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漸漸的步入五月份,氣溫逐漸升高了起來,早晨的空氣也格外的清新。碎碎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落在地上,斑駁了痕跡。
a市韓氏集團頂層辦公室。
“您確定要這樣做嗎?”蘇英驚訝的看著靠著椅背背對著自己面朝窗外的老闆,脫口而出的問道。
韓衛(wèi)國的目光透過玻璃看著窗外,抿了抿脣。隨後轉(zhuǎn)過身來,雙手支撐著下巴,靠在辦公桌上,目光微垂,看不清神色,久久沒有言語。
屋內(nèi)靜默了片刻。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般,韓衛(wèi)國擡起雙眸,定定地看向自己的秘書,也就是蘇英,開口道,“嗯,就這麼決定了吧。你抽空去約一下林睿,就在上次那家酒店。”
“可是——”你明知道少爺絕對不會同意的!蘇英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韓衛(wèi)國皺眉打斷了。
“就這麼做,沒有可是。蘇英!”韓衛(wèi)國的聲音凌厲至極,隨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來。
因爲(wèi)被文件遮擋著他的面孔,所以蘇英並不能看到韓衛(wèi)國此刻的表情,她低垂著眼眸,紅脣抿了抿,在那裡站了半晌,才低聲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右手搭上門把,正要開門之際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沉雄厚的聲音。
“我知道你關(guān)心他,可就這件事情,必須要這樣做,因爲(wèi)他是我韓衛(wèi)國的兒子,也是——韓式未來的繼承人。”
蘇英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是。”
最後,她還是應(yīng)了一聲後拉開門,然後將門輕輕關(guān)上,轉(zhuǎn)身走向電梯。
進了電梯,按了一樓後,蘇英輕靠在電梯一旁,盯著電梯的頂方,一動也不動。
因爲(wèi)他是你的兒子,所以必須聽從你的安排。因爲(wèi)他是韓式未來的繼承人,所以應(yīng)該時刻爲(wèi)韓氏著想,把韓氏放在第一位。
權(quán)利,地位,財富……
世上那麼多的人都在爲(wèi)著這些奔波勞碌,彷彿這些成了他們畢生所追求的目標(biāo)。
可是——
“啊,蘇——蘇秘書好。”電梯停在4樓的時候,進來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看到裡面的蘇英後,似是有些驚訝,趕忙緊張的問候道。
“嗯。”蘇英被打斷了思緒,看了那小姑娘一眼,眸中似是有些恍惚。隨後站直了身子,淡淡應(yīng)道。
她當(dāng)初,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算一算,她進韓氏工作已經(jīng)有15年了吧。18歲時畢業(yè),由於能力突出被選中做了韓氏總裁的秘書,一直到現(xiàn)在已沒有變過。如果是其他人怕是早就已經(jīng)膩味了吧,可她卻反而成爲(wèi)了一種習(xí)慣。習(xí)慣於去照顧那個男人,習(xí)慣於去關(guān)心少爺。
也不知是因爲(wèi)心疼那個結(jié)婚不到四年就失了妻子的男人,還是因爲(wèi)同情那個三歲就沒了母親的少爺。又或者兩者都不是?她也說不清,卻從沒想過要跳槽。
韓氏……
這對少爺來說,怕是隻會成爲(wèi)一個包袱和枷鎖吧。
可是她就算再懂,也絲毫不能幫上一點的忙。她只是一個秘書而已,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比什麼都要強。雖然自己也經(jīng)常擔(dān)任著照顧少爺?shù)娜蝿?wù),但該有的規(guī)矩還是必須要遵守的。
是啊,她只要默默的看著就好了。
……
a市第一高級中學(xué)的校園內(nèi)現(xiàn)在熙熙攘攘的站了好多人,人頭攢動,簡直喧鬧的不行。
“韓羽楓!”朱曉曉在人羣中找了半天,終於在樹下找到了那個人,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問道,“怎麼跑到這兒了?沒有跟他們在一起嗎?”
“唔,曬會兒太陽。”韓羽楓瞇著眼睛,躺在柔軟的草坪上道。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朱曉曉問道,“怎麼了?”
“沒事,啊,不,有事。”朱曉曉摸了摸鼻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有事就說吧。”韓羽楓睜開那雙漆黑的眼睛,看著臉龐略微有些泛紅的朱曉曉,脣角微微翹起。
“嗯……那個……我馬上還有些事情要去辦,恐怕不能那麼早就到了。”朱曉曉想了想,有些侷促的開口道。
“嗯?”韓羽楓挑了挑眉然後坐起了身子,雙臂交叉放在腦後靠在樹上,看著朱曉曉挑了挑眉,隨即又眼眸一瞇。
難道他在她心中佔的比重還不夠高嗎?居然還有事情可以讓她這樣決定!唔,是不是這麼久都慣著她,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呢?或許是時候鞏固一下地位了?
朱曉曉看著眼前的人,莫名的打了個寒顫。攏了攏衣服,朱曉曉看向韓羽楓趕緊又接著說道,“不過我一定會在下午比賽前趕到的!”
“唔……”韓羽楓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朱曉曉也不知道他這聲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在心裡琢磨了一下,朱曉曉纔開口試探道,“行不行?”
見韓羽楓看了她一眼,隨後又轉(zhuǎn)過了目光,朱曉曉伸出手發(fā)誓道,“我肯定會趕過去的!”
韓羽楓的脣角微勾,如黑曜石般的眸中滿是笑意,卻還是正了正神色,眉頭微蹙,裝作不是很情願的樣子,說道,“可是,我還是覺得心裡很不舒服啊。你居然這麼不在乎我。”
朱曉曉聽到他這麼說,似乎是有些爲(wèi)難,不自覺咬了咬下脣,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瞟了一眼眼前的人,朱曉曉嘟了嘟嘴,有些犯難。她還真的沒有想過韓羽楓會這麼說誒,之前都沒有過。
韓羽楓看著眼前這個正無限糾結(jié)著的人兒,有些想笑,卻還是硬生生的憋住了,面色更加哀怨的指責(zé)道,“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怎麼可以因爲(wèi)有事而推脫說不去呢。而且咱們之前明明都是說好了的,你現(xiàn)在又反悔,我的心很受傷啊……”
韓羽楓的聲音哀怨之極,讓朱曉曉的心裡更加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什麼很嚴(yán)重的錯誤。朱曉曉低垂著腦袋,模樣似乎也有些委屈,半晌沒有說話。
糟了,好像有點逗得太過火了。
韓羽楓適時的住了嘴,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看了看那個似乎在自責(zé)的朱曉曉,嘆了口氣,拍了拍身旁的草地,“過來。”
“哦……”朱曉曉蔫蔫的走過去,坐在韓羽楓的身旁,看著他不知道他想幹嘛,開口問道,“怎麼了?”
韓羽楓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想了想,然後才緩緩說道。
“如果今天是你最後一次看到我的機會,你還會不會這樣選擇?”
“當(dāng)然不會!”朱曉曉嘟起嘴,難得反應(yīng)很快的立刻回道。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叫最後一次看到他,說的好像再也看不到了一樣,真是討厭啊!
韓羽楓聽到她這麼說,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捏了捏朱曉曉氣鼓鼓的臉蛋,漆黑的眸中滿是寵溺。
“那就好,我只是隨口說說,開個玩笑而已,你可別想那麼多啊。”韓羽楓側(cè)頭看著她,滿臉的笑意。
“我纔沒有多想呢。”朱曉曉非常不滿意白了他一眼,以表示自己的怒意。
“那就好。”韓羽楓笑了笑,說道。
朱曉曉皺著眉看著他,總覺得自己好象忘了什麼。
嘶,到底是忘了什麼呢?
“啊——”朱曉曉一拍腦袋,忽然想起來了。
“怎麼了?”韓羽楓看著她那奇怪的動作,出口問道。
“都怪你,把話題岔開我都要忘了。到底怎麼樣啊,行不行嘛?”朱曉曉撇了撇嘴,又繼續(xù)之前的話題問道。
“唔,要說也是可以的。只不過——”韓羽楓裝作是在深思,話頭故意頓了一下。
“只不過什麼啊?”朱曉曉聽到他似乎有些答應(yīng)了,趕忙問道。
“你要親我一下。”韓羽楓瞄了朱曉曉一眼,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看她似乎有些不樂意,又趕忙開口道,“你看我都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了,這樣也是應(yīng)該的吧。嗯?”
朱曉曉低著頭,似乎是有些糾結(jié)。
他,好像說的也沒錯啊。
“必須要這樣嗎?”朱曉曉撇撇嘴,看著他問道,似乎是有些不樂意。
“必須要。”韓羽楓點點頭,非常確定的告訴她,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開口道,“怎麼?不樂意嗎?”
“誰說的。”朱曉曉反駁道,看著韓羽楓,眉宇間似乎是有些糾結(jié),猶豫了片刻,纔有些臉紅的緩緩傾身上前,將脣輕輕印在韓羽楓的脣瓣上。
軟軟的,很溫暖。韓羽楓看著眼前的人兒緊閉著雙眼,睫毛輕顫,似乎緊張的不得了,不由得有些想笑。
朱曉曉蜻蜓點水般的印了一個吻後,就趕忙抽身離開。匆匆的站起身,背對著韓羽楓道,“那你要加油哦,我先走了!”說完,就趕緊跑開了。
韓羽楓看著她那恨不得趕緊逃開的背影,啞然失笑。
真是——他的寶貝啊。
……
“曉曉,你去哪兒啊?”樂貝貝剛回過頭,就看見朱曉曉往另一邊跑去,一把抓住朱曉曉,好奇的問道,“你不會又是迷路了吧?馬上就要開始了,找不到路我?guī)阋黄鹑ァ!?
說完,嘿嘿一笑。這可是個百年難得一遇,一生就一次的比賽啊,不去看看太可惜了。唔,和二校的籃球聯(lián)誼比賽就在今天下午,聽說有不少的人都要去看呢。
“我還有點事,現(xiàn)在還沒時間去。沒事啦,下午比賽開始之前我一定會趕到的啦,你們先去吧。”朱曉曉瞥了一眼在那邊等著的莫曉橙,有些焦急的對樂貝貝說道。
“啊?不是吧。韓少的比賽誒,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樂貝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朱曉曉,大聲叫道。
他知道韓少很寵朱曉曉沒錯啦,可是連這難得的一次比賽也允許她晚到嗎?不過人家都沒說什麼,他好像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了不是嗎。
“噓,小聲點啦,樂貝貝!”朱曉曉可不想被那麼多的目光洗禮,瞪著眼睛看著他急道,“你不要問那麼多啦,我說了我會到的,你們先去吧。”
“好吧好吧,我是管不住你啦。真是的。”樂貝貝一副沒辦法的樣子,攤了攤手無奈的說。然後看了朱曉曉一眼,調(diào)笑道,“那你快去吧,小心遲到了韓少把你就地正法了,哈哈。”
“就你話多。”朱曉曉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向另一邊走去。
樂貝貝聳了聳肩,心裡還想著,韓羽楓可不是一般的寵她啊,真是的,真讓人羨慕啊。不過,要是也有個人這個寵他就好了。唉唉,怕是這輩子都沒什麼可能咯。而且,那個死樑瑾還總是欺負他,真是太討厭了。
嘛,算了,不想那麼多了,還是早點到那兒佔位置吧,晚了的話,位置肯定要被那羣可怕的女生搶光了。嘶,想想都恐怖。
樂貝貝搓了搓胳膊,趕忙跟上前面的人。
……
“喂,買這麼多酒沒關(guān)係嗎?”朱曉曉坐在莫曉橙家裡的地板上,一臉黑線的看著莫曉橙提著一大袋啤酒,丁零當(dāng)啷的擺了一地。
“又沒讓你喝,你緊張什麼?”莫曉橙瞥了她一眼,有些好笑道。
“你讓我喝我也不喝!”朱曉曉似是有些無奈,揉了揉額角,然後說道,“你別喝得太多了,下午還要出去呢。”
“知道啦,你比我奶奶還囉嗦。”莫曉橙捏了捏她的臉,笑嘻嘻的應(yīng)道,盤腿坐了下來。
無奈,朱曉曉將蛋糕也擺放好,點上蠟燭,彎起嘴角看著莫曉橙道,“曉橙,生日快樂!”然後將蛋糕推到她的面前,笑彎了眉眼說道,“來許個願吧。”
莫曉橙看著朱曉曉一臉的期待,無奈只得閉上眼睛,停了一會兒後將蠟燭吹滅,看向朱曉曉道,“這樣可以了吧。”
“嗯。吃蛋糕吧。”朱曉曉似乎有些興奮,拿起刀叉開始分蛋糕。
莫曉橙則是直接拿起一瓶啤酒,打開瓶蓋喝了起來。
“別喝那麼多。”朱曉曉看著她那樣子,有些無語道。
“唔——”莫曉橙含糊不清的應(yīng)了一聲。
雖然是那樣說了沒錯,可是——
朱曉曉無奈的看著眼前已經(jīng)醉醺醺的莫曉橙,揉了揉太陽穴,一手奪過她手中的酒瓶道,“別再喝了。”
“我沒在喝啊……”莫曉橙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道,然後一皺眉頭,“白慕宇那混蛋居然到現(xiàn)在都沒給我打電話,真是膽子肥了。你說,我要不要打過去罵他一頓。”
朱曉曉聽到她這麼說,不禁有些黑線,無奈的出聲道,“你喝醉了。”
“我沒醉!”莫曉橙伸手想要搶過酒瓶,卻穩(wěn)不住身形,堪堪扶住地板纔沒有倒下去。穩(wěn)住了身子後,她又?jǐn)E起了頭,眼睛雖是看著朱曉曉,卻沒有焦距,“你說,你說,他是不是討厭我了,不想見我了。不然爲(wèi)什麼這麼久了都不來找我,打電話他也不接。”
要說莫曉橙喝醉酒的時候,也不撒酒瘋,你要不跟她說話,她就安安靜靜的坐著,看上去就跟沒醉一樣。
朱曉曉見她這樣,正要將她扶到臥室去,卻忽然有一聲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莫曉橙掙扎著想要去接電話,手剛碰到桌邊的手機,卻又一不小心將手機摔到了地上,手機頓時沒了聲音。
莫曉橙愣愣的看著手機,也沒說去撿,就只是呆呆的看著。等到手機屏幕再次亮起的時候,她才伸手將手機拾起,滑開屏幕,放在耳旁,靜靜的聽著。
朱曉曉看著她在聽電話,也沒去打擾,只是將地板上的酒瓶全部拾走,以防不小心絆倒她。收拾好擡起頭後,卻發(fā)現(xiàn)莫曉橙此刻臉色刷白,手機也像是握不住般摔在了地板上,眼中滿是驚恐。
摔在地板上的手機屏幕依舊亮著,裡面還傳來細微的聲音,朱曉曉皺眉看了一眼屏幕,發(fā)現(xiàn)來電人竟然是白慕宇。
可是,曉橙怎麼會嚇成這樣?
朱曉曉剛想問問,莫曉橙卻像是瞬間清醒了一般,忽的站起身來,跌跌撞撞的往門口跑去。朱曉曉擔(dān)心她,也趕忙跟了過去。
“怎麼回事?”她著急的問道。
“……”莫曉橙的雙脣有些顫抖,半天說不出話來,停頓了片刻,才顫巍巍的說道,“白慕宇,白慕宇——出車禍了!”
“什麼?!”朱曉曉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莫曉橙,有些著急道,“那他現(xiàn)在在哪兒?”
“市中心醫(yī)院。”
莫曉橙和朱曉曉出了門,直接打車到了醫(yī)院門口,不管不顧的向裡面衝去。
等跑到地方的時候,卻只是看到手術(shù)室的燈亮著。
門口的椅子上還坐了一箇中年的大叔,正焦急的看著手術(shù)室。莫曉橙沉默的走過去,坐在椅子上,將頭深深埋在雙臂間。
“是白慕宇的親人嗎?麻煩跟我們?nèi)ツ沁吀断聨ず脝幔俊币晃宦曇籼鹈赖淖o士站在那裡說道。
莫曉橙下意識的站起身,卻發(fā)現(xiàn)旁邊的那個中年大叔也站起了身子,他們兩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你是?”莫曉橙先開口問道。
“我——”中年男子似乎是在考慮怎麼開口,過了會兒才又說道,“我是小宇的父親。”
白慕宇的父親?
莫曉橙驚訝的看著那個男人,心中的思緒卻是在轉(zhuǎn)動著。
她好像從來還沒聽白慕宇提起過他的父親,只知他是離家出走,被她們家白長老,白婆婆收留了,換姓爲(wèi)白。
莫曉橙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片刻後才說到,“伯父你好,我叫莫曉橙。我是白慕宇的——”她停頓了一下,輕輕蹙眉,抿了抿脣後才又接著道。
“我是他的朋友。”
“嗯,我先去前臺付一下帳。”林睿看著眼前這個頗爲(wèi)漂亮的女生,點點頭說道,然後隨著那位護士小姐向那邊走去。
莫曉橙渾身像是沒了力氣般,跌坐在椅子上,一旁的朱曉曉看著她,滿臉的擔(dān)心。
莫曉橙閉著眼靜了一會兒後,才睜開眼看向朱曉曉,勉強勾起脣角說道,“你不是還要去看比賽嗎?再不去就遲到了啊。”
朱曉曉皺了皺眉頭,一臉不放心的看著莫曉橙道,“你這樣我怎麼放得下心去看啊。”
“惟一一次比賽哦,不去可就沒機會了。”莫曉橙不想讓朱曉曉擔(dān)心,調(diào)笑道。
“不行。”朱曉曉擔(dān)心的看著她,想了想,還是堅定的說道,“我還是留在這兒陪你吧。”
莫曉橙看著朱曉曉那一臉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走的模樣,不由的搖了搖頭。
“真是拿你沒辦法。”所以她才一直留在她身邊陪著她啊。
莫曉橙閉著眼,重新靠在椅背上。
朱曉曉看著她那有些疲憊的臉,也不忍再說些什麼,靜靜的坐在那裡。
此刻,就要上場比賽的韓羽楓正皺著眉拿著手機不斷的撥打著那個號碼,得到的提示卻永遠是暫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心情煩躁的將手機裝好,韓羽楓看著越來越靠近的時間,轉(zhuǎn)身離開了更衣室。
……
林睿付完賬後,便也回到了這裡,坐在椅子上開始耐心的等待。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的煎熬,也不知過了多久,手術(shù)室的門忽然打開。
三人同時站起身來,向那邊跑去。
“抱歉,由於車禍傷得比較嚴(yán)重,而且腦部有些受損,我們只能勉強保住他的命,到現(xiàn)在爲(wèi)止一直昏迷不醒。如果要想盡快甦醒的話,還要到技術(shù)更加發(fā)達的醫(yī)院去,最好是m國。”醫(yī)生緊蹙著眉,摘下口罩一臉歉意的說道。
看著白慕宇閉著眼慘白的臉,莫曉橙的心一陣揪痛。
他不是本該好好的在學(xué)校嗎,怎麼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啊,真的是太突然了。
朱曉曉也呆呆的看著躺在那裡正要被推去病房的白慕宇,腦子有些發(fā)矇。
“這樣啊,那真是麻煩你們,我會盡快聯(lián)繫好的。”林睿看著白慕宇,滿臉的擔(dān)心,對那醫(yī)生說道。
醫(yī)生點點頭,然後跟著去了病房。
林睿正要跟上去,卻被莫曉橙叫住了。
“伯父,您是準(zhǔn)備將他送到國外去治療嗎?”莫曉橙猶豫片刻,才問道。
“嗯。醫(yī)生也說了,在那裡治療會更好一些。”林睿點了點頭,隨後看了一眼莫曉橙,說道,“這麼久以來,小宇多謝你的照顧了。”說完後,便轉(zhuǎn)身跟了上去。
莫曉橙聽到後沉默了下來,低垂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曉橙……”朱曉曉看著她的情緒這麼低沉,不由得低聲喚道。
“我沒事。”莫曉橙扯了扯嘴角,看著前面那漸漸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無奈,嘴裡喃喃道,“看來也是沒有辦法了呢。”隨後也向那邊走去。
朱曉曉跟在莫曉橙身後,忽然想起來應(yīng)該先給韓羽楓打個電話,摸了摸口袋才發(fā)現(xiàn)居然忘記帶手機出來了!
也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朱曉曉有些著急,畢竟說好了要去看的,現(xiàn)在卻突然發(fā)生了這種事情,也沒有及時告訴他。
怎麼辦啊。
“曉橙,你帶手機了嗎?”朱曉曉焦急的問道。
“沒有,怎麼了?”出門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沒想著要帶手機。
“也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我在想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說一下。”朱曉曉咬了咬下脣。
“你想去就趕緊去吧,說完再回來也不遲。”莫曉橙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沒事的,我還在這裡呢。”
“……”朱曉曉猶豫的看了她一下,這才點了點頭道,“那行,我去去就回來。”說完,就趕緊向另一邊跑去。
可是,等朱曉曉搭車到達比賽場地的時候,那裡卻早已沒有人去場空了,只有一位清潔工在那裡打掃著衛(wèi)生。
朱曉曉趕緊跑過去,小臉上滿是焦急,開口問道,“請問,這裡的比賽——”
話還沒有說完,那清潔工就擡頭看了她一眼,接著她的話說道,“這裡的比賽早就結(jié)束了,姑娘你來晚了。”
“怎麼會——”朱曉曉似是有些驚訝。
時間已經(jīng)過去那麼久了嗎?
那清潔工人看她像是很不解的樣子,於是好心道,“今天的比賽不知爲(wèi)什麼提前了半個小時,所以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這樣啊,謝謝你。”朱曉曉道完謝後,這才轉(zhuǎn)身離開了那裡。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
沒有辦法,朱曉曉只能再次搭車回到醫(yī)院。
……
a市某車道上,一輛黑色的奔馳正飛速的行駛著。
韓羽楓坐在後座上,面無表情看著前方,緊抿著脣,眉頭緊皺,漆黑如夜般的眸子裡滿是怒意,周身散發(fā)著一股冷冽的氣息。
前面的司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開著車,眼睛都不敢亂瞄一下。
韓衛(wèi)國回頭瞥了一眼後座的兒子,淡淡開口道,“我已經(jīng)跟林家商量好了,將你和林慕雅送到國外去進修,等到回來的時候,就給你們訂婚,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韓羽楓直接打斷。
韓羽楓看著自己的父親,眸中滿是怒意,話語中也充滿了火藥味,“就這麼決定了,你有經(jīng)過我的同意嗎?”
韓衛(wèi)國眉頭微蹙,從車前的鏡子中瞥了一眼韓羽楓道,“我是你爸,怎麼就不能替你做決定了?”
“你要是我爸,就不該這麼強迫我!”韓羽楓眸中的火焰更勝,語氣中都是滿滿的憤怒。
“小楓!”韓衛(wèi)國的聲音有些凌厲,隨即抿了抿脣,壓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又緩緩道,“我是在爲(wèi)你好。”
“我可不這麼認爲(wèi)。”韓羽楓扯起嘴角,冷冷的看著他。
“韓羽楓!我已經(jīng)給了你半年的時間了,你別太得寸進尺!”韓衛(wèi)國這次是真的有些生氣了,自己的兒子竟然敢這麼和自己說話,果然不能讓他跟朱家的那孩子在一起!
“到底是誰得寸進尺!”韓羽楓反駁道。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跟你吵架,就這麼決定了,我已經(jīng)幫你訂好了明天的機票,你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東西,別再想那麼多了!”韓衛(wèi)國冷冷道,隨後便緊閉著嘴,沒有再說話。
韓羽楓滿肚子的火,卻沒有辦法發(fā)泄。聽到這話後更是氣得直咬牙,手都有些發(fā)抖了。
總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從來都不會換個角度爲(wèi)他著想一下,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那怕就是一次,也沒有!所以他才那麼討厭他的父親!從來都是獨斷專行,不會爲(wèi)別人考慮!
韓羽楓的眼睛有些溼潤,卻強硬的逼迫自己不要在這個人面前這麼狼狽。拳頭緊緊的攥著,想要發(fā)泄,卻還是硬生生的止住了。
曉曉……他的曉曉……
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fā)送出去後,韓羽楓便將手機從車窗扔了出去,回過頭時,已是面目平靜。
他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既然現(xiàn)在還沒辦法掌握自己的命運,那麼就變得強大一些在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吧。
“好,我答應(yīng)你。”韓羽楓靜靜的說道,看也沒看那人一眼。
韓衛(wèi)國似是有些詫異,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卻怎麼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嗯,那就好。”
韓羽楓沒有再說話,只是雙目平靜的看著車前。
車內(nèi)頓時一片寂靜,車子也漸漸行駛到了韓氏大宅。
……
朱曉曉搭上車後,便直接向醫(yī)院趕去。
等她下了車,著急的向醫(yī)院裡跑的時候,卻被一個人擋住了路。
朱曉曉有些失神的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眼熟的女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是誰。又著急著想要進去,只能開口道,“對不起,麻煩你讓一下可以嗎?”
林慕雅看著眼前這個滿臉焦急的女生,眉頭輕鎖,淡淡的開口道,“我有些話要跟你說,跟我來一下。”
朱曉曉呆呆地看著那個奇怪的女生,卻還是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待她們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時,林慕雅才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她。
“你好,我叫林慕雅。”林慕雅開口道。
“你好。請問,我們認識嗎?”朱曉曉皺著眉,疑惑的看著她。
“這個並不重要,我這次來只是有些事情想告訴你。”
“什麼事?”
林慕雅頓了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隨後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還是沒有辦法說出口,有些不耐的皺了皺眉。
“沒事,你說吧。”朱曉曉抿了抿脣,看著她說道。
林慕雅有些頭疼,不明白韓羽楓怎麼不自己來說,非要讓她來當(dāng)這個炮灰,真是的。
嘆了口氣,林慕雅才猶豫著,緩緩開口道,“韓羽楓,嘖——”林慕雅不耐的咂了一下舌,然後皺眉道,“他讓你等他。”說罷,轉(zhuǎn)身就要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又回過頭對愣住的朱曉曉道,“明天早上七點,xx機場,你最後一次機會了。”說完就果斷離開了那裡。
朱曉曉看著她慢慢走遠直到消失不見的身影,垂下了眸子,咬了咬下脣。
魂不守舍的來到病房前,看著屋內(nèi)莫曉橙正呆呆的坐在白慕宇的身旁,朱曉曉卻怎麼也擡不起手開門。
她還不想讓曉橙擔(dān)心。
看了房內(nèi)的那憔悴的人,朱曉曉轉(zhuǎn)身離開了那裡,來到醫(yī)院門口,也沒想著要去學(xué)校,直接搭車回了家。
看著車窗外不斷向後飛逝的殘影,朱曉曉在心中默默的念道。
明天早上七點,xx機場,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爲(wèi)什麼她的心裡這麼的不安,就像,就像,就像小時候曉橙被帶走的那天晚上的那種感覺一樣。
朱曉曉靠在座位背上,臉色有些發(fā)白。
……
第二天早上。
一大早,朱曉曉就搭車去了機場。
“能不能快點啊。”朱曉曉坐在後座上,有些著急的催促道。
“這已經(jīng)夠快了,姑娘,再快就超速了。”司機有些無奈的從鏡子裡瞥了她一眼,回答道。
儘管這樣說了,可朱曉曉還是萬分著急。
雖然不知道那個女生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還是來了。
她的心裡總有一種感覺,像是這次要是不來,就會失去什麼一樣。
在車子終於抵達機場後,朱曉曉看了一下時間,發(fā)現(xiàn)就快要七點了,趕忙向大廳跑去。雖然時間很早,可機場卻早已人滿爲(wèi)患。
來來往往的人羣擋住了朱曉曉不少的視線,她拼命的在這裡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卻轉(zhuǎn)遍了整個大廳都沒有看到。
*的靠在牆壁上,朱曉曉心裡空落落的一片。
找不到,爲(wèi)什麼找不到。不是說要等他的嗎?爲(wèi)什麼找不到啊!
她的目光四處遊蕩著,雖然心裡無限的希翼可以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可事實上,她依舊沒有找到。
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七點了。朱曉曉不死心的又找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找到。
失魂落魄的離開那裡,站在路旁,卻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她下意識的回過頭,看到機場的那架飛機已經(jīng)起飛,越來越高,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她還一直緊緊的看著那個地方。
是他嗎?
……
此刻。
韓羽楓面無表情的坐在機艙內(nèi),看著窗外那愈來愈小的a市,抿了抿脣。
“怎麼了?”鄰座的林慕雅扭頭看向他問道。
“沒事。”韓羽楓回過頭,淡淡說道。
兩年,就兩年的時間,兩年後我會再一次回到這個地方,以一個不一樣的姿態(tài),重新站在她的面前。
曉曉……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