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死死拉住紀(jì)程,孩子眼睛已經(jīng)紅了,完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架勢。
“你去了能如何,就是多一個箭靶子而已!”丁一低聲告誡。
紀(jì)程怒道:“那我們來幹嘛!?就是爲(wèi)了親眼看著他們?nèi)ニ绬幔。俊?
丁瀟瀟一直在尋找契機(jī),這場仗如果硬拼,那根本就不會有勝算,別說屈雍以一敵多能不能取勝,光是這些牽絆,哪一個也不是他能割捨掉的。
果然,金將軍下令之後,屈雍立刻阻止道:“此事與曦城無關(guān),你們拷打他是爲(wèi)了得到什麼!?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扛,用不著拿他來威脅。”
金將軍笑道:“你們倆是怎麼到西歸城來的,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啊,不過既然你不記得了,我總得找個人問問不是?”
屈雍吼道:“他本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們就算打死他也不可能讓他想起來!放了柳曦城,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金將軍點點頭,弓箭手撤了下去,只見他拔出自己的佩劍,扔到屈雍跟前,笑著說道:“那就請城主賞賜一條胳膊吧,胳膊落地,我立刻放人,如何!?”
臨邑大喝道:“城主,您別聽他的,若是他能講信用,怎麼可能弄到今天這個地步!”
屈雍何嘗不知,他看了看囚車裡拼命掙扎的柳曦城,又看了看寒光閃爍的長劍,沒有片刻猶豫,彎腰將劍撿了起來。
“不可!”臨邑伸手握住了劍身,鮮紅的血頓時滴滴答答的淌了下來。
丁瀟瀟看不下去了,她看了看已經(jīng)滿臉是淚的紀(jì)程,輕聲問道:“要救你師父得靠你,全部靠你。我們能不能信賴你,最後完成任務(wù),保全所有人性命?”
紀(jì)程抹掉眼淚拼命點頭:“我就算拼了命,也會完成任務(wù),郡主只管吩咐。”
“好,我要你用銀針封住金將軍的穴道,立即控制他的行動,就像我被控制的時候一樣,你能不能做到?”丁瀟瀟知道,這孩子肯定反覆研究過自己中針的穴位,可是情況緊急,數(shù)個穴位能不能找準(zhǔn),全靠他一隻手,“他穿著鎧甲,你可有把握?”
紀(jì)程鄭重點頭道:“有!他沒戴頭盔,我有十成把握!”
丁瀟瀟對其他人說道:“我們?nèi)蝿?wù)就是擾亂他們的注意力,給紀(jì)程製造機(jī)會。”
丁一與丁三齊齊點頭,只是丁三看著滿街的官兵,眼神裡有些猶豫和畏懼。
李林看了看幾個人,饒有興致的模樣:“一、二、三……”
他輕聲數(shù)著數(shù)字,丁瀟瀟在緊要關(guān)頭,最是聽不得這種唸經(jīng)。
“幹嘛!?數(shù)什麼呢?”丁瀟瀟低聲喝斥。
李林笑著說道:“人數(shù)啊,沒想到你們幾個人,居然有膽子和西歸城的整個護(hù)城軍單挑。”
丁瀟瀟默默嘆氣,誰讓這是自己寫的男主。
“也不算是單挑吧……”她給自己找點。
李林笑得更開心了:“那就是一個挑一羣咯?”
一直有點畏畏縮縮的丁三終於憋不住了,開口說道:“主子,咱們趁亂收拾些細(xì)軟離開西歸城不行嗎?爲(wèi)什麼一定要和他們這些人同歸於盡呢?”
同歸於盡?這是什麼不吉利的大實話。
丁瀟瀟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太過於忽略了手下人的心情,他們爲(wèi)自己的目的去生去死,在當(dāng)前她根本不可能帶給手下人任何可見未來的情況下,自願纔是她應(yīng)該考慮的第一要素。
“城主於我有恩,這一場仗我必是要竭盡全力而戰(zhàn)。你們自願選擇,想去就隨我去,我只能說將來如果富貴騰達(dá),必然不會虧待。不想冒險可以選擇留下。但是,我不接受叛徒。”丁瀟瀟最後幾個字說的極重。
丁一狠狠瞪了丁三一眼,後者立刻縮了脖子不敢再說話了。
情況緊急,丁瀟瀟也沒時間去關(guān)注他的心理情況,便開口道:“我們?nèi)齻€輕功好,所以主要負(fù)責(zé)擾亂護(hù)城軍的注意力,給紀(jì)程製造時機(jī)。”
丁一點點頭:“謹(jǐn)遵主任吩咐。”
丁三也隨聲附和,只是聲音小的可憐。
李林指了指自己問道:“那我呢?”
丁瀟瀟瞥了他一眼道:“愛上哪上哪吧。”
街心,屈雍已經(jīng)端好長劍,直視著自己的左臂了。
要不是臨邑竭盡全力握著劍身,他擔(dān)心自己蠻力抽劍會將臨邑的整條胳膊廢掉,現(xiàn)在屈雍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是一個獨臂俠了。
新鮮出爐,血流如注的那一種。
金將軍看不下去這個局面,搓了搓手道:“別在這演什麼主僕情深了,我的手下耐心不足,怕是看不了你們這出苦情。”
臨邑不敢收手,可是他不鬆開長劍,也無法抽身去營救柳曦城。
“別看著了,動手吧!”金將軍吩咐一句,猛然間感覺身後一陣妖風(fēng),回身看去,卻已經(jīng)不見人影。
“在那!”弓箭手驚叫一聲,齊齊瞄準(zhǔn)空中。
但是這個人就像鬼魅一般,轉(zhuǎn)瞬之間就沒了影子。
臨邑趁機(jī)動手,立刻上前劈砍柳曦城的囚車,屈雍也將長劍握在手中,化爲(wèi)自己的武器,也立刻發(fā)動攻擊。
“你們傻看什麼呢?”一羣城西流民抱著頭,眼看著局勢混亂起來也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跑,只能原地蹲下。
他們看著一個綁的白乎乎的傢伙,眼睛賊溜溜的盯著自己,一時間猜不透這傢伙什麼來路。
“我知道你們不是真的城主衛(wèi)隊,不過他要是死了,你們都是亂臣賊子,陪葬都不夠格,只能拿去填坑。”李林一臉邪笑的說著,見他們還是一臉懵懂,只能繼續(xù)說道,“還不動手!?等著給自己過頭七啊!?”
終於有人反應(yīng)過來,拿起手裡的武器開始衝。
弓箭手們有的忙著瞄準(zhǔn)臨邑和柳曦城,有的想先拿下屈雍,還有的對著飄來跳去的幾個人影不斷變換目標(biāo)。
喊殺聲四起,流民們也衝了上來,金將軍終於變了臉色,拔出佩刀正式迎上了屈雍。
李林看了看越發(fā)混亂的場面,微微笑了笑,動手解下身上的繃帶:“若是有本事活著,我們再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