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千秋遞來的房卡,夏文傑實在是不想收,如果他想住酒店的話,自己可以去訂房間,這點錢他還能出得起,稽覈局也能消費得起。
只是如果拒絕李千秋,他肯定還得在自己的耳朵旁說起個沒完沒了,夏文傑實在是被他說怕了,沉吟片刻,他把三張房卡接過來,對李千秋含笑說道:“既然如此,就多謝李組長的盛情款待了。”
“既然同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喝過酒,那麼以後就是好朋友了,夏局長還跟我客氣什麼呢!”
見他又打開話匣子要說起沒完,夏文傑急忙插話道:“如果李組長沒有要緊的事,我想先回房間裡睡一覺?!?
“好好好,沒問題?!闭f話之間,李千秋急忙站起身形,幫著夏文傑三人拉行李箱,說道:“夏局長,我送你們回房間!”
“不用了,你們繼續(xù)吃吧,點了這麼多菜,可別浪費了?!毕奈膫苄n著李千秋三人一笑,又揮了揮手,而後與格格、月月向包房外走去。
“夏局長,我住在五零二一房,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
“謝了?!?
目送著夏文傑三人走出包房,一名專案組的組員走到房門那裡把門關嚴,接著回頭說道:“組長,看起來夏文傑的情緒不是很高,是不是對我們的安排不太滿意???”
“有什麼不滿意的?難道我招待的還不夠好嗎?”剛纔還滿臉堆笑的李千秋這時候一下子變得面沉似水。他眼珠轉了轉,又說道:“等會給老邵打個電話,讓他從他的會館裡挑幾個漂亮的小姐過來,不喜歡喝酒,他總不能不好色吧,如果連女色也不好,那他總不能不愛錢吧,反正肯定得一樣是他喜歡到無法拒絕的東西……”
另兩名青年相視而笑,雙雙點點頭,說道:“組長,我們明白了。”
“對了,還是沒有消息嗎?”李千秋皺著眉頭問道。見兩名組員都面露疑惑之色,他不耐煩地低吼道:“我在問你們餘新貴??!現(xiàn)在還沒有餘新貴的消息嗎?”
那兩名青年雙雙搖頭,說道:“組長,到目前爲止還一點消息都沒有。”
“媽的,不知道公安局裡的那些笨蛋究竟是幹什麼吃的,簡直是一羣廢物、飯桶!必須得及早抓到他,放他一天在外面,就有可能給我們?nèi)浅龃髞y子?!崩钋锬樕幊林鴵u頭說道。
且說夏文傑三人,按照門牌號找到李千秋爲他們訂好的房間,裡面都是雙方標間,一共是三間,從中也看得出來,李千秋的出手夠大方的。
格格和月月走進房間裡,裡裡外外的巡視了一圈,感覺很滿意,回頭對夏文傑說道:“傑哥,李千秋還是挺會辦事的嘛,爲我們安排的房間挺不錯?!?
就因爲李千秋太會辦事,太世故,所以看起來不像是省裡派下來查案的專員,更像是專門來此應付自己的公關。
一件這麼普普通通的案子,他們有必要如此的百倍討好自己嗎?除非其中還有隱情,有一些他們不想讓自己知道的隱情。
可以說這次李千秋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以爲自己對夏文傑的百般討好能令後者放下心防,殊不知反倒讓他心生警惕和疑慮。
要說此案還有隱情,夏文傑又實在看不出來,他坐在椅子上,將卷宗再次拿出來,這回他可不是走馬觀花的大致看看,而是逐句逐行的一一細看。
可不管他怎麼看,案件就是這麼個案件,一座無牌照無許可的黑煤窯發(fā)生礦井塌方,砸死兩名煤礦工人,黑煤窯的老闆餘新貴在第一時間潛逃,直到現(xiàn)在依舊是下落不明。
看來看去,夏文傑閉上眼睛,幽幽嘆了口氣,他把卷宗合上,挺身站起。格格和月月急忙跟在站起身,問道:“傑哥,要去哪?”
“我們?nèi)ツ亲诿焊G看看。”
“傑哥,李千秋不是說那裡已經(jīng)被查封了嘛,出了人命官司,老闆也畏罪潛逃了,那裡現(xiàn)在肯定沒人了?!备窀駝裾f道,他感覺現(xiàn)在去黑煤窯已一點意義都沒有。
夏文傑聳聳肩,說道:“既然我們都已到了h縣,如果連事發(fā)的現(xiàn)場都不去瞧上一眼,那就太失職了。”
“哦!”格格不敢再多言,他和月月答應一聲,隨著夏文傑一同向外走去。
他們剛打開房門,腳步還沒邁出去呢,就見李千秋樂呵呵地站起門外。他好奇地環(huán)視夏文傑三人,問道:“夏局長,你們這是要去哪?。俊?
夏文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說道:“我們要去出事的礦場看一看?!?
“可是那裡已經(jīng)被查封,現(xiàn)在進不去了。”
“上至央行,下至普通民宅,還沒有哪裡是我們稽覈不能去的地方?!毕奈膫苈柤缫恍?,從李千秋的身邊走了過去。後者愣了片刻,回過神來,急忙追上夏文傑,賠笑著說道:“哎呀,夏局長你看我這張嘴,又說錯話了,這樣吧,我陪你一起去,礦場距離縣裡也挺遠的,如果沒人給你們帶路,很容易會迷路的?!?
既然李千秋自告奮勇的願當嚮導,夏文傑也樂於接受,他點點頭,說道:“那就麻煩李組長了?!?
“哈哈,我剛纔都說了,夏局長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嘛?!?
夏文傑和李千秋四人乘車去往那座出事故的黑煤窯,一路無話,在李千秋的指引下他們順利找到黑煤窯的礦址。
正如李千秋所說,這裡已經(jīng)被查封,大鐵門上貼著斜十字交叉的封條,門前還被拉上黃色的警戒線。
下了車後,夏文傑先是打量一番眼前的這種礦場,雖然現(xiàn)在是在外面,並沒有進入其中,只看那高高長長的院牆以及厚重敦實的鐵門,不難判斷這是一家上了規(guī)模的大礦場。
在夏文傑的印象中,一般黑煤窯都是小規(guī)模的礦場,充其量也就是二、三十的工人,可是看眼前這座礦場的規(guī)模,估計其中的工人少說也得有一兩百號人之多,這麼大規(guī)模的黑煤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可就是這麼大的一座礦場竟然是無證無許可的在經(jīng)營,直至發(fā)生礦難才被查封,這其中的問題可不小。
夏文傑深吸口氣,邁步向前走去,格格搶步上前,將黃色的警戒線高高擎起。夏文傑毛腰鑽了過去,來到大鐵門的近前,他舉目向上望了望,而後突然向前竄出兩個箭步,身子彈跳而起,單腳一蹬門框,原本跳到極限的身形又向上竄起一段,緊接著,他單手一撐門頂,人已翻過鐵門,跳入院內(nèi)。
他身法之靈巧敏捷,讓後面的李千秋看得目瞪口呆,當格格和月月也相繼翻過鐵門之後,他才恍然想起什麼,急忙跑到鐵門近前,叫道:“夏局長,這……這門也太高了,我跳不過去??!”
“那你就在外面等我們一會!”進入煤礦大院裡的夏文傑一邊向裡面走著,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這座煤礦確實很大,光是礦坑就有三個之多,另外,大院的一側還建有工人宿舍,雖說只有一層樓,但卻很長,走進其中,上下層的牀鋪一架挨著一架,大致數(shù)一數(shù),牀鋪在一百架以上,如果都住滿人的話,那麼工廠裡的工人至少在二百以上。
在工人宿舍的對面是辦公樓,裡面有辦公室、雜物間、倉庫、宿舍間等等,規(guī)模也不小,估計在這裡辦公的文職也得有二三十人。
夏文傑搖頭苦笑,這哪裡是黑煤窯啊,簡直就是一家正規(guī)的不能再正規(guī)的煤礦,這麼大規(guī)模的黑煤窯能在h縣生存下來,它上面究竟得有多少個保護傘,又有多少人收受過他們的賄賂在給他們開綠燈,如果深查進去的話,單憑這麼一座黑煤窯就能把h縣是一大批官員拉下馬。
他在礦場裡巡視了好一會,忽聽到後面的鐵門嘩啦啦的直響,夏文傑、格格、月月回頭一瞧,皆忍不住笑了。
只見李千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爬到鐵門的頂部,一隻胳膊和一條腿掛在門內(nèi),大半的身子還懸掛在門外,整個人正費力的向門上拱著,一張白臉這時候也已憋成醬紫色。
夏文傑實在看不下去眼了,無奈地搖搖頭,對格格和月月說道:“過去幫他一把吧!”
“是!”格格和月月的眼中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二人走到門下,看著掛在上面騎虎難下的李千秋,格格笑問道:“我說李組長,你這是在練什麼功呢?”
“兩位……兩位稽覈兄弟,快、快幫我一把,我……我要摔下去了我……”
格格和月月雙雙笑出聲來,最後還是月月竄到鐵門上方,把他拉了進來。
夏文傑信步在煤礦內(nèi)部走動,對整個煤礦的規(guī)模也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
之後他又向一隻黑漆漆的礦洞走去。見狀,剛剛被月月拉近院內(nèi)的李千秋急忙追上前去,同時大叫道:“夏局長,不能進礦洞,裡面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