可以了。除此樑國再借十萬兵給將軍以作威懾,當(dāng)然,主要作戰(zhàn)的仍然是我們的親兵,至於陛下的將士們只是作爲(wèi)後援,而且我們還有邊塞國的軍隊,陛下的軍隊只是以防萬一之用。”
樑國國君聽完,冷笑道:“聽你的意思,我們樑國豈不是白撿了一個大便宜。這天上突然之間掉下來的大餅,朕可是不敢接啊。萬一有毒,吃到肚子裡,可是會死人的。”
商成俊笑道:“陛下說笑了。樑國若能拖住陸長風(fēng)回城救駕,就是最大的功德。而那十萬兵,用到的時候自然還是得用。陛下,你想想,這樁買賣怎麼算都是您得利啊。”
“好,朕答應(yīng)你。但我們得先將條約定下,以免將來大家說不清楚。”樑國國君道。
商成俊暗暗鬆一口氣,道,“這是自然。”
辦完了樑國的事情之後,商成俊秘密返回邊塞,向商振宇親自彙報談判事宜。商振宇聽完他的說明之後,非常高興,“成俊,你可是立了一大功啊!”
商成俊問,“將軍,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商振宇道:“李雲(yún)昊和朱秀敏相鬥多年,他們都視對方爲(wèi)最大的敵人。所以我們完全可以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在他們的實力削弱之後動手。”
商成俊擔(dān)憂道:“可是我們該如何應(yīng)對席勒。邊塞大軍攻打雪國,席勒入主中原,和朱太后平分雪國,我們要同時對付這兩股勢力,何其之難。”
“平分?”商振宇冷笑,“你真的認(rèn)爲(wèi)席勒會和朱秀敏平分雪國嗎?席勒不過是藉助朱秀敏的勢力裡應(yīng)外合,替自己打開進入雪國的門戶
而已。他要的是整個雪國。”
商成俊大驚,“整個雪國!席勒的野心未免太大了。”
“有野心是好事,如果沒有野心,我們怎麼會有機會。沒有席勒,我們又如何能進入雪國呢?”商振宇輕笑道。
天祚王王府。
“王爺,父汗病重,所有的國事都交給了席勒處理,我現(xiàn)在完全處於被動的境地。現(xiàn)在,席勒已經(jīng)在整軍備戰(zhàn),只等著朱太后那邊消息一到,他便要開戰(zhàn)了。”席格焦急道。
天祚王無奈地嘆口氣,“席勒本是儲君,他接管邊塞的事務(wù)是按照邊塞的規(guī)制進行的,從道理上沒有什麼不妥。而且想要改變他的主意只怕難上加難。”
席格接話道:“何止是難,是不可能。席勒只要活著就不可能改變他的想法。”
天祚王一怔,“席格,你這是什麼意思?”
“草原上的霸主只能有一個。叔叔,我和席勒只能有一個活著。”席格堅定的目光看向天祚王,“叔叔,我要殺了席勒。”
“可你們是兄弟。”天祚王震驚道,“席格,你們是兄弟,我不希望看到你們手足相殘。”
“叔叔,席勒如果承襲了汗位,他會有同樣的想法。”
“席格!”天祚王失聲道,可也就只有這兩個字,席勒的爲(wèi)人他太瞭解了,他只要繼承汗位,是絕對不允許席格這個強大的對手繼續(xù)存在的。
“唉!”天祚王重重嘆了一口氣。他既然已經(jīng)支持席格了,就會支持席格。
席格道:“我們現(xiàn)在的問題是如何殺了席勒,以及在什麼時候殺了席勒。”
天祚王道:“絕對不能在邊塞國內(nèi)動手,否則,即使你登上了汗位,那些擁護席勒的人也不會同意的,到時候多年來的邊塞穩(wěn)定就會被打破,草原上勢必烽煙四起。”
“叔叔說得對。”席格贊同道,“只能在雪國境內(nèi)動手。邊塞入侵雪國本來就是不正義的戰(zhàn)爭,所以即使席勒死了,也不會有人將賬算到我們的頭上。”
天祚王問,“那雪國那邊了,我想快點見到我的外孫女。”
席格笑,“叔叔別急,這件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的。而且我建議先不要讓未央知道,您看怎麼樣?”
天祚王急了,不滿道,“席格,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要阻止我和未央相認(rèn)。”
席格忙道,“叔叔,我怎麼會有那個意思。我是擔(dān)心未央一時間接受不了,您想想,她現(xiàn)在正和李雲(yún)昊面對雪國複雜的形勢,然後突然有出現(xiàn)了一個外公,她的心裡恐怕會難以承受。我想先讓您和未央見個面,等到她對您產(chǎn)生了印象,再告訴她,以免她錯愕不及,您看呢。”
天祚王想了想,道:“你的說法也不無道理。我們從未見過面,她更是不知她的母親是邊塞國的公主,突然之間和她提起也的確是令她難以置信。”
席格道:“我先去封信給靖元帝,並告知未央和您的淵源,說明我們要和平不要戰(zhàn)爭的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