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兒——”
黑狗看到那道紅色身影,激動大叫,旋即臉色大變,張口倒吸自爆的火光,但火光反噬自身,眼見就要再次自爆,它慌忙衝“瞿陽”大喊:“老杜,護住琴兒奪舍,立刻!”
奪舍,琴兒?
這四個字讓雲霽臉色大變,眼前之人是江丹琴!
那個跟她相處了三日的小姑娘,已經長大爲成人的江丹琴,欲要奪舍她的江丹琴!
死劫還是避不了嗎?
聽到黑狗的話,“瞿陽”神色複雜地看了雲霽一眼,那眼中透出的憐憫讓雲霽渾身發寒,轉身就跑,無法操控的身體只跑出一步就直直朝地面栽去,緊接著一對陰陽魚朝她當頭照來,強大的力量讓她連尖叫都無法發出。
但就在這時,一道紅影撲到她身前,“瞿陽”忙收回陰陽魚,滿臉驚愕:“丹琴,你這是爲何?”
死裡逃生的雲霽,也驚愕地看向江丹琴,她萬沒想到救她的會是要奪舍她之人。
“我時間不多,”江丹琴目光越過“瞿陽”,落在對面不斷膨脹的黑狗虛影上,“大黑,多謝你爲我做的一切,但這些並不是我想要的,放棄吧。”
她的聲音很虛弱,只短短一句話的時間,身影模糊許多。
“爲什麼,爲什麼要放棄?!”黑狗咆哮,“只要你奪舍了她,你就能活下來,只要你活下來,我就放過剩下的人,否則他們也就沒有活下來的權利!”
此言一出,原以爲逃過一劫之人臉色大變,目光齊齊轉向雲霽。
雲霽臉上一片慘白,犧牲一個,換取十二人的活命機會,呵,很好選的選擇不是嗎?
但憑什麼要犧牲她一個?
她不甘,她憤怒,卻也知道自己沒有幸存的可能,歸根結底是因爲她太弱,她沒有實力掌控自己的命運。
迎上江丹琴的目光,雲霽扯動脣角露出一個笑:“丹琴長大了,果然很漂亮。”
“你也很漂亮。”江丹琴也笑了,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好好活著。”
聲未落,人卻驟然轉身朝黑狗衝去。
“不要過來!”黑狗望著衝向它的江丹琴,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驚恐倒退,而這激烈的情緒讓它更難控制自身的膨脹,火光再現,再次瀕臨自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慌了神,唯有云霽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那口中喚著她姐姐的小姑娘浮現在腦海中,那一刻,雲霽想都沒想,衝過去抱住那道紅影,但那影子直直穿過她的身體,以更快的速度衝向那片抑制不住的火光。
“大黑快衝出去!”雲霽指著墓穴上方大叫,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
黑狗聞言大悟,立時衝穴頂洞口衝去,但它對能量的控制已經到了極限,剛剛衝至洞口,轟然爆炸,漫天的火光瞬間衝至那道虛幻的紅影身前——
“不!”黑狗最後一聲咆哮被淹沒在自爆聲中,地動天搖,氣浪火光直撲而來,雲霽陷入黑暗之前,隱約看到一道青光,模樣又似一隻葫蘆……
因爲黑狗極力壓制,又衝至洞口才自爆,大半的威力被外界所擋,衝至墓穴下方已經弱了不少,所以大部分鐵甲護衛在老者的護持下劫後餘生。
而銀面少年危急之時祭出了葫蘆,又撲至黑棺之中倒扣而下,卻是所有人中受損最少的,當然,也免不了被埋於地下的命運。
這也讓護衛們再次確認了自家少主獨特的口味。當然,事後這棺木也被少主收入葫蘆中。
好不容易從土裡爬出,又將不幸罹難的同伴屍身弄出來,衆人才發現多了一具,全身焦黑,但身材要嬌小的多,他們立馬明白焦炭的身份了。
一名護衛瘸著腿,俯身探了探她的氣息,遺憾的道:“雖然還有一絲氣息,但內臟已經碎了,撐不過一刻鐘。”
銀面少年此時也有些狼狽,衣甲有些破損,但挺直的脊背讓他在狼狽中更顯氣勢,目光輕飄飄地掃向人形焦炭,就在衆人以爲他會下令給她補上一劍提前結束她的痛苦時,一枚丹藥從他指間彈出。
“喂她服下。”
瘸腿護衛接過雪白的丹藥愣住了,二品清靈丹,治療內傷的上等丹藥,少主居然要浪費在這陌生人身上,而且還是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救活的陌生人身上。
莫非,因爲她是位姑娘之故?
但少主對雌性向來是不假辭色的,而今卻對這姑娘如此特別,莫非她……
瘸腿護衛眼前一亮,頓時後悔之前沒有注意這姑娘的容貌,而今能看卻只看到一片焦黑。
雖然思維有些發散,瘸腿護衛的動作卻不慢,捏開她的嘴,塞入丹藥,又信心地給她灌了一口水,只看得一旁的同伴瞪大了眼睛。
這老六平日裡最是粗魯,如今怎麼這麼體貼了?
瘸腿老六收到同伴怪異的眼神,心中卻在暗自得意,哼,等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喂完丹藥,瘸腿老六起身,發現少主的目光果然還在那姑娘身上,頓時福至心靈,向自家少主請示:“少主,需要弄個擔架嗎?”不想,自家少主還未迴應,就有人拿眼掃了他的腿一眼:“就這麼點傷,你也要用擔架?你還是男人不?”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同伴的一陣鬨笑。
其實,這句話並不怎麼好笑,但這次死了三個同伴,曾經多次同生共死的同伴就死在眼前,大家心裡都不好受,便藉著嘲笑瘸腿老六來沖淡心中的悲傷。
瘸腿老六自是理解,佯裝急眼,一掏襠下:“是不是男人比比就知道?”
動作做到一半,忽然意識到場合不對,未來主母在這了,雖然昏迷著,但他還是心虛,忙收回手,掩飾地輕咳一聲,正色道:“我是不需要擔架,但這位姑娘還沒醒,咱們又都是男人,男女授受不親,還是弄個擔架擡著合適。”
說這話時,瘸腿老六的目光看向自家少主,面具擋住,他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滿懷期待地等待他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