翲淼畢業後,進了一家五百強的企業,在學校的時候就在陽市實習了,然後畢業回家待了半個月,在各種糾結中,還是被家中以闖蕩爲名,又一次遠征踏上了去S市公司學習培訓的征程,爲期一週的培訓結束以後,就被公司分配到F市工作。
翲淼決定既然已經獨自一人出來上班了,總有一天憑藉自己的能力會回到總部上班,這樣說不定還能和凌雲在同一城市,因爲凌雲就是S市人。
在F市的生活很辛苦,開始翲淼是和同事合租的,還都是男生,每天都有點害怕,每天睡不著,10平米不到的小臥室裡,牀是吃飯學習睡覺的唯一道具。F市的方言也聽不太懂,各種溝通都很難。
而且總有些騷擾,善意的不善意的,吃虧,難過,應酬,堅持不住的時候會給凌雲打個電話,凌雲從來不問翲淼怎麼了,適不適應,都是簡單的關懷,比如說吃飯了嗎?要是沒吃,凌雲就會說現在去,我陪你聊天。
比如凌雲知道很晚了翲淼還一個人走在外面,凌雲就陪著翲淼,說說天,說說星星,說說花草樹木......
在F市的工作翲淼勤奮努力,基本上是一天18個小時都在工作,1年後翲淼參加公司內聘,沒有被召回S市總部,而是晉升到S市2個小時車距的廣州市,在翲淼從F市出發去廣州的前一天,F市的同事慶祝翲淼晉升,約在一起慶祝,觥籌交錯間,翲淼很不甘的在給凌雲電話的時候,不再是乖乖的連語言謹慎,而是單刀直入的問道:
“凌雲,你回S市了嗎?”
電話的那頭,凌雲沒有回答,一段靜默之後,凌雲一改之前的玩笑溫暖的語態,深沉的說:
“翲淼,我回陽市讀研了。”
翲淼楞了一下,笑道:
“那恭喜你啊!”
“還有......”
凌雲繼續的說到,翲淼有種不好的感覺,凌雲繼續說道:
“我女朋友這次也跟著我到陽市了......”
翲淼沒有說話,在和凌雲的這麼多次交流中,從來都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這是翲淼和凌雲第二次談到凌雲的這個女朋友,剛剛喝下去的明明是啤酒,卻像是喝了白酒一樣燒,翲淼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微笑,凌雲從未承諾過什麼,兩人的溝通也像極了朋友,出於朋友,凌雲已經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了,能在翲淼難過的時候安慰她,能在翲淼孤單的時候陪伴,雖然都是電話那頭......
“翲淼?”
“嗯,沒事,喝多了......”
“不要喝了,假裝喝多了,回去吧,明天是不是還要去廣州?”
“嗯,知道了,我的酒量你還不......”
翲淼停住,說不下去,害怕自己要哭出來,害怕被凌雲聽出來,害怕自己這麼沒有骨氣,害怕自己不小心做了一個破壞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對,第三者,翲淼突然清醒,自己再幹嘛,醉酒博同情嗎?翲淼深深呼了口氣,努力上揚著嘴角道:
“好了,不跟你說了,大家等著給我慶祝呢,改天回學校聚啊!”
“好!我過一個小時給你電話。”
“不用啦......”
“就這樣,一個小時很晚了,回去休息,我晚點打給你。”
說完凌雲就掛斷了電話,翲淼愣愣的呆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再幹嘛,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什麼,不知道自己到底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調整好情緒,翲淼也確實沒有心思在玩了,於是以喝多爲藉口,被送回了宿舍,回到宿舍,翲淼洗漱乾淨,頭腦也清醒了許多,躺在牀上開了電腦看CD,手機放在顯示器前,不自覺的看著手機,一遍又一遍......
原來感性和理性是這樣的難以調控,如此的難以控制,翲淼一邊覺得這樣的等待行爲很愚蠢,很想一個沒有骨氣的第三者,而且還不被人家重實,好像很卑微;一邊又很想得到一個關心和關懷。
在自我憤怒和懷疑中,電話提示音響了,是凌雲發來的一條短信:
“方便嗎?到家了嗎?”
翲淼看著信息,內心複雜,一面高興,一面不高興;
這是朋友的關心?自己那顆還是不甘又彷徨的心難過;
這不是朋友的關係?那凌雲是渣男嗎?自己喜歡了什麼人呢?
放下情緒,翲淼回了短信道:
“到家了,已經洗洗睡了。”
那邊在再也沒有信息了,這一夜,翲淼無眠......
朦朦朧朧中,翲淼回憶著自己的人生軌跡,都是爲什麼,爲什麼?
人生爲什麼如此艱難,人生爲什麼總是在本人捨棄?
翲淼出生的時候因爲是個女孩,被重男輕女的父親家的人嫌棄,送到了遠處的外公外婆家長大。
翲淼學習成績一直優秀,所以初中考進了重點,因爲學校在市裡,又被送到了親戚家寄養。
翲淼高考失利,卻依然被家裡要求要出來闖蕩,人生地不熟,翲淼其實很想回家。
大學終於喜歡上一個讓自己面向陽光的人,而自己又被拋棄了嗎?被拋棄嗎?自己好像沒有被拾起來過吧?
......
負面的情緒一旦積累就越來越多,翲淼把自己一生的悲慘和不愉快,越想越深陷,眼淚默默的,無聲的一直往下流......
翲淼看著房間裡漸漸的亮了起來,陽光照射的影子慢慢著挪動的方位,這個時候恐怕沒有人知道自己難過吧?
“叮叮!”
手機的短信聲音打斷了翲淼的思路,是凌雲發來的:
“昨天喝了酒,早上起來先喝點粥。不開心了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都在。”
翲淼看看鏡子裡的自己,一縷陽光灑在自己的身上確一點也不陽光,有的時候可能有些人出現的剛剛好,就像凌雲,翲淼閉著眼睛想起了那個第一次見到凌雲的樣子......
“咚咚!”
有人敲門,翲淼開門,是F市的同事,提著大包小包的早餐進來道:
“趕緊的,昨天喝了酒,早上起來先喝點粥。喝完我送你去車站......哎呀,這是沒睡好啊,眼睛怎麼腫成這樣了啊,我還跟廣州的同事吹牛,我們送過去了一個美女咧,這樣不行,趕緊洗洗去。”
一邊說一邊推翲淼去洗手間,翲淼洗漱,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現,一樣的話,不同人說出來,雖然有不同的感受,但外面飄逸進來的粥香是實實在在的,自己再幹嘛?又在鑽牛角尖了吧,深深吸了一口氣,翲淼笑了,突然覺得陽光照在自己身上還是格外的明亮。
於是整理好,出來以後,同事看了半天道:
“要不你化個妝?”
翲淼納悶道:
“爲什麼?”
“我真的保證是個美女的,你這樣不行的。”
翲淼一個白眼道:
“這我就幫不了你了,我沒化妝品。”
同事有些驚訝的道:
“騙人,那我們平時覺得你挺漂亮的啊?”
“那是天生麗質,內在美的呈現!”
“惡.......”
“哈哈哈......”
喝著粥,說著笑,翲淼在F市同事又一次不捨中踏上了去廣州的未知的道路,路上,陽光依然是陽光,只是心境不一樣的時候,看同一樣的事物是不一樣的心情而已,翲淼微微一笑,自己的生活,不是任何人的,不能依託於任何人,無論是父母親人還是朋友愛人,都不是自己生活的責任人,只有自己對自己負責。何必沉浸在自己都不知道該不該沉浸的情感裡呢?何必沉浸在早都知道根本不會有結果的感情裡呢?
又一次新的旅程,新的征程,這次,就爲自己不好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