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陽不肯放她,脣上染著冷極的苦笑,“我無恥?我哥又比我強多少?他還不是爲(wèi)了得到你而設(shè)計過我和季雨瑤?”
程江南舉高的掌就那麼停頓,無力地縮回,聲音也跟著軟了起來,“裴慕陽,你放開我,我要去找裴景軒。”
“上去,只會讓你受傷,我哥……喝了不少加料的酒。”
裴慕陽的話幾乎將程江南打倒!
加料的酒有多大的效力,她是嘗過的,在那種東西的控制下,一個再有自制力的人都會繳械投降。她感覺全身發(fā)冷,狠狠地打了個顫!
“上面,還有杜純語,你應(yīng)該清楚,現(xiàn)在是什麼狀況!”裴慕陽的話繼續(xù)傳來,能將人逼瘋,擊斃!
程江南的腳軟得差點跌倒,裴慕陽一縮臂,將她收進了懷裡,“杜純語的家人馬上就會趕到,她的家庭不比江映雪,出了這樣的事,我哥是一定要負責(zé)到底的!就算我爺爺和父親想站在你這邊都不能,因爲(wèi)杜家跟裴家可謂不相上下!真鬧出什麼來,只會兩敗俱傷。你覺得身爲(wèi)商人的他們會讓這種事發(fā)生嗎?”
“裴慕陽!”他的話將她的怒火徹底逼了出來,用盡全力將他推了開來。她紅了眼,“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恨你!”原本對他心存感恩的,但在此刻,被逼得無影無蹤。
裴慕陽有種被人打了一棒的感覺,痛得太陽穴都繃了起來。但他還是在程江南要跑上樓的那一剎那將她扯住,“程江南,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得到你!不是想看嗎?好,我們一起去看!”
他反扯著她往樓上去。
程江南被動地隨著他的步伐走,被他的大力扯得東倒西歪,一陣踉蹌。樓道的另一頭,有數(shù)人急急走來,腳步聲凌亂。程江南勉強擡頭,看到了裴翟耀、江映雪,還有管家!
管家向來守在裴百鍊身邊,今天會出現(xiàn),必定是裴百鍊的意思。心底,再次一顫,透心的冰意滾出,她知道,裴景軒麻煩了。
跟在裴翟耀後頭的還有另一夥人,其他人她並不認識,但裡面有杜淳揚,顯然全是杜家人。
杜淳揚看到她,眸光閃了一下,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他們在哪間房?”杜淳揚旁邊的中年男人開口問,語氣極度不好。裴翟耀在看到他後,臉色更難看了一份,低聲打招呼:“杜總怎麼也……”
“我女兒跟誰在一起,我這個做父親的不應(yīng)該知道嗎?”男人的語氣極度不客氣,含著怒。
他們前方的房門突然呯一聲,被人推開。那人用力極大,聲音震得這邊的人都收了聲,朝那頭看過去。
在那裡,露出了裴景軒的身影。他的狀態(tài)一點都不好,平時整潔的髮絲此時凌亂不堪,領(lǐng)帶也被扯開,上衣扯掉了兩顆釦子。他的額際冒著冷汗,身上的肌肉都是繃著的。
他原本是要衝出去的,卻因爲(wèi)被什麼扯住而傾在門頁上,只能扶緊門頁,身體都歪斜起來。
“放手!”他低吼。
“不,我不放!既然我來的,就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這輩子都要和你綁在一起!”那女人撲上去將他抱住,頭壓在了他的背上。那張臉只顯露一邊,卻足以讓人認清——是杜純語。
“我說過,我們是不可能的!”裴景軒喘息起來,顯然她的碰觸讓他極不舒服。
杜純語卻固執(zhí)地不肯鬆,“你可以恨我,可以罵我,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裴景軒,你應(yīng)該明白你現(xiàn)在需要我!”她去尋找他的手,握著往自己身上探去。她身上僅繫了浴巾,衣著極度清涼!
裴景軒再次使力,將她推出去,“我對你沒感覺,不要犯賤!”
他的情況很不好,以至於將她推開的同時,自己也踉蹌地反彈出去,往外撞了幾步。程江南再也看不下去,撲過去將他扶住,“裴景軒,你怎麼樣?”
裴景軒擡頭,在看到她時,眼裡閃過一抹意外。他的臉紅極了,顯然所謂的料已經(jīng)在他體內(nèi)起了作用,極其強勁。
“南南?”他低呼一聲,身子這才放鬆,全撲到了她身上,“我們沒有……”
“我知道,不需要解釋,我全知道。”程江南搖著頭,眼淚不知不覺間滾下來,晃得到處都是。到了這種時候,他記得的還是跟她澄清事情,哪能不感動。
“我送你去醫(yī)院!”她扶著他往外走。裴翟耀也奔了過來,嘴裡大叫,“怎麼回事!”
江映雪愣愣地站在原地,並沒有走近。她的目光隨著裴景軒滾動,最後扭回來,落在杜純語身上,眼底有著濃濃的諷刺。
“這是怎麼回事!”目睹自己女兒對被下藥的男人死纏爛打卻還是被人甩開的杜父再也忍不住脾氣,吼了起來。杜純語看到衆(zhòng)人,一驚之後捂緊了臉,眼淚,順著指縫無盡地流了下來。唔唔地哭聲裡滿含了絕望和屈辱,就算到了這種地步,裴景軒都不肯碰她!
杜淳揚快一步上前,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方纔遮住她的身子。
裴慕陽冰冷地看著眼睛痛苦流涕的杜純語,有如局外人,但內(nèi)心的波濤和震撼,一點都不比其他人低。片刻,他無聲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裴景軒被送進了醫(yī)院,醫(yī)生進行了緊急處理,爲(wèi)他打了鎮(zhèn)定劑。看著終於得到解脫的他,程江南的心才緩解了些些。他始終拉著她的手,一路上都沒有放開過,既使昏睡了過去都如此。
程江南低頭,將臉貼在他的手背,用脣去吻著。
醫(yī)生說,他服用了大劑量的藥,不碰女人絕對是奇蹟。可他就算和杜純語關(guān)在一起都控制住了自己……
這,纔是他的可敬之處。
管家在得知裴景軒沒有大礙後,急著回去向裴百鍊彙報,裴翟耀這纔想到江映雪沒有跟過來,不放心,折回去找。
病房裡,只剩下她和他。
她先給楠楠打了電話,告訴他裴景軒很好,這才重新坐到他身邊去,心疼地去撫摸他的臉頰。他臉上的紅色在藥物的作用下緩緩?fù)藚s,一點點恢復(fù)了原本的色彩,她壓頭,在他的頰上吻了吻。而後伸出兩隻手,抱著他,把頭壓在了他的胸口。
裴景軒是半夜醒來的。醒來便看到自己躺在牀上,身上,半趴了個人。他瞇瞇眼,纔看清是程江南,臂不由得伸過去,抱了抱她。此刻,記憶一點點清晰。
他記得自己和裴慕陽在喝酒的,只喝了幾杯,頭便昏昏沉沉的。裴慕陽提議到樓上自己的房間去喝,他沒有反對。進房後,才發(fā)現(xiàn)杜純語在裡面。杜純語穿得很清涼,主動來抱他,到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對勁,在緊急間扯開他,想要離開!
裴慕陽的房間裡裝了密碼,爲(wèi)了解開密碼,他費了不少時間。在這個過程中,杜純語一次次地來挑弄自己,藥力太強勁,他差點就把持不住。
他把自己關(guān)進浴室裡用冷水洗了一陣子臉才勉強清醒過來,有力氣去分析裴慕陽的密碼,最終用程江南的生日打開了門。
裴慕陽,他這麼做是要自己和杜純語造成既定事實,然後用杜家的勢力和與裴家的關(guān)係把自己捆死啊!
想到此,他的眉沉了下去。
程江南略略動了動,醒了過來,擡頭看到裴景軒睜開了眼,一臉的驚喜,“你醒了?”
“嗯。”他點頭,撫上她的臉,“嚇壞了?”
“還好。”
“我和杜純語真的什麼事都沒發(fā)生。”他解釋。
程江南再次把頭壓在他身上,“傻瓜,都那樣了還忍著,你不知道這種藥忍久了會傷身的嗎?”醫(yī)生說,這種強勁的藥如果得不到舒緩,是會傷及腎部的。
“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他笑著安慰她,脣泛著些幹,臉上也有些泛灰。是經(jīng)歷極致痛苦後的憔悴。
“看來,還是得快點結(jié)婚的好。”程江南感嘆道,感嘆完後又擰起了眉頭,“就算結(jié)了婚,不想放手的人還是不會死心,搞不好會想盡辦法讓我們離婚。真是好麻煩啊。”
裴景軒將她的手拾過去,握在掌心,“放心吧,杜純語這一次也算是破釜沉舟,巫騰危想必已經(jīng)知道,她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雖然這麼說,他還是借了程江南的電話給JEL的人事部負責(zé)人打電話:“從明天開始,杜純語不再是律所的人,把結(jié)算工作做好!”
他的乾脆果斷,讓程江南都有些於心不忍,但終究沒有說什麼。
巫騰危果然辦事神速,第二天一早就派人給裴景軒送來了訂婚請?zhí)?是他和杜純語的。程江南訝異於他的辦事速度,更有些好奇,他將會通過什麼方式將不太聽話的杜純語押上訂婚典禮。
這一天還沒有到來,她竟有些期待了。
天亮後,裴景軒出了院,去了公司,她也回了學(xué)校。
才走進學(xué)校,她便看到鄔梅梅傻愣愣地站在跑道旁邊的樹下,一個勁兒地發(fā)呆。她大步走過去,晃了一下她,“怎麼了?大清早的發(fā)生什麼事兒了嗎?”
鄔梅梅這才慢慢擡頭,用極爲(wèi)恍惚的目光看著她,手裡還握著手機,“江南,好奇怪,裴慕陽……竟然跟我說,他也喜歡我,我們可以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