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並沒有在意這個小小的插曲，她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如瓔，顯得十分高興。
“如瓔？！”
她衝著她揮揮手，三步並作兩步飛奔到她的身前問道：“你來得正好，我們打算現(xiàn)在回崑崙山仙界去，你可知道怎麼躲開外面的那些妖族？”
如瓔望著文素嬌美的笑顏，也緩緩淺笑點頭：“自然知道。”
“太好了！那……”
“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我有個條件。”
一聽到“條件”兩字，文素的笑容驀地僵硬在臉上，這幾日如瓔對她也算有求必應(yīng)了，以致於她有些得意忘形，都忘了自己已非昔日的坎水，她憑什麼以爲(wèi)如瓔就會永遠(yuǎn)無條件的幫助她呢？
想到這裡，文素立刻調(diào)整表情，頗有些小心翼翼地追問：“條件？”
她不怕如瓔提出什麼奇怪的要求，只怕她說一句什麼“不允許她離開”的話來。
如瓔點了點頭道：“不錯。”她忽然間伸手指向了寂殊寒，繼續(xù)說：“你們要走可以，但必須和這個半妖小鬼分道揚鑣！”
哈？這是什麼鬼？！
在場諸人無一不是一臉懵逼的表情。
尤其是寂殊寒自己，就更是不明所以了，之前這些天不都好好的麼？怎麼突然就朝他發(fā)難了？莫不是因爲(wèi)他是半妖？如果是因爲(wèi)這個原因，他都要走了她發(fā)什麼火？寂殊寒臉上不動聲色，只露出了大夥兒一模一樣的疑惑表情。
他是幹了什麼讓這位守護(hù)靈大人不滿了嗎？
文素和如瓔的關(guān)係算是最好，率先開口問道：“如瓔，這是爲(wèi)何？”
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對如瓔的脾氣也算有些瞭解。和她們這羣心機(jī)girl不一樣，如瓔非常的耿直，如果沒有什麼原因的話，她是不會無緣無故對旁人發(fā)難的。
如果是平時，一般只要文素一出馬，哪怕如瓔心裡有什麼介意的，這會兒都會退讓一步，可是這一回，如瓔沒有回答文素的問題，而是輕輕推開了她的手，邁步走近寂殊寒的跟前，以絕對的身高優(yōu)勢居高臨下問他：“半妖小子，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聽這個意思，還真有什麼內(nèi)情不成？
文素輕蹙眉頭，她可沒忘記如瓔的天賦是可以窺探人心底深處的記憶，她見過女媧神上的秘密不就是因此而暴露的麼？難不成寂殊寒也有什麼秘密暴露了？
可他除了是半妖以外，也就曾經(jīng)是妖界滄堺城城主的身份比較隱秘了吧？曾幾何時她也一度在揣測寂殊寒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後來得知他是妖界之城城主的時候也是驚的下巴都快合不攏了。
或許就是因爲(wèi)這個原因，才讓如瓔誤以爲(wèi)寂殊寒不是什麼好人了？
文素自顧自的揣測著，本以爲(wèi)事實最多也就是自己想象的這般結(jié)果，還琢磨著一會兒好好跟如瓔解釋解釋就好。可是事實永遠(yuǎn)都會用它殘忍的巴掌告訴文素，她真的是太圖樣圖森破了。
和文素事先就有過心理準(zhǔn)備的情況不同，曲清染可不知道寂殊寒還有什麼秘密身份，在她看來，以前雖說刻意隱瞞了，但是在妖界的那段日子裡，他該曝光的也曝光完了，裡外都已經(jīng)變得透明，雖然他也算是妖族，可他是不一樣的！
曲清染一向也是個愛護(hù)短的人，自從她和寂殊寒相戀後，即便他真有什麼不好她也自會私下慢慢教育改造。別說寂殊寒都沒有做什麼，即便他真的做了什麼，這個時候她也不會允許外人指著他的鼻子給他難堪。
於是她上前一步擋在了寂殊寒的身前，雖然以如瓔的身高來說，她這個動作並沒有什麼用，人家眸子一垂，照樣俯視睥睨她們，但曲清染也只是想用這個動作，側(cè)面告訴如瓔她的態(tài)度而已。
所謂先禮後兵，如瓔的態(tài)度雖然有點盛氣凌人，但到底還沒出手，看在文素的份上，曲清染也不會無緣無故率先發(fā)難。
她禮貌的笑了笑，作揖問道：“您這是什麼意思呢？如瓔大人，會不會是這當(dāng)中有什麼誤會？殊寒在九華聖境的這段日子一直都和我們呆在一起，可沒有做什麼不利於九華聖境之事……”
“若他真的做了，我早已將他驅(qū)逐，又豈會容他有機(jī)會繼續(xù)留在坎水的身邊？”
如瓔輕搖著頭，直接打斷了曲清染的說辭，顯然她的言下之意並不是寂殊寒做了什麼威脅到九華聖境的事情，但不是這個的話，還有什麼值得如瓔忽然間翻臉不認(rèn)人了？
曲清染不動聲色的看向如瓔，除了對文素她會有一絲溫柔的表情外，對著旁人，她永遠(yuǎn)都是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此時在看。不但她的神色中隱含威壓，連帶著她頭頂上碩大的鹿角也隱隱閃現(xiàn)出幾縷危險的光芒來。
到底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如瓔又和自己的好姐妹有幾分關(guān)聯(lián)，爲(wèi)了不讓文素難做，曲清染也希望把誤會徹底解開，能和平解決就不要動手，想來如瓔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不然也不會上來先選擇開口責(zé)問了。
“如瓔大人這意思，是說殊寒會對素素不利嗎？”
想明白瞭如瓔的意圖，曲清染也不欲和她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把話題捅到了重點上。
“呵~如瓔大人，您可能不知道我們凡人有句話，叫做‘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殊寒雖說是半妖不假，但他和那些下作的妖族可不是一路人！他對素素絕無半分圖謀之意，更不會因坎水之故而害她性命，還請如瓔大人明鑑！”
說罷，曲清染擡手抱拳揖禮，那堅定不移的相信自己人的目光，叫寂殊寒的心又軟又澀，對於曲清染毫無吝嗇的信任，他是歡喜的，也是激動的，可是與此同時伴隨而來的，是愈發(fā)厚重的愧疚和擔(dān)憂，曲清染越是這樣毫無保留的相信他，他就越是害怕有朝一日會暴露他那些見不得光的私密。
他默默的伸手牽住了曲清染的小指，那小心翼翼地的討好態(tài)度讓曲清染誤以爲(wèi)是他在擔(dān)憂解不開如瓔對他的誤解，她溫柔的看向他，安撫的握緊了他的手心，還俏皮的眨了眨一隻眼睛，用口型安慰道：別擔(dān)心，一切有我呢。
寂殊寒立刻收緊了掌中的力道，望著少女白淨(jìng)的側(cè)顏，他的呼吸有些顫抖和紊亂——他已經(jīng)不能沒有曲清染了，他不能也不敢想象一旦暴露之後他將會面臨什麼樣的結(jié)果！
如瓔見狀只是露出了一抹譏諷的弧度，原本她還只是覺得這半妖小子不夠坦誠，如今看來，他還是個懦夫！若不是因爲(wèi)眼前少女乃是坎水的夥伴，她都想伸手甩她兩個耳光，好叫她清醒清醒了。
“看不出來，你這半妖小子還有個這麼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呢。”
如瓔並沒有直接和曲清染槓上，而是轉(zhuǎn)身一步步走到庭院中的一汪水池邊。
雖然她沒有在九華聖境以外的世界生活過，可如瓔也很清楚，有些要命的指控可不是嘴巴說說就可以的，空口白牙，她又豈會隨意污衊他人清譽(yù)？
潺潺流動的池水清澈見底，在如瓔的仙力催動下，一縷清流彷彿有了自己的生命，隨著如瓔的仙力指引，慢慢匯聚成一面橢圓形的鏡子展現(xiàn)在衆(zhòng)人的眼前。
看著架勢，似乎是要放映什麼畫面給她們觀看的樣子？
寂殊寒原本是打定了主意死不開口的，畢竟他是妖王心腹的事情除了他和殷祁以外，也就那麼幾個人知道他的存在，比如融嶽，比如螭離，但這些人的指控他都可以說成是誣陷和挑撥離間，只要他自己閉緊了嘴巴，誰又能證明他曾經(jīng)是妖王心腹的事實？
所以如瓔一開始的威脅，寂殊寒還真沒把她放在心裡，只當(dāng)是對方見他是妖族人，想要臨末了詐他一詐，叫他自露馬腳。可如今看到這面水鏡還有之如瓔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後，寂殊寒的心口猛地一跳，一股相當(dāng)不妙的預(yù)感直衝心頭。
——如果讓她放出來那些畫面，或許一切都無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