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過往7
廖菘然一直很平靜。
安安走進教室,他很平靜。安安的爸爸媽媽出現在教室門口,他很平靜。安安走到他面前,他還是很平靜。
“我要走了。”她的聲音很輕。
在喧鬧的教室中,很清柔,很無奈,太多感情飽含其中,卻只是這淡淡的幾個字。
“恩。”廖菘然點點頭。擡頭看她,“什麼時候走,我去送你。”
安安笑笑,沒有回答他。
爲什麼要送別呢?送別只會讓捨不得分開的兩個人更加傷感。她從包中拿出那份禮物,輕輕的放在他桌面上。轉身向爸爸媽媽走去。
那份禮物,是艾米畫的一幅畫。
不記得是哪天了,在病房上收到那幅畫時,安安抱著它哭了一晚上。
畫上,是廖菘然與安安在神父面前宣摯的樣子。二人均是一臉幸福與甜蜜,溫暖如春。
這幅畫,現在送給廖菘然了。
如果她不在了,起碼還有那幅畫,那是屬於他們的記憶,可以陪伴他。
吸吸鼻子,挽住了爸爸媽媽的手臂,一邊掛一個。
“我想去看看言喻之。”
“去吧。我們在車上等你。”安爸爸拍拍頭,聲音有些沙啞。
安安便走到了言喻之的教室外。
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找誰,只是站在那個不遠處的角落中,看著言喻之靜靜的坐在那裡。
暖暖的日光照在言喻之的身上,她看起來很安詳。
安安曾經問她:“你恨我麼?”
言喻之只是笑。不回答她。
安安想,言喻之一定要恨她的吧。恨她搶走了韓小伊。恨她害死了韓小伊。
可是,喻之,請幸福的活著好嗎?安安做錯的事,安安犯的錯,安安都會贖完再走。安安會去陪韓小伊,不讓他一個人在遠方孤單。
遠遠的看著言喻之,安安安心的笑了。
活著真好。
轉過身,大步流星的走開。
車子在不遠處等她。
最後一站,是去韓小伊那兒。
據說地點是言喻之選的,所有人都依了她。
一個公費的墓地。這裡住著的,都是沒有親人,孤零零被人遺棄的。韓小伊的住所並不亂,也沒有雜草叢生。
安安不明白言喻之爲什麼要選這個地方。因爲他們本就是孤兒嗎?因爲他們都是從孤兒院出來的嗎?
將韓小伊寫給她的信拿出來,在韓小伊麪前燒掉了。
“韓小伊。這封信還給你。我不收。如果想說什麼話,下次見到我的時候,親口告訴我。那個地方冷嗎?有朋友嗎?等著我,我很快就會過去陪你了。”
“安安。”爸爸心慌的聲音響起。
安安轉過身,衝著爸爸輕輕的微笑。爸爸皺眉看向她。
“你在胡說什麼?”
安安於是又去看媽媽。
安媽媽握住了安爸爸的手。爸爸有些驚訝的看著那雙手,冰冷顫抖,安爸爸似乎明白了什麼,不再說話。
安安繼續轉過身,看著韓小伊的笑臉。
這張照片,好像還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拍的吧?那次週末,她纏著要拍照,理由是別的情侶都會一起拍照。
沒想到,照片居然用到這裡來了。
不知道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多久。站起身時,腿都是麻麻的。
“走吧。”安安冷冷的說著,頭也不回的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