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樹風與嶽流霞兩人乘著夜色走下了萬象山。凌樹風修爲高強,但被嶽鬆先生蹂躪過後,他已是勉強支撐。他只覺得渾身都軟綿綿的,要不是有嶽流霞攙扶,他一定會栽倒在路邊。想到嶽流霞,凌樹風心情就變得複雜了。真沒想到她會這樣護著自己,可這又是何必呢?自己對她跟本沒有一點感覺,就算她對自己再好,也不可能對她產生感情。世間的男歡女愛大抵都是這樣,對於一個對你沒有感覺的人,就算你付出再多,也不可能感動對方。
嶽流霞並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扶著他一步步走下山去。萬象山非常高,兩人走到山下的城鎮時,天已經大亮了。這時凌樹風也恢復了一些法力,他看了看前方熙熙攘攘的街道,對嶽流霞道:“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走路了。”嶽流霞吸了一口氣,忍住心痛,道:“這裡還是萬象山的勢力範圍,你一個人走不安全,我再送送你吧!”凌樹風沒有說話,掙脫她的攙扶,一個人朝著旁邊清冷的街道走去。嶽流霞連忙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專挑人少的路走,繞來繞去,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才走出這座大城。走上荒野的土路,眼前是大片大片的一人多高的野草,其間雖然有路,但總免不了被草葉子劃到。凌樹風不想再和嶽流霞這樣好像調情似的走路了,他再次說要一個人走。但嶽流霞卻說:“你打算去哪呢?你現在重傷在身,總要找個地方養傷吧?”凌樹風打斷道:“這個不用你操心,我的朋友風別雲就在白臘關,我去找他就是了。”嶽流霞道:“那白臘關距此也不近,你又重傷在身,你這樣一個人走,我怎麼放心!”說著又來攙扶凌樹風。
凌樹風生氣地把她推開,道:“你不要再我糾纏不清了!我對你跟本沒感覺,你這副樣子不覺得煩嗎?”嶽流霞傷心地說:“我煩?若是不相干的人,我會這樣對他嗎?這不都是因爲我喜歡你嗎!”凌樹風道:“不要和我說喜歡,我現在沒有心情談情說愛!”嶽流霞道:“也許我的愛對你來說很賤,可我是真誠的,我相信,這樣真誠的愛,你這一生也不會遇到第二次。
我聽說過一句話,人最不應該傷害愛你的人!”凌樹風怒道:“不要再和我磨嘰了!你對我有恩,這個我會銘記在心。但我們不可能成爲情人,我對你沒感覺!”
嶽流霞再忍不住心痛,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但凌樹風卻沒有看到這一切,他已經顫顫巍巍地架起遁光朝南方而去。
越過一座座山嶺,腳下不斷閃過各種顏色的樹林。凌樹風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風景,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他知道沈笑沾不可能逃出萬象山,而自己卻只能獨自逃走。他懷著內疚的心情去尋找風別雲。他知道,現在只有風別雲能救出沈笑沾。
當他見到風別雲時,卻發現這個朋友已經變了,變得無情,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人性。那一天,當凌樹風一臉狼狽地走入雲中侯的軍營,見到這位名震天下的雲中侯時,他一下就感覺到了風別雲身上的變化。那是一種不易表達的變化。當風別雲站在他面前時,他甚至無法感覺到人的氣息,只是一團空虛的,存在於有無之間的東西。當凌樹風講完這些天的遭遇,並要求去救沈笑沾時,風別雲表情很平淡,只是說:“沈先生在萬象山有吃有喝,只是獨守空樓寂寞了一些而已。依我看,與其花大力氣去救人,倒不如再送個美女進去,好讓沈先生也樂和樂和。”
凌樹風表情立刻變得嚴肅,少有的嚴肅,他逼視著風別雲,半天沒有說話,最後他嘆氣道:“看來傳言果然不假,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已。算了,我不會怪你。”凌樹風這樣說,是因爲他認定風別雲在這軍中並無實權,所以不敢做主。
風別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有辯解什麼,只是說:“這白臘關久攻不下,但這也並非沒有好處。至少這裡的風景咱們可以好好領略一番。要我說,你也不用著急,只管放寬心在這軍營裡好好玩樂幾天吧!”
就在這時,大帳外有兵卒稟報說要雲中侯參加一個會議。風別雲笑看著凌樹風,道:“你是剛剛從萬象山出來的人,這次會議你應該也來聽聽,說不定你知道什麼情報呢!走吧走吧!別擔心,都是些老熟人。”
雖然是夏季,軍營裡卻沒有多少綠色。在兵卒們不斷的踩踏下,多麼頑強的野草都無法生存。放眼望去,軍營一片昏黃。天上是瀰漫的沙塵,地上是連綿的枯草。這樣的地方哪有什麼好風景?凌樹風不由得在心裡抱怨。
來到中軍大帳後,風別雲把凌樹風引見給衆位將領。衆將都說久仰大名,新科探花郎,誰會沒有聽說過?要說探花這個頭銜在普通人眼裡那是高不可攀的,但在這些元嬰、還虛境將領眼裡,卻算不了什麼。但衆人還是這般吹捧,則主要是因爲千華派掌門華清道人。
一翻客套過後,各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老儒羅千絕嘆氣道:“咱們在這白臘關已經僵持太久了!我們付出了大量死傷,這白臘關卻還是拿不下來!不用太久,咱們軍隊的銳氣就要被磨滅盡了!”
衆將領都沉默不說話。半晌後喬子漸開口道:“那陳直節乃是元嬰大圓滿的高手,咱們元嬰高手雖然比他們多,但還是無法取勝!再加入這是他們的地盤,他們又佔有地利優勢。我看這仗,怕是沒法再打下去了。”
龍神太子敖印不悅道:“這叫什麼話!仗打到這個份上,哪有半途而費的道理?難道咱們那些攻城的兄弟就算白死了嗎?”
喬酉卿大怒著站起,就與龍神太子吵了起來。羅千絕一拍桌子,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沒有辦法可以再想,你們這樣吵來吵去有什麼用?”
兩人憤憤不平地退回座上。喬子漸嘆了口氣,道:“不是我喬子漸怕事,而是咱們死的兄弟實在太多了。這樣下去,咱們賠不起啊!戰事進行到今天,你們也都看到了,這白臘關的護城大陣是與周圍羣山連成一體的,要想破掉這大陣,除非咱們能把這些山脈全都連根拔起。”
聽了這番話,衆人都有些灰心,這時喬子漸又繼續道:“要我說,咱們也未必非得要和嵩陽書院拼個死活。咱們爲什麼不和他們聯手呢?”
吳非美冷笑道:“依你的意思,我們千里迢迢趕到這裡,就是來投降的嗎?”
2014/12/19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