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於琴摟著於林的肩膀,拍拍於林的腦袋輕聲說:“阿林,姐不怪你,你永遠是姐的好妹妹,沒什麼事了,上樓去玩去吧……以後,要是有誰欺負你,記得告訴姐姐,有姐在,誰也甭想欺負你……”
於林臉色稍微緩和,逃也似地上了樓。
於琴坐在樓下,點燃一顆煙,將腳放在茶幾上,往後面沙發(fā)上一靠,狠狠抽了幾口煙,琢磨起老鄭,琢磨起公司,琢磨起家庭,琢磨起孩子……
正琢磨著,外面?zhèn)鱽硗\嚨穆曇?,一會,老鄭滿面春風地回來了。
於琴一見老鄭,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鄭老大,回來了!”
老鄭幾步走到沙發(fā)跟前,坐下,拿起習慣就吃,邊說:“渴死我了,累死我了,整他媽的帳,真累人?!?
於琴沒說話,靠在沙發(fā)上抽菸,嘴裡一會吐出一串菸圈,衝老鄭飄去。
於琴怔怔的眼神看著菸圈在老鄭面前慢慢遊蕩,慢慢擴大,最後,一個個菸圈套進了老鄭的脖子……
被於琴的菸圈套住脖子的老鄭依舊興致盎然,邊吃西瓜邊對著於琴神侃,大談今天在假日旅遊的收穫。
於琴臉上依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老鄭,倚靠在沙發(fā)靠背上,翹著二郎腿,看著這個讓她既愛又恨的精明男人,她愛老鄭的精明和敬業(yè)、執(zhí)著,恨老鄭精明太過和色迷心竅,對自己的小姨子也下了手。
一直以來,於琴覺得她和老鄭好像是相互寄生的關(guān)係,彼此誰都很難離開誰,幾年來,兩人在感情和事業(yè)以及現(xiàn)實生活中配合的一直頗爲默契,特別是這次在龍?zhí)毒皡^(qū)的開發(fā)上,一個主內(nèi)一個主外,一個外交,一個管理。於琴雖然嘴上發(fā)狠,但之前心裡一直沒有真正想過要離開老鄭,不過,剛纔自己的單獨抽菸的時候,這個想法卻第一次開始真正在心裡涌出來……
於琴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隨即心裡又沉穩(wěn)下來。
自從張偉離開龍發(fā)以後,於琴就敏銳地感覺到了公司員工的變化,包括於林、趙波、小阮和趙淑,大家雖然依舊在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但是那精氣神、那看著老闆的表情,都已經(jīng)是大不如從前。於琴知道這是張偉離開的緣故。
不知怎麼,自從張偉走後,於琴就經(jīng)常拿張偉和老鄭比較,他覺得張偉和老鄭都是精明能幹的男人,有能力有魄力的男人,敢闖敢做用於拓展創(chuàng)新的男人,但是,兩人做事情的風格卻又迥然不同,他們屬於兩類完全不同的風格,老鄭走的是邪路子,張偉走的是正路子,做一個事情,雖然結(jié)果是一樣的,但是兩人的過程卻可能會截然不同。這就是兩人本質(zhì)的區(qū)別。
於琴自己在風月場混了那麼多年,該玩的都玩夠了,該放縱的都經(jīng)歷了,累了,現(xiàn)在內(nèi)心裡最渴望的就是安穩(wěn)居家過日子,生個孩子,組成一個完整的真正的家庭,而她心中目前一直以來唯一的男人就是老鄭。
雖然老鄭和張偉放在一起,她眼裡只有張偉,更鐘愛張偉,但是,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張偉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別說自己已經(jīng)和老鄭結(jié)婚,就是自己獨身,和張偉也絕無可能,一是張偉當然會看不上自己,二是自己這種風塵女人,當然配不上人家。
想來想去,人以類聚,物以羣分,自己和老鄭是一路貨,搭配最合適,只要老鄭別超越底線,能將就就將就吧,這過日子,就得將就,哪裡能十全十美呢……
至於於林這事,於琴打算暫且裝作不知,在老鄭面前裝聾作啞,暫且壓下,只要以後別再招惹,也就先忍一忍……
在於琴眼裡,男女之間的事情並不是那麼大驚小敝,不就是插進去拔出來,來回活塞運動嘛,彼此來個高朝,依依呀呀叫換半天,像個貓狗膠配,不缺胳膊不少腿,不傷什麼皮毛……過去了也就算了,而且,她也知道於林是個瘋丫頭,什麼事情都敢?guī)?,難保她不誘或老鄭,這年頭,男人,哪有不吃腥的?
這麼想了一會,對老鄭的憤怒和憤恨逐漸減輕了一切,想一想,這日子還得過,這孩子還得生,這錢還得賺,這家還得要……
於琴笑了說:“你猜剛纔誰來了?”
“誰?”
“何英!”
“什麼?何英!”
“你是不是和她弄過了?”於琴嗔怒道。
“你放什麼狗屁,我哪裡……”老鄭急忙說:“我和她絕對是清白的?!?
老鄭並不知道那晚他乾的那個帶面具的女人是何英。
“你敢發(fā)誓不?”
“當然敢發(fā)誓,”老鄭心裡很坦然:“我要是撒謊,讓我斷子絕孫,讓我家財散盡……”
“嗯……”一聽老鄭發(fā)了如此狠毒的咒,於琴相信無疑:“媽的,看來你真的是和她沒事。”
“何英怎麼出現(xiàn)了?她現(xiàn)在幹嘛?從哪裡來?是不是老高出事,她知道了,過來看看的?”老鄭一連串疑問。
“是的,何英是爲老高這事纔出現(xiàn)的,不過呢,她來還有別的事,爲了孩子,她在北方,在張偉的老家開了一家旅行社,還還我們很有淵源……”
“在張偉的老家開了家旅行社?”老鄭吃了一驚:“不會吧,她跑那裡去幹嗎,爲情而去?張偉和陳瑤已經(jīng)好上了,她一無所獲……淵源?和我們有什麼淵源?”
“她的旅行社是瑤北天馬旅行社……”
“什麼?”老鄭又是一驚:“天馬是我們的大客戶啊,最近不發(fā)團了,我正疑惑是怎麼回事,原來是何英的?!?
於琴點了點頭:“是的?!?
“哦……我明白了,張偉和何英早有聯(lián)繫,這天馬的業(yè)務(wù)是張偉承攬的,張偉一走,何英那邊就停業(yè)務(wù),這一定是張偉和何英早就有默契的?!崩相嵱行┖藓蓿骸皨尩模氵€天天說我對不住他們,你看看,到底是誰對不住誰?他狗日的一走,把我最大的一個客戶毀了……這一定是他們商議好的,何英和張偉早就是情人關(guān)係,兩人早就有一腿,何英聽張偉的?!?
於琴這才知道張偉和何英的關(guān)係:“真的啊,原來如此,怪不得何英跑到瑤北去開旅行社,那這何英和陳瑤又熱鬧了,以前爭高強,現(xiàn)在爭張偉……”
“我對張偉不薄,他就這樣對我下黑手,這還是我知道的,那些我不知道的,那些他走後流失的大客戶,肯定也是他搗鼓的?!崩相嵑軞鈶崳骸爱斆嬉惶?,背後一套,他說的好聽,兩口子都說的好聽,背後給我這樣玩。”
老鄭一席話說得於琴無言應(yīng)對,她也覺得老鄭說的有道理。
“老鄭煩躁了,打開燈,坐起來,開始抽菸,又遞給於琴一支,點著火。
“何英消息很靈通啊,老高一出事她就知道了……”老鄭慢悠悠地吐著菸圈:“她怎麼會知道的呢?會不會是陳瑤告訴她的呢?”
“你是說陳瑤和何英現(xiàn)在和好了,在一起了?”於琴看著老鄭:“既然何英和陳瑤在一起,那張偉……”
“在一起倒也未必,但是他們一定在聯(lián)繫,保持密切聯(lián)繫,張偉在忙乎什麼呢?在哪裡呢?何英一定知道……”老鄭邊思考邊說:“但是,她不說,咱們是不可能知道的?!?
“其實,想知道也不一定很難,天馬旅遊的計調(diào)是何英的表妹,和於林聯(lián)繫一直比較密切,我讓於林和她閒聊,說不定能套出什麼話來。”於琴說。
老鄭眼前一亮,一拍於琴的大腿:“對!你做的很好,很好!一定讓於林辦好這件事,打聽到張偉最近的動向,打聽到了張偉,就打聽到了陳瑤,他們倆現(xiàn)在一定在一起的……於林打聽到後馬上告訴我……”
“你要幹嘛?”於琴看著老鄭。
“不幹嘛,什麼也不幹,”老鄭漫不經(jīng)心地說:“就是多掌握一些情況,多掌握一手資料……”
“你該不會把張偉的動向捅給四禿子他們吧。”於琴擔心地看著老鄭:“咱可不幹這缺德事啊……”
“缺德也是他張偉缺德,我沒有什麼對不住他的,是他對不住我的?!崩相嵑藓薜卣f:“我現(xiàn)在不會捅出去,我只是想掌握著他的去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得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利用這個控制住他們……記住,臭娘們,在江湖上混,一定要儘可能多地抓住別人的把柄,反之,一定不要被別人抓住把柄……手裡攥著別人的把柄,我們就會很主動,就會立於不敗之地……”
“我怎麼感覺張偉不會幹那麼缺德的事啊,何英來的時候我還問她,她說是沒有客戶了……”於琴心有不甘地說。
“你*的懂個吊啊,女人家,這個還用問嗎,他一走,天馬就不發(fā)團了,傻逼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啊……還有,那幾個外省的大客戶都不來了,我之前就一直在懷疑,但是沒說,怕你說我,現(xiàn)在你明白了吧,這一定是張偉乾的,他一股腦把大客戶給我搗鼓光了……大客戶啊,你知道咱們得少掙多少錢啊,錢啊!錢啊……幾十萬的損失啊……”老鄭有些歇斯底里地喊起來。
於琴一時無語。
“我做了半輩子生意,一直都是我耍別人,我算計別人,沒想到這次竟然被他耍了,算計了……這後面說不定還有陳瑤的主意,這陳瑤,心眼多著呢……”
老鄭發(fā)狠道:“哼……別以爲我是吃軟柿子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男人跑了,還有女人,女人跑了,還有資產(chǎn)……媽的,想玩我,沒那麼容易……我那邊的損失一定要從這邊補回來。”
老鄭說著,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冷笑,邊將菸頭重重地摁在菸缸裡,用力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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