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臨終的託付

陳員外夫婦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看著來來往往的看病先生，就是不見閨女病好轉，捶胸頓足，說：“張圓！彭城的先生看不好，陳圓病越來越重了，這樣不行啊！”

張圓無奈的說：“岳父！我沒有辦法了，你想想還有什麼辦法嗎？”

陳員外說：“陳圓的病既然醫生看不好，只有另想辦法了！”

張圓說：“岳父想說什麼？你說怎麼辦？我去辦！”

陳員外想起張圓用金丹給陳圓治病的事，說：“陳圓上次得病，也是無人能治，是你給陳圓服的金丹治好的，你現在就去找你師傅再要一點來，怎麼樣？”

“行！岳父！我這就去！”

張圓立刻動身，帶著一個僕人騎馬趕往仙人谷，日夜兼程，到了仙人谷。

滿懷希望而去，結果傻眼了，明威道士出外雲遊半年了，道長也不知道他在哪裡？張圓只好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聽說沒有找到明威道人，全家人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張圓對陳圓的病無能爲力，感覺對不起陳圓，抱頭痛哭。

聽說張圓沒有找到明威道人，陳圓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看到張圓痛哭流涕，心裡更難過。說：“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還哭了啊？你不要哭，我沒有事！”

張圓抱著陳圓哭著說：“你是我的好媳婦，我不能沒有你啊！”

陳圓說：“你是我的好男人，我也不想離開你啊！”兩個人哭的死去活來，老人們都跟著流淚不止。

陳圓感覺病越來越重了，夜裡不能睡覺，腦子裡就想的多，想的越多，越睡不著覺。睡不著覺，病情就加重。

陳圓想：我的閨女這麼小，我如果死了，我閨女成了沒有孃的孩子，會被人欺負，多可憐啊？誰能撫養她啊？如果張圓續房，我閨女跟晚娘能好過嗎？

張圓自己都不能照顧自己，他能照顧我閨女嗎？

還有我的姐姐，現在還沒有歸宿，我不在了，誰還能想著她啊！

陳家和杜家的老人都還要我養老啊！我死了，他們依靠誰啊？

想來想去，都讓她放心不下，特別擔心的，最讓她放不下的還是女兒圓好，圓好那麼小，就沒有娘了，無依無靠多可憐啊！我生了她，不能把她撫養成人，我怎麼對得起她啊？

又有一天沒有看到圓好了，一會不見圓想，心裡想的慌啊！

張夫人說：“讓人把圓好抱來！”

圓好天天跟杜圓在一起，誰也不讓抱。杜圓不想露面，讓陳夫人抱著去見她娘。圓心一直哭哭鬧鬧不安寧，只讓陳圓看了看，也沒有讓抱，就抱開了。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陳夫人說：“這個小妮子，死認一門，過去誰抱都跟，現在大了，她只跟她大姨一個人，她誰也不要了！”

“娘！你討厭她了嗎？”

陳夫人說：“我怎麼是討厭她啊！我是說她只要她大姨一個人！”

陳圓聽了，“啊！你說圓好只要她大姨一個人？”

“是啊！別人誰也別想抱她了！我抱她，她也不願意！”

一語驚醒夢中人，陳圓聽到圓好只要她大姨一個人，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

心想：有好辦法了！讓我姐姐嫁給張圓，一切問題不都解決了嗎？

這樣，我閨女有人養，有人疼了，不用擔心會受晚娘的氣了；張圓有人照顧了，姐姐有了歸宿了；兩家的老人有人養老了；這叫三全其美啊！我怎麼沒想到啊？

事不宜遲，在我有生之日，把事辦了，我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聽說陳圓讓張家、陳家、杜家的人都去，知道她想交代後事了，都非常惋惜，如花似玉的好閨女，好兒媳，纔剛過二十歲啊！誰不心疼啊？

杜圓一陣咳嗽之後，臉憋的霜黃，楞了楞，緩過氣來，喝了口水，有氣無力的說：

“爹！娘！我當你的閨女還沒有當夠，婆婆！爹！我當你的兒媳婦沒有當夠啊！”

“你們對我恩情我還沒有報答，我不想死啊！”

老老少少聽了都流下了眼淚。

“我的閨女這麼小，我不能死啊！我死不瞑目啊！”

由於陳圓上氣不接下氣，說話聲音很小，大家都傾身向跟前湊。

斷斷續續、迷迷糊糊的聽陳圓說話：

“我閨女呢？讓我閨女到我跟前來！”

陳夫人把圓好遞給她，儘管圓好拼命掙扎哭喊，陳圓緊緊的抱著，始終不放手。圓好嚎啕大哭，陳圓聲嘶力竭，聽到娘倆哭，有的人哭出聲來。

陳夫人說：“閨女！你鬆手，別嚇著你閨女！我抱著在你跟前，你還有話要說啊！”好說歹說，陳圓才鬆手，把小圓好嚇的驚恐無比，拼命想逃，無處躲藏。

陳圓啞著嗓子說：“我的兒啊！我的好閨女啊！娘對不起你啊！”大哭不停。

陳夫人拍著她，說：“別哭了，有什麼話，趁大家都在，想說什麼話，你說吧！”

陳圓說：“我不能活了，我閨女咋辦啊！”

“我死，我一點都不害怕，我擔心我閨女啊！”

“她那麼小，就沒有娘疼了，會多可憐啊！”

“我死了以後她怎麼辦啊！”

“如果有了晚娘，還有我閨女的好嗎？”

說著說著淚流滿面，喘不上氣，不能說了。

張圓趕忙給她拍拍，含著淚說：“我不續絃，我和閨女一起過，把閨女撫養成人，絕不讓閨女受委屈，你放心吧！”

陳圓說：“我也擔心你啊！你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你怎麼能照顧我閨女啊！”

張圓說：“我會照顧好自己和閨女的，放心吧！”

陳圓說：“爹！娘！爲了我的閨女，我要求你們保護好她，把她撫養成人，不知道你們會不會答應！”

陳圓上氣不接下氣的，斷斷續續，聲音微弱的說：“你們都一個一個表明態度吧！”

從張員外開始，接著陳員外、杜掌櫃、張夫人、陳夫人、杜夫人。都說了“我答應你！”。

陳圓說：“還有我姐姐呢！”

張圓說：“你說什麼呀？你姐姐不在了，你不知道嗎？發燒說胡話了吧？”

陳圓說：“把我姐姐喊來啊！”

陳員外說：“你等著，我去喊！”

杜圓來到後，張圓非常驚訝，心想，怎麼回事啊！杜圓真在啊？好像他們早已知道了，我怎麼不知道啊？

張員外夫婦，及家人也都感到非常奇怪，驚訝的看著杜圓。

杜圓說：“妹妹！什麼事？你說吧！”

陳圓說：“我對爹孃的要求，他們都答應了，你是我的親人，你答應我的要求嗎？”

看著病牀上痛苦無比，奄奄一息的陳圓，大家都心情沉重，年紀輕輕就要離開人世，可惜啊！又無人能夠挽回，都非常悲傷，對她提的不管什麼要求，都沒有理由不答應，

杜圓說：“妹妹！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陳圓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舉頭三尺有神明，不能反悔啊！”

杜圓說：“答應你的，不反悔！你說吧！”

陳圓喝口水，吭,吭！清了清嗓子，大家都平心靜氣的看著陳圓。

“姐姐！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請求你當我閨女的娘，嫁給張圓！”

幾位老人聽了，都感到驚訝，又感到欣喜，互相看了看，都互相點點頭，心想如果這樣，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好啊！這樣，圓好有人養，有人疼了，不用擔心會受晚娘的氣了；張圓有人照顧了，杜圓有了歸宿了；兩家的老人有人養老了；陳圓也可以放心了，這叫三全其美啊！

杜圓沒有想到妹妹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要求，不好馬上答應，也不好拒絕，說：“妹妹啊！你不要胡思亂想，你會好起來的！等你病好了再說吧？”

陳圓說：“姐姐！你可是答應過我的啊！”

陳員外說：“大家都聽著，我閨女在彌留之際提的要求，大家都答應過了，舉頭三尺有神明，答應過的話，誰也不能反悔啊！”

“張圓呢！”沒有聽見回答，看了看，沒有發現張圓，問：“張圓上哪去了？把他找回來！”

“杜圓！你答應過你妹妹的，怎麼說！”

杜圓說：“我答應過妹妹了，我無話可說！”

張員外說：“張圓那邊，我做主！”

陳員外說：“事不宜遲，抓緊給張圓，杜圓兩個拜堂成親吧！”

然後看向陳圓，說：“閨女！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陳圓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了少有的微笑，合上眼睡著了，自從得病以來，好像第一次睡的這麼安然。

因爲怕陳圓一口氣上不來，張員外和親家們決定馬上爲張圓、杜圓舉行拜堂儀式。

張員外說：“雖然時間很緊張，不可能大操大辦，但是，作爲杜圓是人生大事，不能馬虎，要讓她風風光光的進門！”

陳員外說：“親家！你打算怎麼辦？”

張員外說：“客人可以少請或不請，酒席少辦，但是，花轎仍然用八人擡錦圍大花轎，兩班喇叭，拜堂的過程不能少。其他的免了！”

杜掌櫃和陳員外說：“這樣行，就怎麼辦了！準備吧！”

第二天，張圓抱著杜圓送上花轎，八人擡的大花轎，在百鳥朝鳳的樂曲聲中把杜圓擡到家門口。張圓把杜圓馱到婚禮現場，舉行了拜堂儀式。

雖然說婚禮很簡樸，但是該有的都有了，該做的都做了，杜圓穿上了新娘子的衣裳，風風光光的進了張家門，與張圓拜堂成親，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已經心滿意足了。

想著自己的妹妹奄奄一息，隨時可能嚥氣，杜圓在喜慶的儀式上，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大家看到的是花枝招展、卻毫無表情的新娘子，沒有看到充滿幸福、滿面笑容，光彩照人的新娘子。

新郎張圓始終本著臉，沒有一點笑容，一句話也不跟新娘子說，就像有人強迫他娶媳婦似的。

張圓和杜圓拜堂結束，進入洞房後，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默默的流了眼淚。

洞房花燭夜，張圓和杜圓兩個新人面對面，手拉著手，訴說了各自分別之後發生的事情，訴說了相思之苦，訴說妹妹的不幸和惋惜。

陳圓看到姐姐穿著新娘子服裝，露出了的笑容。說：“謝謝姐姐！我把圓好和張圓託付給你了！我死也瞑目了！”

杜圓說：“咱姊妹兩個還沒有做夠，你可不能走啊！我再想想辦法，你一定等著啊？”

陳圓含淚點點頭：“謝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