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城褪去了冰寒的氣候,迎來了綻放的初春。周君和凌月牽手漫步在校園裡,就像三年前一樣,甜蜜的擁有著。
凌月淡淡的嘆息著,偎在周君的懷裡,說:“我們什麼時候回l城去看看黎穆辰吧!我想鶯蘿一個人照顧他,一定很辛苦!”
周君溫柔的伸出手捋順著凌月被風(fēng)吹亂的髮絲,他的語氣中同樣帶有幾分惋惜,點頭道:“嗯,我們是應(yīng)該回去看看他的,這小子的命也真是有夠差的!”
“是啊,這麼完美的人,怎麼就……老天太殘忍,哎!”凌月止不住的嘆息,把周君的手牽得更緊了幾分。生命如此短暫,他們又豈有不去珍惜的道理。
齊峰迎面向他們走來,見到凌月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但隨即就笑著向她打了聲招呼,寒暄了幾句,就故作鎮(zhèn)定的轉(zhuǎn)身離開。
凌月看著齊峰憂傷的背影,突然很歉疚,傷人的事有時候很無形,她不是有意,卻也在所難免。
“月,難道你對這小子有意思?”周君看著凌月躲避的眼神,吃醋了起來。雖然知道,這醋實在是無理取鬧,但忍不住話裡帶有一絲醋意。
“你覺得有,那就有唄!以後對我好點,不然我可隨時會跟別人跑了啊!”凌月對著陽光笑了笑,她的人生好像就此完滿了,絕無再多的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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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濬端著一杯經(jīng)久不變的美式咖啡,站在窗臺發(fā)呆。外面世界擁擠的接近於可笑,他每天忙忙碌碌的,把生活過得爭分奪秒。騰不出時間來想任何人。
難得閒下來的時候,他總第一時間打開手機(jī)。那裡面都是關(guān)於鶯蘿的近況,今天上面的信息報備著說,她決定陪黎穆辰去旅行,地點卻是未知。
歐陽濬的手指不斷的在桌子上敲打著,像是在思考什麼,但更像是在把自己放空。總之。這樣歐陽濬沉默得帶了幾分絕望。
記得,他明確的向家裡表示過,不會繼承父親給的一切。最近。他在爲(wèi)這樣的決心付諸著行動,他是真的決定脫離這過於高冷的世界。近段時間,歐陽濬慢慢的放手把工作交於w先生打理,而齊峰負(fù)責(zé)協(xié)助;而許婷也出奇的被受到重用。
他願意捨棄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但不知能否喚回和葉鶯蘿最簡單的情感。即便這道路隔了千山萬水。甚至隔著一個永遠(yuǎn)跨越不了的黎穆辰,歐陽濬仍舊希望他和她之間還保有那麼一點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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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蘿大包小包的準(zhǔn)備著,當(dāng)然,這一切多半是爲(wèi)穆辰準(zhǔn)備的。她帶了很多防寒的衣物;帶了很多急救的藥物;也帶了無數(shù)適合他吃的食物以及他愛看的書籍,樁樁件件一樣不落都是爲(wèi)了他,而自己的卻只有簡單的幾件衣物。
穆辰說要漫無目的的走走停停,她欣然同意。只要是他想要的,她從來不忍心拒絕。這與他的病情無關(guān),即便是以前她也是如此縱容著他。
與愛情無關(guān)。卻有著一份絕無僅有的情感。
他們決定坐火車,一路前行。這趟訣別的旅程,就只有黎穆辰和鶯蘿兩人,就連hope都沒能帶上,離開時,他們把它託付給了秦雨。雖然秦雨黑著臉不甚樂意,但是並沒有出言拒絕。她只是若有似無的看著黎穆辰,眼淚總在眼眶裡打轉(zhuǎn),倔強(qiáng)的沒有滴落。
火車轟隆隆的聲音一直伴隨著這趟過於唯美的旅程,穆辰執(zhí)意要坐硬座,他說這樣可以認(rèn)識很多來著四面八方的人,鶯蘿默許,陪著他坐得全身麻木,卻感覺不到疲憊。
靠窗的位置,她和他面對面坐著。穆辰的眼裡都是新穎的,這是他第一次坐火車,以前從來不曾嘗試。平凡生活,其實最值得嚮往。
鶯蘿笑,他也笑。
每到了一站,就會有人下車,接著又有一羣陌生人上車。黎穆辰就這麼淡漠的看著,鶯蘿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只覺得他那表情太過悲傷。
“喝點牛奶吧!”鶯蘿把拆開好的牛奶遞到他的眼前,試探著喚回他悲傷的思緒。
“嗯!”他勉強(qiáng)的笑了笑,劉海遮住了他大半的臉,看不清表情。
坐在穆辰旁邊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那人總時不時的偷看鶯蘿幾眼,表情很滑稽可愛。坐在鶯蘿旁邊的卻是一個豐滿的少婦,少婦卻是明目張膽的對黎穆辰露出勾魂的表情。
鶯蘿憋著笑斜眼看穆辰黑著的臉,心想著原來黎大少爺還有這魅力。
“我們來打牌吧!這樣坐著也挺無聊的!”那少婦興致勃勃的望向黎穆辰,帶有幾分魅惑的說著。
年輕小夥子紅著臉看了鶯蘿一眼,也立馬附和道:“好啊好啊,反正還有挺遠(yuǎn)的路程的!”
少婦看穆辰無動於衷,立馬拉了拉鶯蘿的胳膊,笑笑道:“美女,一起唄,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多沒勁啊!”
鶯蘿有點招架不住這美少婦熱情的聲音,只能乾乾的笑著,推辭道:“可是我不太會打啊!”
“沒關(guān)係,玩玩而已,又不賭錢!”少婦繼續(xù)努力規(guī)勸著。
年輕小夥順勢說:“來嘛!打發(fā)一下時間總是好的!”
“好吧!”鶯蘿實在找不到可以拒絕的理由,看了一眼黎穆辰,然後低低的問:“沒關(guān)係吧?”
黎穆辰撇了一眼鶯蘿,黑著臉不答。少婦一看急了,媚笑到:“帥哥一起玩唄,我們玩雙扣,可不能少了你啊!”
鶯蘿可憐巴巴的看著穆辰,生怕他會出口成髒,畢竟穆辰這大少爺脾氣可是無法無天的。
穆辰斜眼看了下旁邊的年輕小夥,然後嘴角揚(yáng)起一抹譏笑,說:“好啊,不過,玩到最後輸?shù)米疃嗟娜耍梢獜牡谝卉噹艿阶钺嵋粋€車廂,來回十趟,拍下車廂的數(shù)字爲(wèi)證!”
“啊?”鶯蘿皺眉,這要是輸了還不被累死。
“啊什麼啊,玩不玩啊?首先說好,我和她一組!"穆辰指了指鶯蘿,壞壞的笑著,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玩就玩!”小夥和那少婦幾乎是一口同聲的說著。
火車外的世界,已經(jīng)由清晨變成了晌午,再有晌午變成了黃昏。面對面的四個人,正在如火如荼的打著撲克牌。黎穆辰的運(yùn)氣特別的好,幾乎把把都贏,有幾盤還抓到四個王,鶯蘿每次都能沾上他的光,總能險勝一籌。
一直到晚飯時間,小夥和少婦徹底宣告慘敗。然後,就是漫長的懲罰時間,他倆還真的來回從第一車廂跑到最後一車廂。
鶯蘿對著大義凜然的穆辰懇求道:“算了吧,還是叫他們別來回跑了,怪累人的,這火車上又這麼多人,擠來擠去一定很難受的!”
“誰叫他們自己嚷嚷著要玩的,願賭服輸不知道嘛!別管他們了,還是好好欣賞一下外面的風(fēng)景吧!”黎穆辰嘴角居然意外的有笑意,大概是看見奔跑著的那兩個陌生人覺得挺逗的吧!
他看著窗外,她看著他。一切好似都美好的過了頭,內(nèi)心惶恐就要把她吞噬。她敲了敲自己的頭拒絕這樣的患得患失。
窗外一片漆黑,已經(jīng)是晚上了。遠(yuǎn)去的路燈還在閃爍,好像在等待在歸去的人。鶯蘿學(xué)著穆辰的模樣也靜靜的望著窗外的一切。
許久過後,小夥和那少婦都?xì)獯跤醯淖亓宋恢蒙稀D巧賸D還笑著說:“今天可算是狠狠的減肥了,哈哈……”
小夥也憨憨的笑了起來,鶯蘿隨意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小夥居然臉紅的厲害,還時不時的躲閃著鶯蘿的目光。
穆辰用胳膊肘故意用力蹭了一下那小夥,黑著臉冷聲的道歉說:“不好意思啊!”
“哦,沒事,沒事,呵呵……”小夥好像心思被人看穿,尷尬的撓著頭,不敢再擡頭看向鶯蘿的方向。
鶯蘿瞪了一眼穆辰,示意他別過分了,他卻聳聳肩表現(xiàn)得並不在意。
深夜了,所有人都沉沉的睡去,包括一旁的小夥和那少婦。只有穆辰和鶯蘿還睜著大大的眼,望著遠(yuǎn)處天空的繁星點點。
多麼想,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揮霍;多麼想,可以如這車廂的其他人一樣可以就肆無忌憚的睡著,雖然這些其實他們也可以,可卻總覺得分外的浪費。
“葉子,你說我們這樣看著夜空,會不會它也正在看著我們?或許,它正在笑我吧!”黎穆辰撐著下巴,側(cè)臉望著窗外的璀璨的夜空。
鶯蘿想回答他,可是火車剛好穿過隧道,瞬間眼裡一片漆黑,她甚至一點也看不到他了。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保持著默契的沉默。整個世界,好像都變得很淡,只剩下他們自己。
在迎接清晨第一道曙光的時候,黎穆辰喊著要下站,鶯蘿拎著行李默默的跟著。他要幫她拎,她固執(zhí)的不讓,但他執(zhí)拗的奪了去,還笑說:“我還不至於病得需要女人來扛這些!”
這只是一個小鎮(zhèn),不是什麼江南水鄉(xiāng),總之,這地方算不得美,平凡的帶點落後,但黎穆辰執(zhí)意要在這下站,相信這裡或多或少能給他點心靈深處的慰藉吧!
不過,慶幸這地方是如此的安靜祥和,沒有城市裡的喧囂,道路雖然狹小,卻幸運(yùn)的逃離了車水馬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