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跑到清南的禪房外，古凡才稍稍鬆了口氣，那幅畫完全顛覆了他的三觀，從沒聽說過，一幅畫就能讓人產生這種厭惡情緒的，簡直驚悚。

懷揣著疑惑，古凡叩響了清南的房門。

“施主請進?！?

聽到迴應，古凡輕輕推開大門走入其中，只見得青燈兩盞，陳設簡樸，清南坐在蒲團之上，靜靜的修行，他身後的牆上，有個極大的‘禪’字。

古凡儘量讓自己呼吸平穩，在清南對面坐下，低聲道：“大師，我有一事想要討教?！?

“施主請說。”清南沒有睜眼，緩緩應道。

“方纔我入藏經閣觀摩之時，見到一張女人的畫像，請問畫上的女子，是什麼人？”古凡直入主題，卻隱瞞了厭惡情緒的事情。

清南閉著雙眼，手中轉著佛珠，未曾迴應。

足有兩分鐘過去，清南都在老僧入定，無視了古凡的存在，更是對古凡的問題，置若罔聞。

對方的表現，足以讓古凡知道，那畫上的女人似乎是個禁忌般的存在。

“抱歉，是我唐突了，還請不要見怪?！惫欧驳吐暤?。

此時清南終於睜開雙眼，問道：“施主特地過來，就是爲了這件事嗎。”

古凡如夢方醒，也不敢再胡攪蠻纏，連忙拿出《萬佛指》，道：“小子不才，有幸修習了《千佛指》，眼下對這門無上神通產生濃厚的興趣，煩請大師指點一二?！?

清南對於任何事情，似乎都是這般波瀾不驚，也沒有去問什麼，直言道：“那麼施主想要修習萬佛指的意圖在哪呢?！?

“增強戰力，增加生存資本?！惫欧踩鐚崙馈?

倒是坦誠。

清南點點頭，不疾不徐的道：“要想順利掌握這門無上神通，得看施主有沒有佛緣了，若是沒有，切莫勉強?！?

“怎麼纔算是有佛緣？”古凡訝異的問道。

清南沒有再回應，直接大手一揮，一股濃郁的法則之力擴散而出，將古凡團團包裹。

此刻，古凡身子明明還坐在原地，但他的精神層面，卻來到了一方城池的城門之巔，底下有著黑壓壓的人頭，至少十多萬人，皆是恭敬無比的跪伏在地上。

在古凡的意識當中，他忘卻了前塵往事，只知道自己是這裡的城主，剛剛帶著無數部下，打下了這片江山，今日，是大戰落幕的時刻。

莫須有的城池，和之前的廝殺，這些憑空滋生的記憶都被硬生生的鐫刻在古凡腦海中，眼下他沒有察覺到任何的違和感，記憶裡，過去的戰爭當中，都是他親自帶領的。

很快的，下方無數人齊聲呼喊道：“恭喜城主，獨霸天下！”

古凡咧嘴，豪情萬丈的吼道：“都是弟兄們的功勞，即刻起，大擺宴席，喝它個三天三夜！”

城池下方傳來大片的歡呼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古凡完全沉浸在獨霸天下的喜悅之中，臉上的笑容未曾退卻，突兀的，一名黑衣男子走到邊上，道：“城主，這些人是否斬殺？”

扭頭望去，只見數十人被帶了過來，這些都是來自敵方大佬的家眷，盡是一些老幼婦孺。

現在古凡是一名功成名就的霸主，面對這羣敵方的家眷，第一反應，赫然是斬草除根。

每一個強者的誕生，都是踏著堆積如山的屍骨，一步步的走到當下的地位，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誰都懂得。

但是，古凡眼神掃過這羣婦孺，分明發現她們身上除了恐懼的情緒，再也沒有其他了，根本沒有仇恨，更沒有銳氣。

甚至於，修爲還非常的低下，毫不誇張的說，給這羣人五百年的時間，再怎麼刻苦修煉、發展勢力，都不可能撼動古凡當下的霸主之姿。

想了想，古凡終究於心不忍，擺擺手道：“放了她們吧?！?

這……

那黑衣男子連聲勸阻，道：“城主，您這是放虎歸山啊，萬一這些孩子長大後，獲得逆天機緣，捲土重來可怎麼辦？”

古凡堅定的搖搖頭，道：“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但凡這些孩子身上，有一絲的修煉慧根，我都不會放過，然而他們沒有，這些人盡是修煉廢材，就算由我親自調教，也是扶不上牆的阿斗，咱們上陣殺敵可以痛快飲血，但沒有必要的時候，就不要妄加殺戮了?！?

“這……”

“我的命令你聽不懂嗎，全放了！”

黑衣男子恭敬點頭，隨後把幾十名婦孺全部放走，待得這些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見的時候，古凡忽然一陣目眩，精神意識回到了禪房之中。

此時古凡渾身冒著冷汗，完全沉浸在驚恐當中，他再一次的震撼於清南高深的修爲，這已經近乎手眼通天了！

還不待古凡平復下來，清南開口笑道：“施主，你剛剛的選擇，似乎有些婦人之仁了，身爲一代雄主，這合適嗎?！?

古凡擦了把冷汗，應道：“選擇善良和婦人之仁是兩碼事，那些人沒有慧根，註定難成氣候，我爲何要徒增殺戮?！?

這是他的心裡話。

作爲一名披荊斬棘的年輕強者，古凡斬殺敵人之時，從來不曾心慈手軟，置身於剛剛那樣的地位，如果有潛在危機，哪怕那些人全是襁褓中的嬰兒，他都會斬殺。

這不是殘忍，而是上位者應該有的氣魄，不殺，自己的未來，便會堪憂。

可是，那些人沒有慧根，沒有威脅。

“好，好一個選擇善良，施主是我生平所見，最爲獨特的一位年輕梟雄?！鼻迥蠒奈⑿Φ馈?

起初古凡剛剛到來，引發的天象異變，就連清南也把控不到具體的軌跡，如今看來，古凡手上雖然會沾染無數的鮮血，但並不會濫殺無辜。

這，就是微不足道的一縷佛緣。

古凡也是完全反應了過來，露出喜悅的笑容，道：“多謝大師！”

既然有佛緣，那麼清南自然不會吝嗇指點，未來的半個月裡，古凡都沒有離開過這間禪房。

清南無比耐心，逐字逐句的爲古凡講解《萬佛指》的真諦，有著《千佛指》的底蘊，他學習的倒是不慢。

只是領悟了真諦，並不代表立馬就能使用這門無上神通了，箇中的一些細節，還需要古凡經常的去操練。

修煉之道，欲速則不達，待得時機成熟，總會有喜人的結果。

在北斗寺逗留了整整十六天，今天也到了離開的時候。

大雄寶殿前方，清南對古凡親自相送，叮囑道：“施主，一路順風。”

“這陣子叨擾了，只能留下三千萬靈晶聊表謝意，還望見諒?！惫欧残Φ馈?

聞言，清心頓時笑開了花，之前還把古凡當成眼中釘，現在看來，倒是誤解了？

古凡也注意到了清心的臉色變化，心說這怕是個假和尚吧……

很快的，古凡和秦紫怡雙雙走下五百級臺階，開始原路返回。

路上，古凡發現秦紫怡比以前安靜了許多，驚愕的問道：“我說你這是怎麼了，來一趟北斗寺被感化了，想出家當尼姑了？”

“去你的，胡說八道些什麼啊。”秦紫怡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嘟了嘟嘴，很小聲的嘀咕道：“早知道不來了。”

“你說什麼？”古凡沒聽清楚。

“沒有，趕路吧，離開半個月了，也不知道家裡什麼情況?！鼻刈镶牡?。

這一趟北斗寺之行，古凡是賺的鉢滿盆餘，不僅被大師指點了明路，也修習了《萬佛指》，簡直不要太爽。

而秦紫怡就有些憋屈了，她提議來到這裡，單純是爲了去姻緣神殿而已，結果求出來的籤，居然是讓她萬事隨緣……

簡直不能更鬱悶了！