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傑託著林海峰的手稍微加了加力,示意他不必緊張,他一邊環(huán)顧四周,一邊說道:“你必須得讓我看到基地裡種植的罌粟才行,不然的話,我們冒險進來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林海峰眨眨眼睛,沉默好一會,最後他無奈地長嘆口氣,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應(yīng)道:“好……好吧。”說著話,他向前面努努嘴,說道:“你倆架我去七十號大棚。”
聽他說七十號大棚,夏文傑和仇顯封這才注意到,每座大棚的門上都是貼有編號的。這裡總共建有多少的大棚,夏文傑看不出來,但看大棚門上的編號,已經(jīng)有三位數(shù)的。
他架著林海峰向前走,同時低聲問道:“基地裡的大棚有多少?”
林海峰說道:“好像有二百多吧,具體的數(shù)量我也不清楚。”
夏文傑打量四周,就他們現(xiàn)在路過的大棚來看,每座大棚的規(guī)模都不小,如果總共有二百座以上的話,那這裡所種植的罌粟以及每年的鴉片產(chǎn)量,只能用天文數(shù)字來形容了。
他問道:“地基裡不會只種植罌粟,也有生產(chǎn)毒品吧?”
林海峰搖搖頭,說道:“滕哥……滕哥不讓在基地裡生產(chǎn)毒品,滕哥說基地只負(fù)責(zé)種植這個環(huán)節(jié),其它的環(huán)節(jié)一律與基地?zé)o關(guān),因爲(wèi)負(fù)責(zé)的環(huán)節(jié)越多,暴露的機率也越高。”
聰明!夏文傑暗讚一聲,雖然他沒見到滕元華這個人,但只聽林海峰的講述,他對滕元華的才能已是心生佩服,只可惜,這個人並沒有走上正道。
在林海峰的指引下,他們?nèi)嗽诖笈镩g穿行,東拐西繞,沒有走出太遠,便來到七十號大棚的門前。
林海峰低聲解釋道:“看管這一片大棚的是陳麻子,我和他的交情還不錯。”說話之間,三人正要打開七十號大棚的房門,這時候,不遠處的一座大棚的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名彪形大漢,這人身高有一米八開外,體型也粗壯,身上穿著類似於制服的套裝,臉上還帶著一副白色的口罩。
看到夏文傑三人,這名大漢不由得先是一愣,緊接著他下意識地擡手抓住腰間的配槍,凝聲問道:“什麼人?”
“麻子,是我!”林海峰擡起手來,把臉上的防寒鏡向上一推,又對那名彪形大漢點下頭。
彪形大漢定睛一瞧,抓住配槍的手立刻鬆開,緊繃的身子也隨之鬆緩下來,他隨手把臉上的口罩拉下來,樂呵呵地說道:“原來是你小子,你不是去後山守倉庫了嗎?”
夏文傑偷眼打量,這名大漢的模樣長得並不算難看,但卻生了一臉的大麻子,整張臉坑坑窪窪,看上去有些嚇人。
“唉。”林海峰裝模作樣地嘆口氣,說道:“我剛到後山就出事了。”
“怎麼了?”“媽的,我被狼咬傷了。”林海峰指了指自己受傷的大腿,說道:“疼得實在是受不了了,所以過來向你要塊大煙。”
“操,被狼給咬了,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沒狼了嗎?”“誰告訴你沒狼的,後山經(jīng)常有狼羣出沒的好吧!”
王麻子聞言聳聳肩,向林海峰甩頭說道:“過來吧!”他一邊回手拉開房門,一邊看向夏文傑和仇顯封二人,問道:“小林,他倆是誰啊?”
“守外山的兄弟,如果不是他倆,我就被狼咬死了,也是他倆把我送回基地的。”“哦。”王麻子打開房門,走進大棚裡。夏文傑和仇顯封架著林海峰跟了進去。大棚裡的光線很明亮,氣溫並不是很高,在二十度左右,這也是最適合罌粟花生長的溫度。舉目向大棚裡面觀望,花池共有長長的三列,中間有兩列走道,放眼望去,整座大棚裡紅彤彤的一片。
罌粟花並不像傳聞的那樣,散發(fā)著濃烈的香味,它的香味其實很淡,淡到幾乎聞不出來,而且罌粟花對人也沒有迷幻的作用,它本身就是藥材,有清肺止咳的功效,只是它的果實可以製成毒品罷了。
等夏文傑三人進來後,站在門口的王麻子立刻把房門關(guān)嚴(yán),而後他走到花架子近前,從裡面掏出一隻小玻璃瓶,裡面裝著半瓶黑乎乎的東西。
王麻子一邊擰開瓶蓋,一邊說道:“小林,以後你可得小心一點,別哪天真被狼給吃了。”
林海峰白了他一眼,嘟嘟囔囔地說道:“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死的!”
王麻子噗嗤一聲笑了,他從一旁又拿起一根筷子,從瓶內(nèi)挑起一塊黑乎乎粘稠狀的東西,遞給林海峰,說道:“給你。”
林海峰接過來,看了兩眼,他吞了口唾沫,說道:“王麻子,你倒是給我弄點水來啊,這東西乾嚥能咽得下去嘛!”
“你的事還真多!”王麻子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向一旁走去。在大棚的角落有座椅,還有一張不大的小桌子,上面擺放著不少的雜物。
趁著王麻子去取水,夏文傑把暗藏在袖口內(nèi)的手機向外探了探,在手指縫隙中露出攝像頭,不留痕跡地拍攝著大棚內(nèi)的一切。
時間不長,王麻子拿著一隻保溫杯走回來,遞給林海峰。後者皺著眉頭,先是把筷子上黑乎乎的粘稠物放入口中,囫圇吞棗的嚥下去,緊接著他拿起水杯,咕咚咚的把一大杯的水喝個精光。
王麻子從瓶中挑出來的東西正是罌粟花的果實,也就是俗稱的大煙。大煙不僅可以用來抽,也可以當(dāng)藥物來吃,有麻醉止痛的功效。
把一大杯的水喝乾,林海峰長長吁了口氣,臉上的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團,嘀咕道:“真他媽苦啊!”
“你就知足吧,這種東西外面的人想吃都吃不到呢!”王麻子拿回水杯,樂呵呵地說道。
“誰會吃大煙?那是腦子病得不輕。”林海峰一邊和王麻子打屁,一邊偷偷看向夏文傑,向他連使眼色,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進入大棚了,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夏文傑淡然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他慢慢旋轉(zhuǎn)著掌中的手機,儘量拍攝下更多的內(nèi)容。
見夏文傑沒有立刻要離開的意思,林海峰暗暗心急,但又不能表露出來,他隨口問道:“麻子,上回你在我那拿的隨身聽是不是該還我了?”
王麻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歪著腦袋說道:“我說你這小子也太不講究了,一個破隨身聽還管我要,剛纔你向我要大煙的時候你怎麼不提隨身聽的事?”
林海峰呲牙一笑,說道:“麻子,你也知道,倉庫裡的東西又不是我的,萬一哪天滕哥去查……”
“查個屁!滕哥什麼時候去查過倉庫?”王麻子老神在在地說道:“我一天到晚的呆在大棚裡都快無聊死了,那個隨身聽你就別想要回去了。”稍頓,他又嬉皮笑臉的湊過來,說道:“你想要回去也可以,得拿東西來換。”他看眼夏文傑和仇顯封,然後拉著林海峰向旁走了幾步,小聲說道:“小林,我可聽說了,二驢子前幾天從倉庫裡拿了一臺筆記本電腦?”
林海峰聞言眉頭擰成個疙瘩。王麻子擠眉弄眼地說道:“你給我也弄一個,我就把隨身聽還你。”
“你還真是不吃虧啊,拿個隨身聽就想換筆記本,你當(dāng)我傻子啊?”林海峰不滿地說道。
“大家都是兄弟嘛,再說你這次來向我要大煙,我二話不說就給你了,夠意思吧?!你……你也給我整個筆記本……”
王麻子正磨著林海峰要筆記本的時候,突然間,大棚的房門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名身穿棉服的大漢。
看到他,王麻子和林海峰同是吃了一驚,緊接著,二人下意識地站直身形,齊聲說道:“仁哥!”
見林海峰和王麻子對進來的這名大漢畢恭畢敬,夏文傑立刻判斷出來此人的身份不同尋常,他和仇顯封也雙雙點頭說道:“仁哥!”
進來的這名大漢三十出頭的年歲,淡眉毛,小眼睛,一張國字臉又寬又方,看其長相就給人一種工於心計的感覺。
他先是看看王麻子,又瞧瞧林海峰和夏文傑、仇顯封,皺著眉頭問道:“你們這麼一羣人都跑到大棚裡做什麼?”
此時林海峰的心已然提到嗓子眼,急聲說道:“仁哥,我……我這就走。”說著話,他作勢就要往外走。可是他的腳步還沒邁出去呢,那名大漢已伸手把他攔住,小眼睛微微瞇縫起來,在林海峰的臉上來回打轉(zhuǎn),他慢悠悠地問道:“小林,我沒記錯的話,滕哥昨天晚上已經(jīng)派你和老賈去守倉庫了,可現(xiàn)在你爲(wèi)什麼會在這裡?誰讓你回來的?”
“仁哥,是……是這樣的……”一旁的王麻子正要幫林海峰解釋,那名大漢看也沒看他一眼,面色不善地沉聲說道:“我沒有在問你!”
王麻子身子一哆嗦,嚇得趕緊閉嘴。
這名大漢名叫車智仁,朝鮮族人,他在地基裡的身份並不算很高,但要論起心狠手辣他絕對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也正因爲(wèi)這樣,基地裡的普通幫衆(zhòng)沒有不怕他的。王麻子和林海峰自然也不例外。
林海峰小心翼翼地說道:“仁哥,我……我是回來治傷的。”“治傷?治什麼傷?你哪受傷了?”車智仁歪著腦袋,上下打量著林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