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這個事情,崔江堰臉色立刻變了,他道:“這個事情你就算說出個花來,我也不會同意的。”
見他還是這樣食古不化,安離更加冷漠了:“我沒打算說出個花來,只是不明白,聞雁的父母就是她的父母,父母出身本是好事,現(xiàn)在卻反而成了她的累贅,她日子過得已經(jīng)足夠難捱了,還要自己給自己增加難度,也是奇怪。”
人和父輩墓碑的關(guān)係本來就是這樣,父輩母輩將人養(yǎng)育長大,把自己的資源給他們,長大成人後的兒女給父母養(yǎng)老。
雖說兒女長大之後是應(yīng)該自己去奮鬥,可是原本就是一家人,何必分的那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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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不將父母的付出當回事,而有些人過分講究獨立,卻忽略了家人的一體性。
被安離這樣一說,崔江堰忽然想起了多年以前,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那時候他就開始嚷著自己立業(yè),母親問他立業(yè)是爲了什麼,他說爲了保護妹妹,讓別人不敢再欺負他。
那雖然只是童言無忌,可當初的心卻從未變過。
無慾無求的人是沒辦法走得長遠的,他一開始的初衷,還是爲了讓崔聞雁開心幸福。
崔江堰愣愣看著安離,一時想不出話來反駁,而不等他開口,剛纔站在走廊那端的那一對夫妻走到了安離身後,道:“這位小姑娘,我們覺得你說的沒錯。”
安離不認識他們,只當他們是平常的路人,見路人支持自己的話,也只是淡淡一笑,對他們點了點頭:“謝謝。”
崔江堰卻是呆滯地看著這兩人,口中呆呆道:“爸……媽?”
這稱呼讓安離愣住了,剛轉(zhuǎn)過的頭又重新轉(zhuǎn)了過去,她看著那夫妻,越看越覺得眼熟。
崔聞雁眉宇之間,跟那個女人十分相似。
彷彿是爲了印證安離的想法,那女人道:“你好,我們是崔聞雁的父母,小姑娘,我覺得你說的很對,但是我現(xiàn)在想進去看看女兒,可以麼?”
天哪,崔聞雁的正牌父母居然出現(xiàn)了,安離有膽子攔住跟她打過幾次交道的崔江堰,卻沒膽子攔住崔聞雁的父母,當即讓開,道:“可以可以的,當然可以了!”
想想自己剛纔在崔聞雁的父母面前大放厥詞,她就覺得後怕!
崔母卻是很有禮貌的感謝了安離,這才慢慢推門走了進去。
見自家母親都進門了,崔江堰急了,急忙往前兩步,道:“等等!”
這次安離是不敢攔了。
然而他卻被自家父親攔了下來,崔父道:“咱們倆還是在門口等等吧。”
崔江堰:“……”
爲啥他爹媽來了,他還是不能進去。
不能進門,只好站在病房外看看了,但他一探頭,病房裡面的畫面卻差點把他氣死。
病房內(nèi),崔聞雁坐在病牀上,安栩晟則坐在病牀旁邊,手捧著崔聞雁的一隻手,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麼,崔聞雁笑得開心,居然沒注意門口走進來的自家母親。
而崔母也不著急,只是遠遠地看著。
崔江
堰一開始很生氣,但是生氣著生氣,火氣卻突然消了,所有一些不滿都化成了一聲嘆息。
或許安離說的沒錯,是他對崔聞雁太過分了,沉甸甸的親情沒有起到應(yīng)有的作用,反而變成了束縛。
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病房內(nèi),崔聞雁笑得很開心。
從妹妹離開家要自己出去闖蕩那天開始,他都沒有看到崔聞雁在自己面前笑得這麼開心了。
他之所以在這樣討厭安栩晟,其有一半原因是因爲這個。
這個男人搶走了妹妹原本應(yīng)該給他的笑容。
不過現(xiàn)在想想……還是算了。
忽然之間,崔江堰堅持了這麼久的事情,煙消雲(yún)散了。
而病房捏,崔聞雁的笑容也是看的崔母心裡泛酸。
當初她之所以離開崔家,是因爲想要去做演員,但是大家都不同意,這孩子是個有主意的,悶悶不樂了許久之後,硬是選擇了自己出去闖蕩。
崔父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不想讓她選擇演藝圈,愣是硬撐著面子不肯退讓。
一晃,大半年過去了,孩子在外面,也不知她過得怎麼樣。
崔母越想越動容,一顆做母親的心完全劃了,哪裡還能想的起來怪罪崔聞雁私自離開家。
而病房內(nèi)原本跟安栩晟說的開心的崔聞雁像是忽然感覺到了什麼,停下了跟安栩晟的交流,擡頭看去。
這一看,就愣住了。
安栩晟背對這門口,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不解道:“怎麼了?”
崔聞雁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她好像出現(xiàn)了幻覺,居然在病房內(nèi)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崔母卻是按耐不住了,主動上前,喊了一聲:“雁兒……”
崔聞雁頂頂看著母親,直到確認她真的是自己的媽媽之後,才顫抖著喊了一聲:“媽!”
她硬著心腸離開崔家,是爲了選擇自己的道路,可心中對母親不是不想念的。
如今乍一見到,整個人都高興傻了。
病房內(nèi)傻了的人還有一個,那就是安栩晟,他聽到崔聞雁的呼喊後,呆滯地轉(zhuǎn)身,卻在病房內(nèi)看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女性。
不認識是不認識,但聽崔聞雁的稱呼也知道這人是誰了。
天哪,夭壽了,他女朋友住院他過來看看,卻意外撞見了丈母孃,怎麼辦?
安栩晟完全沒做好跟崔聞雁母親相遇的想法,知道對方身份後緊張地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急忙站了起來,道:“這位……伯母,您……”
哆嗦著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重點。
好在此時崔母的心思完全都放在許久不見的女兒身上,對安栩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走向了女兒:“雁兒,我聽說你病了,所以過來看看你,你現(xiàn)在怎麼樣了?”
崔聞雁哪裡捨得讓母親擔心,當即搖頭:“我已經(jīng)沒事了,媽媽,你別擔心。”
“嗯,我不擔心。”崔母走到崔聞雁身邊,捧起了她的手。
見這一對母女好不容易見面,安栩晟也知
道自己不應(yīng)該打擾,將空間留給她們,自己卻是推門走了出去。
他只以爲病房內(nèi)有一個大人物,誰知道一出門,就聽到崔江堰對另外一個男人道:“爸,你們怎麼過來了?”
安栩晟:“……”
誰能告訴他爲什麼忽然之間從未見過面的岳父岳母都出現(xiàn)了,一點準備時間都沒有留給他啊!
安栩晟整個人都不好了,但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能硬撐著一副淡定模樣,走到安離面前,道:“這位是?”
其實緊張地都同手同腳了。
安離自然是瞭解自家哥哥的,可連她對崔聞雁父母的出現(xiàn)都十分沒譜,就更別說安慰哥哥了,只能愛莫能助道:“是聞雁的父親。”
安栩晟得到肯定後,一下繃緊了身體,走到崔父面前,老老實實行見面禮:“伯父您好,我是……”
他正要介紹自己,崔父卻笑瞇瞇道:“我知道你,你是聞雁的男朋友,這段日子,麻煩你照顧聞雁了。”
這話說得倒是客氣,可安栩晟卻一點都不敢放鬆,僵硬地點點頭。
崔父沒再說什麼,只是站在旁邊,靜靜等崔母出來。
大約十幾分鍾後,崔母打開了病房門,道:“聞雁讓大家都進去呢。”
崔江堰終於被允許進妹妹的病房,當下第一個搶著走了進去,崔父第二,安離殷北辰司徒緊跟其後,走了一半,安離發(fā)現(xiàn)哥哥還沒跟上來,回頭看看,發(fā)現(xiàn)安栩晟正在緊張地大喘氣呢。
她也不催,只是笑著回頭過頭來,對殷北辰道:“哥哥好緊張,你見樑姨跟我父親的時候,也這樣緊張麼?”
“怎麼可能?”殷北辰想也不想回道,卻不知道是誰在去安家之前,緊張地一晚上沒睡覺。
只是他緊張是緊張了,到了安家之後才發(fā)現(xiàn)安離的父母根本不像父母,對安離不好,他對那些人的尊敬緊張也便煙消雲(yún)散了。
男人的話一聽就知道是在撒謊,安離不滿地撇了撇嘴,卻沒有再說什麼。
好不容易跟自己的父母見面,崔聞雁自然是高興的,剛纔還滾燙的體溫很快就冷卻下來,中途叫醫(yī)生過來看了一遍,醫(yī)生說:“已經(jīng)沒有大問題了,只要靜養(yǎng)兩天就好了。”
崔聞雁這病來得快去的也快,只是暈了一場,也沒有遭多大的罪。
崔父崔母一直在醫(yī)院陪了她很久,離開前找到安離,道:“我們知道你哥哥跟聞雁在一起,今天見到人,覺得小夥子不錯……只是聽說親家母好像不太高興?什麼時候安排我們見一面?”
安離唯恐他們誤會,將哥哥跟聞雁,樑姨跟聞雁,和哥哥跟崔江堰之間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崔母聽後沉吟片刻,道:“這樣吧,你幫我個忙……”
崔母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聽得安離眼眸都發(fā)亮了,急忙點了點頭:“好的,我一定幫忙做到!”
“那好吧,我們定個時間……”
兩人站在走廊內(nèi)商量了許久,最後定下了跟樑谷梅見面的時間跟方式,崔父崔母這才放心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