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
屋中大漢一聲疾喝,雙掌突然一收,五指緊捏,化掌爲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如雷貫耳般轟了出來。
兩道拳勁有如兩條狂龍,在空中穿行時發出奇異的聲音,所有碎片全都被拳勁融入其中,形成兩道巨大的黑色拳印,對著神秘男子轟了過去。
神秘男子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對著兩個黑色的拳印揮手一掌拍了過去。
看似輕柔的一掌,卻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輕輕一蕩,便化爲兩根細長的繩索,將兩條狂龍緊緊縛住,讓其無法掙脫。
大漢臉色劇變,猛喝一聲,一掌切了下去,但卻不是切向神秘男子,而是切向自己的另一隻手。
“卟”的一聲,一隻完整的手掌連著小半截手臂落在地上,鮮血四濺,大部分全都濺入黑色拳印之中。
拳印立即變得黑紅起來,力道再增數成,發著悶響壓了過去。
可這時那斷臂大漢,卻以極快的速度迅速向外逃去,直到消失在視線之外,他再也沒有回頭,好像看到什麼可怕的怪物。
會所的人早就被驚動,但卻沒有一個人過來,似乎有人專門打了招呼。
神秘男子再拍一掌,黑紅拳印立即消散一空,化成一條細長的黑線,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竟然落入神秘男子的口中。
斷臂大漢一路狂奔,一輛車早就在路邊等候,他一頭鑽了進去,司機大吃一驚,叫道:“成哥,你怎麼了?”
“別問了,趕緊開車,越快越好!”
司機不敢多問,油門一下踩到底,車像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高低不平的樓房之間。
斷臂大漢不停回看,一直沒有看到神秘男子追上來,這才長長的吁了口氣道:“馬的,老子終於撿回一條命來!”
司機小心翼翼地道:“成哥,康哥他們……”
斷臂大漢臉色一沉,厲聲喝道:“閉嘴!”
司機嚇得一哆嗦,再不敢說半句話,開著車在交織如網的城市道路上向前駛去。車行大約一個小時,開進一個比較陳舊的別墅小區,這裡環境不錯,但地理位置稍偏,是十年前開發的。
一幢三層別墅前,一輛黑色小車平穩地駛入車庫,後車門打開,斷臂大漢一臉蒼白地走了下來。
“快點,老子流血太多,再晚就熬不住了。”
司機連忙拿出鑰匙,把車庫裡的一扇門打開,扶著斷臂大漢走了進去。
門裡面是一條通道,直接通到別墅的地下室,現在很多人都喜歡在別墅下面開闢一個地下空間,一來是擴大了使用面積,二來有很多事情適合在地下面幹。
地下室佈置得十分豪華,不過此時沒有人去管那些,一箇中年男子迎住斷臂大漢,急聲道:“成哥,再堅持一會兒,把血止住就沒事了。”
地下室的一間屋,是專門的手術室,看裡面的物品的磨損程度,應該是經常在用,也不知道這個醫生到底有沒有營業執照,而他又是給哪些人動的手術?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地下醫生一頭大汗走了出來,長長出了口氣,從口袋掏了包煙出來點上,靠著門框對著屋裡的人道:“成哥,可惜你沒有把手臂帶回來,不然還能接上。”
裡面傳來一個聲音:“今天能把命帶回來,就他馬的不錯了,不過我擅長用左臂,斷了右邊也沒啥關係
。”
地下醫生還想問點什麼,但忍住了,狠吸了兩口煙,沖淡了鼻腔中的血腥味道。
過了一會兒,上半身纏滿紗布的成哥走了出來,臉色蒼白,但精神好了很多。他向地下醫生要了一根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半躺著,狠狠砸了幾口,菸草的麻醉作用讓他感覺到十分舒服。
這時,上面傳來一陣響動,跟著響起一陣腳步聲,是有人從上面下來了。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走了下來,成哥立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誠惶誠恐地叫了一聲:“震爺!”
沒錯,這個人就是雲海市野蜂堂堂主周震,而成哥則是他手下第一金剛大將——賀啓成!
沒想到,四大金剛之首竟然被人斷了一臂!
周震的臉色很陰沉,低聲道:“事情做好沒有?”
“啓成對不起震爺,任憑發落!”
“誰幹的?”
“不知道,但修爲十分強大,我不是對手,阿康他們都死在那裡,我自斷一臂才逃脫出來!”
“你跟他對了幾招?”
“三招,不,四招……”賀啓成猶豫了一下,又道:“其實一開始也沒覺得他多厲害,可是當我使出殺招的時候,他突然變得無比強大,只是輕輕一掌就破了我的殺招。”
周震的臉色立即又黑了幾分,心裡暗暗疑惑,將雲海市數得出的高手全暗暗數了一遍,但是卻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這幾天,你就呆在這裡,把傷養好了再出來。”
周震說完,轉身離去。
一輛灰色的小車在公路上平穩行駛,後車位上坐了兩個蒙著眼睛的人,一個是鍾書全,一個是老曲,開車的則是那個神秘男人。
鍾書全這兩天過得的確非常精彩,遇到的全都是一生中永遠難以忘記的事情,他也似乎從這些事情中悟到了什麼東西,變成沉默起來。
此時,他已離開會所,老曲也被救了出來,這一切全是神秘男子所爲,但是他卻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跟這樣的高手結識過,更記不得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從神秘男子的表情來看,他似乎也不想讓鍾書全感謝他什麼,就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務一樣。
“你爲什麼要救我?”鍾書全問神秘男人。
神秘男人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如果不是鍾書全聽他說過話,一定以爲是個啞巴。
鍾書全還想說什麼,老曲輕輕拉了他一下,他立即閉上了嘴巴。
行駛了大約半個多小時,車速慢了下來,又走了五六分鐘,車停穩了。
“鍾書全,你下來!”
鍾書全忙道:“老曲呢?”
“他留在這裡。”
“不行,我要他跟我一起。”
“你想他活,就跟我走。”
老曲忙道:“老鍾,快跟他去吧,這是咱們的恩人,你要多加感激。”
鍾書全沒再說什麼,摸索到車門打開,走下車去,手裡立即多了一根棍狀物,耳聽那神秘男子說道:“跟著我。”
兩人走了幾分鐘時間,停了下來,鍾書全感覺手中一空,棍子被抽走了,急忙大聲叫道:“喂,這是哪裡?”
沒有人回答,鍾書全急了,一把將眼罩扯開,但是卻什麼都看不到。
他伸手向四周摸去,空空然也,於是又向前走了幾步,這時前方出現一絲光
亮,原來是一根蠟燭。
黑夜如鐵幕,但只需要一絲光明,便能將這道鐵幕扯開無數條細小的裂縫。
鍾書全急忙向光亮跑去,這時他看到蠟燭後面站了一個人,不由停下了腳步,使勁調整瞳孔的面積,想要把那個人看清楚。
那人倒也沒有隱藏不現身的意思,將頭向蠟燭湊了湊,一張黝黑敦實的臉浮現出來,鍾書全不禁失聲叫道:“項鐵匠!”
“嗯,是我。”
“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
“項師傅,真是謝謝你了,我我,我……”
鍾書全一時激動,竟然說不出話來。他雖然只見過項鐵匠一面,但是印象卻很深刻,特別是對方的兩隻黑黑的眼睛,讓他記憶猶新。
“鍾書全,知道爲什麼救你嗎?”
“不知道,還請師傅明示!”
“你根骨奇特,最適合修煉我派法門,我想收你爲弟子,不知你可願意?”
如果在昨天之前,項鐵匠跟他說這種話,他肯定會認爲對方有神經病,但經歷了這兩天的事情,鍾書全已經明悟,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只有自身強大,方是萬世基業!
“卟通”一聲,鍾書全跪在地上,大聲叫道:“請師傅收我爲徒,弟子願意潛心修煉,終生侍奉!”
項鐵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道:“你當記住今日誓言,他日如敢違背,當永世不得超生,永受靈魂奴役!”
鍾書全想也沒想,立即應道:“弟子遵命!”
這時,項鐵匠的臉上才露出一點表情,但卻不知是喜是悲,十分怪異。
“師傅,今天想要殺我的人是誰?”
“周震。”
鍾書全聞言一愣,想起老曲說過周震絕不會動自己的話,於是道:“他爲何要殺我?”
項鐵匠冷冷一笑道:“他殺你,你便殺他,何必要問爲什麼?”
鍾書全又愣住了,但又覺得這話有些道理。他以前是殺豬匠,對那些生豬想殺就殺,可是對人卻從來不敢有這種怪異的想法,因爲他畢竟是一個人,從小生活在人類世界,遵循著人類社會的行爲規則。
可是,這幾天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那些死去的人,跟他以前殺的那些生豬又有何區別?
一時間,項鐵匠的心態發生了嚴重的扭曲,竟然點頭應道:“師傅說得對,周震要殺我,我殺他便是!”
“嗯,不過你現在還殺不了他,必須努力修煉,等到修爲大成,殺他如殺雞一般。”
這時,鍾書全突然嘴角一裂,嘿嘿道:“不,是殺豬一樣。”
項鐵匠一怔,隨即明瞭,嘴角一裂道:“殺豬殺雞,都是一個樣,你悟性不錯,的確是修行的絕世奇才!”
鍾書全聽得一愣一愣,他從小被同學罵做笨蛋,學習差得一塌糊塗,後來輟學打工,但是又經常被老闆罵他蠢貨,於是便一咬牙回到老家,跟村子裡一個老殺豬匠學殺豬。
這一次,倒是沒有人罵他,因爲他膽大心狠,拿刀的手不發抖,下刀極稱,第一次只用了三刀,就將一頭大肥豬捅死了,師傅非常高興。
不過,從來都沒有人誇過他提絕世奇才,這好像是小說或電視裡纔出現的人物,怎麼現在突然從天而降,落到他的身上,這實在讓他有些誠惶誠恐,但又欣喜若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