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同學不停地歡笑打鬧,王斌卻是充耳不聞,彷彿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認認真真的練習著剛剛學習的這四招太極拳招式。宿舍兄弟見王斌如此認真的練習,也沒人來打擾他,他這樣雖然有點不合羣,但是其他同學也沒當回事。
王斌卻是越練越上癮,越練越覺得這幾招簡單的招式裡面充滿了無羣的奧妙,令自己想極力的探尋。王斌現在只感全身有股熱流上躥下跳,雖然全無章法,但是卻是有趣之極。以往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另王斌真的是欲罷不能。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老師只教了四招,這四招武默老師只教了一遍,王斌便是牢牢地記在了心裡,彷彿刻在了腦子裡一般,忘都忘不掉。這不是說王斌有多聰明,是因爲王斌已經有了深厚的底子,如今練來更是完全的領會了其中的奧義,只要動作一做,幾乎不用思考,就能自然地使練出來。
這就如同我們學知識一樣,當老師給我們講了某個知識點,自己一下就理解了,而且是完全理解。這時候,再回想自己預習的時候見到的那些很是拗口的定理啊,疑問啊,只感覺豁然開朗,完全不用死記硬背,用自己的話就能表達出來,不用老師再說第二遍。這就是自己已經完全的領會了知識要點,將書本上的東西已經轉爲自己的東西了。
王斌現在就是處於這個狀態,所以不是他聰明,而是以前他就比別人用功,今天只不過是總的一個爆發而已。量已經積累的足夠多,只需一個小小的引子,立馬就促成了質變。
王斌認認真真的將四招試完,然後有重頭再來一遍,又將四招使了一遍,覺得意猶未盡,心道:“如果有第五招,第六招,第七招……那就好了。”
可是老師又沒教,這可怎麼辦,王斌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下一刻卻又是滿臉喜悅。這是爲什麼呢?因爲王斌想到,既然老師沒教,現在又是自由活動的時間,何不自己試著琢磨一下,將餘下的招式補齊呢?
想到這裡,王斌說幹就幹。循著第四招的腳步和收拾的變化,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結合今天所學的,以及自己對太極全的理解,慢慢的捉摸著下一個招式將會是什麼樣子的,王斌此時又回到了那個成天在院子裡,胡亂琢磨的狀態之中。
只見王斌挪一下腳,覺得不對,又重新收回,再挪一下,這一腳是踏實了好,還是他虛了好,剛剛那一腳是踏實,那麼這一腳就應當是踏虛,可是踏虛的話……
王斌一遍遍的揣摩,直到覺得滿意了爲止。腳上完了又是手上,琢磨完了一招,又琢磨下一招,一直從第五招琢磨到了第十招,方纔滿意的收住。
然後王斌又從起式開始,一招招的練了下去。當練到自己創作的招式的時候,更是高興地眉飛色舞,雖然這些招式練起來覺得還有些彆扭,身體裡的那股熱流也沒有練習前四招是的那麼強烈了,但王斌卻是依舊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樂此不疲。
王斌陶醉於自己的世界之中,對外界的一切都不自知,還以爲沒有人注意他。可是就在不遠處,一雙有神的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他,眼睛裡滿是驚豔,震撼,到的後來居然帶有絲絲的激動,雙手不由自主的握拳,關節隱隱發白,顯然是用了極大地力氣。
這個人就是教授大家太極拳的武默老師,他從第一次注意到王斌的時候就被這個傢伙吸引住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就是被吸引住了,所以視線就幾乎就沒有離開過王斌。
那會兒他讓大家自由練習的時候,還以爲所有的同學都一樣,會互相打鬧著放鬆。也沒將王斌放在心上,可是見這個同學認認真真的練習,不由得又是興趣大增,想看看,這個同學身上到底是有什麼東西吸引著自己。
可是看著王斌慢悠悠的練了一氣,也沒發現什麼特別,心想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變得疑神疑鬼的。但是視線還是沒有離開王斌,直到見王斌再次打完四式後突然不動了,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又是興趣大增,想看看這個令自己著迷的同學接下來有什麼動作。
這一看卻是徹底的讓他震撼了。只見王斌開始胡亂的使起了招數,一開始還以爲是王斌練的不耐煩了,在胡亂的打發時間,可是看著他每一個動作都是認認真真,完全不是在胡亂的打發時間的樣子啊,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這個傢伙難道是要自創招數?”
可是這個念頭剛起,就被自己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滅了,簡直太不可思議,太荒誕了。太極拳是多少代仁人志士,耗費了多少心血與智慧才一步步的逐漸成形,他一個剛剛沒學習幾招的傢伙能創出來?反正打死他都不信。
可是接下來,王斌的動作卻是證實他這荒誕不經的想法。眼見著王斌慢慢的將第五式創造了出來,雖然與正確的第五式有些差別,但是腳法,和手法卻是基本都正確。於是他心下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不可能是他自己創出來的,這個同學以前肯定是學過,由於時間長了沒練,現在只不過是在回想而已,對,就是回想。”
可是看著王斌的神態,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王斌這是在回想,但是卻又不得不這樣安慰自己,才能使自己那顆被震撼的即將爆掉的心穩定下來。
其實有一點他倒是想對了,那就是王斌確實是練過,只不過那時,所有的招式都是王斌自己琢磨的,哪有前邊那規範的四式。只不過王斌從來不將這些放在心上,練過一遍之後連自己用了些什麼招式都沒記住,純粹是興趣愛好,圖著好玩兒罷了。下一次練的時候,才又重新琢磨一遍,每一遍的招式都不一樣,但是每次的練習的那種感覺,卻是一模一樣的,也符合拳術的要點。
王斌就這樣誤打誤撞的在自己理解裡暗合了太極拳的奧義,心靜自然,沒有固定形態,仿若流水,遇長則長,遇寬則寬,遇強則弱,遇弱則強,以退爲進,無懈可擊。
而王斌此時有了前四式作爲基礎,再次創作了幾式,卻是將這些招數盡數的記在了心裡,雖說沒有什麼不對,但是卻是打破了他曾經的那種無憂無慮,自然而爲的大境界,但這也爲他以後武學造詣再一次飛躍奠定了一個堅實的基礎。正所謂,福是禍,禍也是福,是福是禍,全在於自己如何去轉換,及全在於己心。
而這邊,武默老師在王斌創出了第六式,第七式時,才完全的相信,王斌確實是在自己創招,深深的震撼之後,卻又是被無限的喜悅所代替,彷彿比他自己創招還高興,卻又是不知爲何。
武默老師帶著激動地心情,看著王斌從第五式一直創到第十式,慢慢的收回了那驚豔,震撼和激動地表情,而後眉頭微皺,彷彿是在思考著什麼東西。
只見他一會兒鬆開眉頭,一會兒又皺起,整個眉頭只一會兒不知被皺起展開了多少回,本來光潔眉頭留下了幾道深深的痕跡,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想必是思考的事情極難,一時間又難以下得了決斷。
終於,在將眉頭皺起又展開的第幾十個會合落下時,武默老師看向王斌的目光慢慢的堅定了起來,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然後邁著步子向著這個勾起了自己的興趣,然後帶給了自己震撼,又讓自己終於下定決心,決斷了一件極難之事的同學走去。
此時王斌確實已經又自創了九式拳法,正在創第二十式。
“同學。”只聽一個聲音傳來。
而對面的王斌卻似沒有聽到一般,兀自還是研究著這一招該怎麼出拳,怎麼出腳。武默老師也不生氣,看著王斌一會兒皺眉一會又滿是笑顏,彷彿想到了剛纔的自己,嘴角微微一笑,頓了一頓,等王斌差不多將這一式創完了,正要練習的的時候,纔再次開口。
“同學。”
“哦,老師,您怎麼來了啊,嘿嘿……”王斌一扭頭,突然之間發現武默老師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還道是自己胡亂瞎練被老師看到了,要來批評他,一時間感到有些羞澀,微微紅著臉說道。
“你以前有沒有練過太極拳。”武默老師道。
“沒有,額,有。”王斌本想說沒有,因爲他從來沒有正統的練習過太極拳,今天算是第一次練,這麼說本來也是無可厚非。可是又想到自己曾經偷摸著練過,也不是沒有練過,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嗯?”武默老師卻是被他這又是有又是沒有的話語搞得糊塗了,剛剛下的決心也是有些動搖,不禁再次皺起了眉頭看向王斌。
“額,是這樣的老師,我從小就喜歡武術,所以自己也就或是從電視上,或是從書本上看到過一些有關太極拳的介紹,然後自己就忍不住,一個人瞎捉摸著練,不知道這樣算不算練過。”王斌見老師皺起眉頭,武默本就威武,這一下眼裡更是精光爆射,王斌還以爲是老師生氣了,當下將自己學拳的一些經歷說了出來。
其實王斌學的可不只是太極拳,幾乎只要他見過的,或是聽過的,自己都捉摸著練過,好因爲他思想單純,練習時沒有被那些特定的框框圈住,卻是隱隱的依循著最直接的大道練習,這麼多年下來也是頗具聲威。所謂萬變不離其宗,一法通則法法皆通就是這個道理。
“哈哈……”此時周圍早已圍滿了圍觀的同學,因爲老師的突然到來,也是引起了他們的興趣,想看看究竟,這時聽王斌這樣一說,都覺得荒誕,不禁大笑出聲,這一下更是令王斌心中更羞,兩臉蛋兒更紅。
而武默老師卻是微微一笑,心下鬆了口氣,覺得王斌真是個奇才,不由得心生愛惜,剛剛決斷之事現在更是堅定了,不再有絲毫疑惑。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涵看門道,武默老師和周圍同學看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王斌卻是險些因爲自己的一時緊張錯過一個將會改變自己一生的機緣,只因爲他之前確實是深深的震撼到了武默,纔沒有讓武默扭頭就走。
“哈哈……我當以爲是什麼事呢,那這麼看來你是沒學過嘍,但是卻瞭解太極拳,是吧?”武默老師一刻心終於放下,半開著玩笑的說道。
“是的,老師,嘿嘿……。”王斌見老師一笑,心下登時一鬆,摸著腦袋迴應道。
“那你應該知道太極拳裡的推手吧?”武默老師問道。
“知道,在電視上看過,是師傅向徒弟傳功喂招時所用的招式。”王斌答道,但是卻有些疑惑的看向武默老師,不知道老師爲何要問這個。
“那好,現在你就和我推兩下,讓我看看你的力道如何。”武默老師一本正經的道,他將功力故意說成是力道,也是爲了避免太過招搖,這些可不是圍觀的那些同學可以理解的。
周圍同學又是一樂,心想:“難道這老師有真本事不成,還推手,這兩傢伙都是電視看傻了吧,還真有這事兒?”
大家雖然心裡疑惑,但是卻不敢當面說出來,但是臉上卻是清清楚楚的寫了出來。因爲大家都是普通人,根本就沒接觸過這些對他們來說就像傳說中的東西,雖然太極拳確實是有,那也不得一招一招的練嘛,這算哪門子事兒,但還是饒有興致觀看著。
而武默老師和王斌,一個是愛材如渴,一個是喜武如瘋,兩人這時還哪裡顧得上旁人怎麼想,只想拉開架勢比上一番,而第一次實打實接觸推手的王斌更是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好,請老師多多指教。”王斌興奮地說道。
只見王斌和武默老師相互走近,四臂兩兩相交,各自穩住下盤,便互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